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虛幻的內心中。
每個人都是真正脆弱的。
「不想抱抱小六嗎?」白裙子溫酒毫無徵兆擁上去,青白的下眼瞼垂下一層陰影,「那就選擇痛苦地活下去吧,記住,在沒有找到溫延溫梨前,你沒有資格笑。」
惡魔的呢喃。
真的是惡魔的呢喃。
溫酒覺得諷刺極了,誰敢這麼要求玄門門主?
然而她可以。
這個世界的溫酒可以。
她記憶中的痛都是眼前的人親身經歷,只有她可以無理取鬧要求溫酒一起沉淪。
沉斃在灼人心肺的熔岩。
白裙子溫酒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地白,卻完全沒有了應有的紅潤。
茶色的眸子裡面一片恨意。
「好。」溫酒伸手接過冰冷的孩童屍體,手指輕點在他結冰的眉眼。
原本以為還要多加威脅一番的白裙子溫酒狂然大笑,報復性的笑激出大顆大顆淚珠,「好!好!!我死後怨氣經久不散,就在這看著你報完我們的仇!!!」
精神空間比錫紙脆弱的多。
承受太多情緒,它已經有了再次崩塌的現象。
溫酒想起生日宴那次精神世界的崩塌,以及手臂和心臟的雙擊夾痛。她打斷另一個自己的笑,不合時宜開口,「前提是你不能再出現打擾我的正常生活。」
冷清的眉眼望過去,「你也不想歲歲認為自己的媽媽是個神經病,對嗎?」
猛然聽到很久未曾想過的人,白裙子溫酒僵硬的臉上膩出柔笑,「自然。」
「不過我會適時監督你的。」白裙子溫酒彎唇,「溫天師,你比我強。所以我只能用情感壓制你,有了我的監督,相信我們的報復會加快進度。」
溫酒點頭,「目標三個人,現在你隱藏了一段記憶,除了溫雪以外的兩個人是誰?」
她剛才檢查記憶的時候才發現。
她們兩個意識體,並沒有完全掌握對方的記憶。
「從一開始布陣把我扯進這個世界。」溫酒半垂眼,嘴角三分譏笑,「你只是將我當成復仇的工具,不告訴我另外兩個人,是因為要按照你布置好的計劃一步一步來,另外兩個人現在還沒入局是嗎?」
白裙子溫酒眨眨眼,泛著些無辜的意味。
「怎麼會。」她道,「你想多了,就算報完仇,我也不能死而復活和你搶這具身體。只不過現在的你,還沒有和另外兩個人對抗的能力而已。」
溫酒輕笑點頭。
她現在還真是像一個能夠操控的娃娃。
目光透過另一個自己。
除了可憐或許還有些其他的。
「這樣聰明,有絕對控場的能力。」溫酒道,「死了還真是可惜。」
她回籠神志。
用靈力把孩童的屍體交換回去,「現在,我能回去了?」
白裙子溫酒脖頸不歪不斜,只殷紅的唇斜勾些,「當然。不過溫天師最好不要那麼開心,不然我可是會嫉妒的。你也知道我,有了縫隙得以出去後肯定會鬧得天翻地覆,所以,在陽光下活得痛苦些吧。」
溫酒側身,進而好不猶如揮手打破精神壁壘。
「如你所願。」
來時撞碎的片片白光拼湊整齊,溫酒的意識化作球狀直衝雲霄。
「溫酒?」
清和的聲音入耳,溫酒睜開眼面無表情從椅子上下來。
對男人點點頭,「這次的效果很好,謝謝謝姐夫。我還有事,先走了。」
夏津鏡片折出一道光。
他從白大褂口袋裡拿出手機,對遠在m國的某人發了條消息。
記錄今天的案例。
溫酒在做治療的時候周甜沒有在這等著,而是回家收拾行李。
繃著臉走到無人的走廊,她揉了揉嘴角。
這是要讓她走上冷麵御姐的道路啊。
溫酒是誰?
拜師青雲觀後被師兄們團寵長大,不懂事的年紀爬樹掏鳥蛋的事情沒少干。
皮實的性子讓她的思想和正常人有些不著邊。
按照另一個自己的意思,是要她不開心。
開心最明顯的標誌就是笑。
她以後不笑就成了唄。
作為青雲觀的術法天才,阻止不了另一個自己在半空中看自己幹啥幹啥;但是隱藏真實的情緒還是可以做到的。
雖然幼稚。
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她現在還不清楚是得什麼陣法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清楚有沒有什麼把柄在另一個自己手中。
只能事事先緊著病嬌中的另一個自己了。
她可不是受虐狂,也沒有抑鬱的傾向。
既然她是受害者憑什麼要日日陷進仇恨中,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豈不是正中加害者的下懷?
當然,這些道理跟陷在抑鬱的另一個自己講不通的。
童年的不幸只能通過自己救贖。
上午工作室試妝下午精神內測。出了門溫酒直接趕上頂圓的大月亮。
攔了輛計程車。
江隨安在江家老宅,和兒子分別許久的溫酒這段時間也住在老宅。司機進不去別墅區,把車停在保衛處前面不遠。周圍亮著瓷燈,溫酒付完錢後沿著路燈步行往裡走。
保衛室亮著橘黃色的燈。
然而窗前卻沒了坐著喝茶的人影,這幾天溫酒好幾次天黑回來。
時常能和喝茶的保安撞上一兩面。
今天的風這麼冷,總不會現在出去巡邏了吧?
溫酒想著,已經走到了第一棟別墅前面。
忽如其來的血腥味讓她停下腳步。面前的別墅,款式和其他一樣,只是門窗都有黑白的喪事掛件。溫酒想起前幾天江逾白叮囑自己的話,讓她不要從別墅正門過。
她剛開始還有些不以為意。
現在仔細一想,富江區最外圍的別墅不正是林家老宅。
濃稠的血腥味已經混在風中肆意吹散,溫酒是修煉之人,五感敏銳。
林凌的死她本就位置敏感。
不插手是理智的選擇。
「去她個理智!」溫酒今天本來就受了憋屈,一個提腳跳進院子,落地的瞬間別墅大亮,她呵道:「誰?」
打開的門露出張年輕婦人面孔。
她眉眼帶著被人打攪好夢的不耐煩,指著不知道怎麼進大門的溫酒,「好啊,小偷現在都這麼明目張胆敲門了是吧?趕緊滾,知不知道我老公是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