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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從懷裏拿出令牌給侍衛：「我是護國郡主，這是我爹護國公，請侍衛大哥通融通融，我們有些私事要處理，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侍衛連忙恭敬的行禮道：「原來是郡主和國公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失禮了。你們進去吧！」

沈卓雲從荷包里拿出一張百兩票塞給侍衛：「一點小心意拿去和兄弟們喝酒，辛苦你們了。」

侍衛把銀票還給沈卓云：「國公爺，這銀票我們不能要。」

沈卓雲再次將銀票塞給他，笑道：「你放心拿着，溫大人不會責怪你的。」

「如此小的便卻之不恭了。」侍衛行禮道。

「哈哈！本姑娘喜歡站在這裏看你的笑話，你能把我怎麼着？我最喜歡看你恨死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了。你看你，只有幾個時辰可活了，也不收拾收拾自己，不知道周紹成若是見到你這個樣子會不會後悔娶你。」

也許吧！

周紹成閉着眼睛不說話，眼角滑落幾滴晶瑩的淚珠。

「你打敗我母親又怎麼樣？你明日就要被行刑了，你死後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你們連個後人都沒有，日後最終會湮滅在歷史的洪流中，沒有一絲痕迹，沒有人記得你林雪來過人間。

「林雪，你沒想到自己會有今日吧？」沈嘉的聲音如滾落玉盤的珠玉那般清脆動人，可聽在林雪的耳朵里，尖銳刺耳得如針扎一般。

即便後來他們年紀輕輕就考上狀元和舉人，在林雪貼心的伺候，那極盡歡愉的魚水之歡下，即便他知道林雪派人刺殺他們，也沒有斥責半句。

周紹成沒有回答就是告訴沈卓雲，他對自己的所做所為沒有絲毫後悔。

也許是太過容易得到，也許是愛得不夠深，也許是對權力的渴望，也許是他更喜歡林雪的熱情奔放。

沈嘉眉毛輕揚，「對啊！就是來看你們的笑話，你能把我們怎麼樣？」

「看夠了就滾！」周紹成說完便閉上眼睛坐在地板上。

他錯了嗎？

他整日和林雪廝混在一起，似乎忘記家裏還有個妻子。

她走了之後，沈其琛把兩個孩子接走，當時的他因為有了林雪給他生的兩個孩子，竟一點都不在乎。

冠絕京城的第一美人嫁他為妻，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周玉和周文怒瞪着沈卓雲，他們兩個從小就被人在背後偷偷的和周睿兩兄弟相比較，他們被貶得一無是處。

直到這兩人失蹤，他們才走出被他們籠罩的陰影。

「爹，別難過了，為那個薄情的男人難過划不來。」沈嘉小聲地安慰道。

那年他進京參加春闈，恰逢元宵節那一日到的京城，在元宵燈會上驚鴻一瞥便入了心。

等他後來想起她時，她早已凋零，病入膏肓。

後悔嗎？

他眼前彷彿看見那個艷若桃李、風姿綽約，美得令人屏息的女子。

只有看到仇人過得凄慘才能緩解她爹那失落難過的心情。

便費了百般心思，弄一出英雄救美人的戲碼，單純的她很快便被他的甜言蜜語攻破了。

可是這兩人又回來了。

多方打聽之下，知道她是吏部侍郎的獨生女。

周玉無法說話，揚起拳頭作勢要打人。

她淡淡的抬起頭，眼裏閃著凶光，冷聲道：「滾！」

蕭逸宸派了不少暗衛守着大牢，防止有人劫獄，他們一進來便有暗衛現身帶他們去周紹成所在的牢房。

沈卓雲微微仰著頭，壓下心裏的酸澀。

周紹成等人聽到聲音，驀地抬眼看過去，那明亮的笑容瞬間刺痛了他們的眼，讓他們恨得牙痒痒。

沈嘉朝侍衛微微頷首，爾後和沈卓大步走進大理寺大牢。

總之，在遇上林雪后，一切都變了。

周紹成深深看了一眼沈卓雲，又緩緩閉上眼睛。

沈嘉暗自搖頭，她爹明明很難過，卻死鴨子嘴硬說不難過。

「不如我們去看看林雪吧？」沈嘉提議道。

周玉、周文等人內心恐懼到了極點，整個人渾渾噩噩、魂不守舍。

沈嘉嗤笑一聲：「爹，我們走吧！」

沈卓雲冷凝銳利的眸光落在周紹成身上，像利劍出鞘般攝人，渾然不見往日的溫潤如玉，一字一頓道：「周紹成，這些年你可曾後悔過。」

後來娶了林雪為平妻，她和兩個孩子便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沈卓雲眼前一亮，立刻點頭，「好啊！」

沈嘉臉上的笑容燦若朝霞，格外的耀眼：「你們好啊！」

覺得頭頂好像壓了一座大山一般，喘不過氣來。

林雪和周紹成相差無幾，衣裳凌亂，披頭散髮，臉色蒼白，雙眼紅腫，像座雕像般坐在地板上。

周紹成睜開雙眼看着他的背影，無聲的說道：對不起！

而我母親雖然被你害死了，她每年有我和大哥和我們的孩子們祭拜，我們的孩子還會生孩子，子子孫孫繁衍生息，她的畫像掛在我們的祠堂，她能永遠享受後人的香火，我們的後人永遠記得她。而你，林雪，沒有。」沈卓雲一字一句道。

每日面對別人異樣的眼光，他們心中又恨又怒又氣。

「嘉兒放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沒有什麼好難過的。」沈卓雲扯了扯唇角說道。

沈卓雲還成了超一品護國公，而他們還是個靠恩蔭才得的六品官。

「你們來幹什麼？是來看我們的笑話嗎？」周紹成滿眼怨毒的看着沈嘉和沈卓雲。

林雪在今日的種種衝擊下已經麻木，慢慢的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譏笑連連：「哼！我們夫妻恩愛幾十年了，大家都死到臨頭了誰還在乎那點容貌。倒是你那祖母，號稱是京城第一美女，還不是被我這個二嫁女給打敗了。」

「嗯！」沈卓雲深深看了周紹成一眼，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沈嘉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其實他知道周紹成心裏沒有他們，不然也不會那樣對待他們，他來有一部分是心裏有一絲不甘，更多的就是想來看他的笑話。

「快滾吧！父親有我們，怎麼可能會後悔？」周文氣沖沖的說道。

周紹成披頭散髮，鬍子拉渣，衣裳凌亂，雙目無神，像根木頭一樣坐在牢房角落裏。

對於古人來說，有後代香火供奉是頭等大事，沈卓雲的話等於在林雪的心口狠狠插了一刀，林雪承受不住打擊，又一次吐血昏迷。

她的兒媳孫女們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閉上眼睛不做理會。

沈嘉搖搖頭，和沈卓雲離開大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