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孝順的好孩子。聽老漢有一句勸,趕緊回家去吧!莫要再查了。」
「老爺爺,我們兄弟花了兩個多月時間,禮物送出去不少,卻沒得到一丁點消息,一看您就是心地善良的好人,能否告訴我們兄弟這其中的原因。」
「哎!看在你們如此孝順的份上,老漢便好好跟你們說道說道。」
「知道盤雲山嗎?」
「聽說過。」
「那山上山匪專門搶漂亮有姿色的女人上山,你們表姨,十有八九已經被山匪搶上山了。」
「豈有此理!山匪如此猖狂,官府難道不管嗎?」
「呵呵!他們都是同穿一條褲腳長大的兄弟,彼此狼狽為奸,剿匪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沈嘉和蕭逸宸一聽,頓時精神一震,小聲說道:「老人家,我們兄弟家中人脈尚可,欲收拾這幫山匪,您能否將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老人看了看桌上的禮物,又仔細看了他們一眼,緩緩點頭。
老人祖祖輩輩都是安城人,家裡有幾十畝良田,兩間鋪子,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盤雲山大當家唐二狗也是安城人,是安城有名的無賴,混混,收了不少流浪的孩子做手下,整天不是偷雞就是摸狗,或者調戲女人,整個安城的人對他恨得牙痒痒。
二十年前,唐二狗調戲了當時的一個官家女眷,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身體好了之後,表面上開始修身養性,背地裡卻干起了開勾欄院、開賭坊的生意。
興許是唐二狗被打了一頓之後,見識了權利的重要性,在一幫小弟中,挑出來兩個有讀書習武天分的人出來,拿著銀子打通關係給他們重新辦了戶籍,送他們去別的城市讀書習武。
十幾年前,中州大旱,匪患不斷,其中最大的匪患就是唐二狗,而唐二狗為了讓丁旺順利升官,帶著一幫小弟主動歸順朝廷,還配合丁旺抓了其他匪徒。
當時大家都以為唐二狗改邪歸正,卻不知他只是為了配合丁旺。
而丁旺被唐二狗送出去讀書習武后,極少回來安城,故而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
老人年輕時和丁旺打過一架,認得他眉心的那一顆痣。後來機緣巧合下,他又見到游知華和丁旺、唐二狗在一起,便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為了自身安全,他也沒有聲張,而是立刻帶著一家老小去別的城市安家。
他明白只要唐二狗三人還在,像他這種知道他們底細的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前段時間他收到消息,有人殺了上百個盤雲山山匪,接著又有人偷偷調查殺山匪的人,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便按捺不住回來了。
老人年紀大了,落葉歸根是他們的心愿。
「老人家,你認識的人當中還有其他人認識他們三個嗎?」
「有一個人,他手裡或許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當真?能否帶我們去見見他。」
「請隨我來吧!」
老人帶著他們左拐右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裡,在一間不大的房子門口停下。
老人上前輕輕的敲門,過了一會,一個頭髮鬍子都白了,駝著背的老人將門打開。
「老哥,別來無恙。」
駝背老人扯了扯嘴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們是誰?」
老人將他拉到一旁,低聲將事情的原委和他說了。
駝背老人聽完他的講述後,審視著沈嘉和蕭逸宸,沉默不語。
眼前這兩人姿態從容,渾身散發著渾然天成的高貴氣質,身份定然不凡,但那又如何,要把丁旺拉下台,可不是身份高貴就可以的。
沈嘉和蕭逸宸見他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便知道他是不信任他們。
蕭逸宸不再收斂氣息,將他那皇族的氣勢全部散發出來,淡淡的說道:「盤雲山上的山匪,江城知府游知華,中州總督丁旺,這些人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我們此番前來就是尋找可以將他們伏法的證據,你如果有他們犯罪的證據可以放心的交給我們。」
兩個老人被他的威壓震懾,差點就要跪下來,沈嘉見狀,一隻手拉著一人才沒讓他們跪下。
兩個老人看看蕭逸宸,又看看沈嘉,腦中靈光閃過,隨後恍然大悟。
駝背老人看了一眼自己日漸年邁的身子,臉上浮現堅定的神色,立刻『噔噔噔』回房,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木箱子,吃力的抱著木箱子出來,當著他們的面將之打開。
只見木箱子裡有一個破布包起來的包袱,駝背老人小心翼翼的將破包袱打開,從裡面拿出幾本類似於帳本的書籍出來,鄭重的將之交給蕭逸宸。
蕭逸宸雙手接過,拉著沈嘉一起翻看起來。
兩個老人看見兩顆腦袋挨在一起,心裡有些狐疑,但也沒多問。
這是一本類似於日記本的記事本。
上面大致的意思是,丁旺上任中州總督後,大張旗鼓帶人去盤雲山剿匪,丁旺讓一眾官兵在山下等候,而他則孤身一人上山和盤雲山大當家談判,談判結束後他還帶了十幾個小嘍囉下山交給江城知府將之押入大牢。
當時大家都對丁旺感恩戴德,覺得他大義凜然,捨己為人,敢孤身一人和窮凶極惡的山匪談判,乃真漢子也。
但是幾次同樣的情況之後,他心中卻有了懷疑,便悄悄跟蹤丁旺上山,見到丁旺和盤雲山大當家、江城知府三人正在喝茶,才得知他們三人是結拜兄弟。
也就是說丁旺欺上瞞下,拿著朝廷的俸祿,欺騙朝廷的軍餉,實際上只是虛張聲勢去盤雲山走了一圈,和山匪喝茶而已。而那些小嘍囉在江城府衙大牢呆幾日後又被放回盤雲山上……
蕭逸宸看完後,壓下心裡的怒氣,問道:「老人家,請問這一本記事本是誰寫的?」
「我家少爺。」
「請問你家少爺是?」
「從京城跟隨丁旺來中州剿匪的昭武將軍陳彥文,因為不願意和他同流合污已經被害死了。」
「將你知道的詳細跟我們說說。」
老人的眼底泛著淡淡的水色,眼底泛著難以掩飾的恨意和哀傷:「四年前的一個早上,少爺將這本記事本交給我,讓我立刻帶著記事本離開中州,他跟我說,這本記事本很重要,若是他遭遇了不幸,一定要將之保存好,等到將來有機會為他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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