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伯將他們帶回家后,周思政很快就醒過來了。
他只是受了驚嚇,身上並沒有受傷,兩歲的他能說出自己的名字,還能斷斷續續的說出他們被匪徒追殺的事情。
但是周睿依然昏迷著,姚老伯給他施針,喂湯藥。
周思政長得漂亮精緻又聰明乖巧,很快就俘獲了姚老伯夫妻和他們女兒的心。
在周睿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們對周思政噓寒問暖,疼愛有加,很快讓周思政走出陰影。
他們之間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一個月後,周睿從昏迷中醒過來,但是卻已經失去了記憶。
周思政見父親連自己都認不出來,頓時哭得不能自已。
這一哭頓時把姚家三口給心痛壞了。
姚老伯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他和周睿分析一遍他們當時的處境。
他們是被人追殺跌落懸崖的,而現在周睿又失憶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貿貿然帶着周思政出去的話,肯定凶多吉少。
而周睿的妻子肯定已經不在人世了,還不如讓周睿留下來,做他們的女婿,這樣女兒也有着落,他們老兩口子也有個依靠。
周睿本就極聰明,他只是失憶又不是降智商了。細想一番后,和姚老伯約定以一年時間為期限,一年後,若他還是沒有恢復記憶,他的妻子也毫無音訊,那麼他就和姚麗成親。
姚老伯夫妻喜歡周睿,也喜歡周思政,自然點頭同意了。
而姚麗早就對周睿芳心暗許,就更加沒有意見。
一年後,周睿和姚麗正式結為夫妻。
後來他們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叫周思華,今年十二歲,一個叫周思澤,今年十歲。而姚老伯在前年上山採藥摔了一跤,身體一落千丈,去年就去了。
鑒於周思政說他們是被人追殺才掉落懸崖的,這些年周睿除了在村子裏以本來面貌示人外,去集市上都是化了妝再去的。
故而,這些年他們的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也不算太差。
「大伯,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是晉州陵縣河口村。」
「你們從冀州黃沙嶺的懸崖掉落下去,然後到了晉州。也就是說苔山山脈的一邊是冀州,一邊是晉州。難怪你們這些年能平安無事,任憑林雪怎麼想都想不到你們到了晉州。畢竟兩地相距最少有六七百里,而她也沒想到你們從那麼高的山崖掉下竟然活了下來。這也許就是天意。」
「小嘉,和我說說你父親他們的事吧!」周睿雖然沒有想起來自己是誰,但和沈嘉接觸了之後,來自血脈至親的那種天然熟悉感,他很肯定沈嘉就是他的侄子。
「好!」
沈嘉從沈卓雲遊歷回京,得知他們掉落懸崖的消息后,威逼周紹成和他斷絕關係,周雲改名沈卓雲,林雪放火燒沈家,沈其琛吸入濃煙過多死亡。
到沈卓雲帶着顧氏逃往嶺南,再到他們種出高產糧食,沈卓雲被封護國公,沈嘉被封護國郡主,沈卓雲帶着顧氏、沈浩他們回京……
眾人隨着沈嘉的講述,心情忽上忽下,難過,悲傷,緊張、刺激、擔心、高興,種種情緒充斥着他們。
沈嘉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顛沛流離,流落異地他鄉的心酸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像得出來。
老婆婆,現在該叫甘祖母了。甘祖母和姚氏眼淚嘩啦啦的流。
周思政和周思澤也是紅了眼眶。
只有周睿的眼神有些悠遠,他彷彿看見一個老人教他和另外一個孩子寫字,讀書……
「嘉嘉,我和你爹是不是從小生活在沈府?」
沈嘉挑眉看了周睿一眼,她大伯是不是想起來一點點了?
但她也不敢多問,「是。」
隨後沈嘉又將周紹成和沈茹是如何成的親,到周紹成和林雪在一起,沈茹受驚嚇早產生下沈卓雲,也失去了一個女兒,到沈茹病入膏肓離世。
再到沈其琛將周睿和沈卓雲接到他身邊教養,然後周睿和沈卓雲中舉人,林雪各種陰招對付他們,周紹成為周睿娶妻,到周睿成為大周最年輕的狀元……
沈嘉每說一句,周睿眼前就浮現一個畫面,直到她說完,周紹成已經淚流滿面。
他想起了他那在後院早早就凋零的母親,對他疼愛有加的外祖,還有周紹成的絕情,林雪的狠毒……
他『砰』的一下跪在地上,雙手抱着頭,哭得撕心裂肺:「嗚嗚嗚……,娘,外祖,睿兒不孝……」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甘祖母和姚氏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周思政三兄弟除了眼眶紅外,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足見他們有多憤怒。
一時間,整個客廳里全是哭聲。
沈嘉心裏悶悶的,眼淚悄悄的滑落。
蕭逸宸見狀,也顧不上這是在別人家做客了,連忙上前擁着她,輕輕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周睿哭過之後很快便恢復過來,抬眼一看,見沈嘉靠在蕭逸宸懷裏,臉色立馬黑了起來。
周紹成在她說完沈卓雲的事情后,才知道她就是護國郡主,女扮男裝方便在外面行走。
「小嘉,你們?」
沈卓雲和顧氏曾數次找沈嘉談話,讓她矜持一點,無奈沈嘉主意大,就是不聽規勸,他們又不能罵,不能打,還能怎麼樣?視而不見唄!
但周睿不一樣,他第一次見,難免覺得沈嘉不矜持,不自重。
沈嘉始終帶着現代人的思想觀念看待談戀愛,覺得牽手擁抱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若是像古代一樣發乎情,止乎禮,別說牽手了,兩人單獨見面都不行。
那還談什麼戀愛,還不如不談呢!
單身不香嗎?獨自美麗一樣的精彩啊!
她就是上輩子沒談過戀愛,這輩子遇到一個顏值長在她的審美上,還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子,她肯定要談一場甜甜蜜蜜的戀愛啦!
傻子才會顧忌那些條條框框。
人生得意須盡歡,有花堪折直須折才不枉來人間走一遭嘛!
沈嘉訕訕一笑,離開蕭逸宸的懷抱,轉移話題:「大伯,堂哥和兩個堂弟這些年有讀書嗎?」
周睿見狀,也沒抓着不放:「該讀的書都讀了,只是沒讓他們去參加科舉而已。」
「你這些年都以什麼為生?」
「除了種田外,我還經常給鎮上的書肆抄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