有了方氏的熱心幫忙，髒亂差的張家，總算收拾乾淨了些。

  加上方氏笑臉相迎，給鮑氏母子都帶了吃的，走的時候還塞了十枚銅板給鮑氏！

  「菊花，咱們都是自己人，你也知道的，我家老三沒啥本事，我手裡也沒太多錢，這點錢，你留著看病買藥，照顧好自己，養好傷，我明兒還來看你哈。」

  臨走前，方氏一副不放心地叮嚀，讓鮑氏母子二人都心生親近。

  尤其是，對付還塞了錢給鮑氏，鮑氏心裡五味雜陳。

  「方嬸慢走~」

  就連鮑氏都放下戒備了，何況是張小郎這個才五歲的孩子？

  他現在心裡對這個方嬸，那是一個感激、親近、信任啊。

  「哎，乖乖聽你娘的話哈。」

  方氏轉身離開，途徑姜家門口的時候，嗅到一股子肉香，溫柔的表情差點龜裂。

  為了不露出破綻，她腳步不減，匆匆離開。

  心中好多念頭翻湧，最終確定了一件事——

  這老薑家，是真發財了！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來日方長不是嗎？

  鮑氏目送方氏遠去後，關門前，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姜家緊閉的大門。

  幾次三番，她都沒討到便宜！

  那，換人呢？！

  她就不信了，姜家是銅牆鐵壁，沒有絲毫破綻？！

  「娘，我扶你回家。」

  一旁的張小郎，同樣用著兇狠的眼神瞪著福寶家的大門。

  他都聽見了，方嬸給娘擦藥的時候，他就在外頭聽見了。

  娘本來就挨打了，然後去了姜福寶家求助，卻被姜福寶用掃把趕出了

  「小郎，你記住了，咱們母子的今後的仇人，就是姜家！」

  「恩恩，記住了！」

  「好兒子，記住了，以後要想辦法為娘報仇！」

  「恩，我一定會為娘報仇的！」

  此時此刻，鮑氏在年幼兒子的心間，種下了一刻仇恨的種子。

  種子會隨著張小郎的長大，在鮑氏的耳瀆目染之下，生根發芽，開出罪惡的花

  段家——

  段三郎吃了酒，躺在屋裡午睡，時不時地吧唧嘴，似在回味。

  一個頭髮花白、眼神卻是精明非常的老婦，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東張西望後，詢問在樹蔭雕刻木板的男孩道：

  「小方，你娘去哪裡了，怎麼沒看見人？」

  「奶，我娘吃飯的時候就出門，說是晚點就回來，你要是有事，不如告訴我，我告訴我娘？」

  男孩叫做段小方，今年十一歲了，算是半大的孩子，在鎮上做木匠學徒。

  長的非常精神，甚至，有些精明。

  「臭小子，想套你奶我的話？想得美，明兒得做工去了吧？奶撿了些雞蛋送來，想讓你娘給你煮好，明兒走的時候帶上，補補身子。」

  老婦人笑了笑，瞪了一眼最寵愛的孫輩。

  家裡三個兒子，七八個兒孫，唯有老三家的小方，甚得她心。

  她有預感，孫輩里，最出息的將會是小方！

  「謝謝奶奶，奶奶對我最好了~」

  段小方聞言，心中不以為然，但是面上卻是感激萬分。

  甚至是放下手裡的花樣與工具，特地上前挽著奶奶的手臂，扶著老人家坐下。

  「奶奶，我給你倒水喝，你先坐坐，沒準我娘很快就回來了。」

  「嗯。」

  祖孫二人說話的聲音不小，但屋裡的段老三愣是沒醒。

  反而是水杯剛到老婦人手心，她的兒媳婦方氏就回來了

  「娘，您怎麼來了？」

  方氏露出應付的笑，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怎麼？這是我兒子孫子的家，我不能來嗎？」

  老婦人聞言，斜了兒媳婦一眼。

  到底不是住一起，又分家了，老三媳婦沒把她當回事！

  「哪能啊，瞧我這嘴，說錯話了，該打、該打~」

  方氏笑的勉強，然後使了個眼神給兒子。

  「奶，你別生氣，我娘沒壞心眼的~」

  段小方一開口，老婦人就是想生氣，也難生氣了。

  「槐花啊，你看你，還不如小方懂事孝順。我來是給小方送雞蛋的，你記得明兒把雞蛋都煮了，給小方帶去鎮上吃，這麼大的小伙子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哎，聽娘的~」

  方氏侯後槽牙有點緊，這個死老太婆，能不能別比比比的了！

  晦氣！

  片刻後——

  好不容易送走老太婆，方氏趕忙關上院門！

  「娘，你去哪裡了，這麼久？害的我被奶嘮叨死了。」

  沒外人，段小方露出吊兒郎當的模樣，從新拿起自己的工具，在木板上雕刻模板。

  還別說，一朵牡丹花，雕刻的栩栩如生。

  「害，張家亂七八糟的，真不知道鮑菊花最近在幹嘛，活該被打。」

  兒子隨娘，方氏對親兒子，那是一個卸下包袱，完全放飛自我，露出狡猾、貪婪的本性。

  「娘，說到這鮑大嬸，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可得看好爹了，我可不想來個二娘。」

  段小方涼涼道，眼中儘是鄙夷。

  「臭小子，想你娘好成不？儘是胡話。」

  方氏眉頭一皺，不以為然。

  隨後將空籃子放在地上，再去打開死老太婆送來的籃子。

  嘖嘖，十幾顆雞蛋，怕是大房那邊半個月的量了。

  不說旁的，這個死老太婆，還真疼她兒子！

  「娘，奶說的沒錯，如今我是長身體的時候，師傅家的飯菜一點也不好吃，你再給我點錢唄。」

  段小方模樣俊，長的好，嘴巴甜，會哄人。

  雖然知道自個兒子本性啥樣，但方氏還是被哄著了。

  「行行行，誰讓咱就你一個小子，等你爹醒了，我跟你爹說說，給你一吊錢，多了沒有哈。」

  「恩恩，謝謝娘，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了~」

  段小方面露喜色，一吊錢就是一百枚銅板，鎮上的肉包子一枚銅板一個，夠他打牙祭了！

  「兒啊，你好好學本事，娘以後就指望你了。」

  方氏點了點兒子的腦袋，對於旁人，她慣會算計。

  可對親生兒子，她是掏心掏肺，恨不得將最好的一切都抱著給他！

  還是那句話，養兒防老，她的晚年，就靠兒子了。

  「放下吧娘，有我在，以後兒子養你！」

  好聽的話，不會說就是蠢蛋！

  段小方可不蠢，他比大伯二伯家的兄弟姐妹，都聰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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