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緩了緩心神，慢慢走了進去。

  「小娘子，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黑風寨、沒有女人，或者說，他們見過的，沒有女人！

  所以他們下意識的認為，這是來幫他們的，剛剛外面的動靜，他們雖身在暗牢，但還是聽見了不少聲響。

  他們知道自己在這的命運是什麼，不是被送出去，就是在這被扒了皮，然後去往一些他們也不知道的地方。

  只要能有一點出去的可能，那他們就不會放棄！

  見狀，沈煙屏住了呼吸，實在是裡面的氣味太難聞了，大聲厲呵道：「所有人，安靜！」

  話音剛落，場面瞬間就寂靜下來，就連那些一直伸出來不斷搖晃的手也慢慢安分了下來。

  「我會帶你們出去，前提是必須全程聽我指揮，不許胡亂跑，我會安全將你們送下山！」

  「仙人菩薩，你行行好，放我們出去吧！」

  「恩人，你將這地方打開吧，求您了！」

  雖然沈煙已經將這話說了，但裡面還是有不少情緒激動的、眼神狂熱的看向沈煙，好像就在等著這地方打開就能瞬間逃出去了。

  沈煙以前作為一名醫者，心理問題還是有了解過一點的。

  這有點像是mania的一種表現，被囚禁的人在獲得自由後，可能會因為過度的興奮和激動而表現出狂躁症的症狀。

  沈煙靜靜地站在原地等著，等這些人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這才開始動作。

  假意從袖口、實則從空間拿出一把刀，這刀削鐵如泥，那些鎖很輕易的就被斬斷了！

  鎖落地的聲音一響，沈煙非常迅速地讓開了身。

  然奇怪的是，那些人並沒有沈煙想像中的那般，迅速破門逃出來，反而是一個個愣怔的看著地上的那把鎖，像是定在了原地，久久無法回頭。

  見狀，沈煙也不猶豫，身法迅速的開始斬斷後面那些牢房的鎖。

  後面牢房的人，不像前面這些，一個個面無神采，眼神空洞，身上全是各種各樣的傷痕，看見沈煙將鎖斬落，眼神微微聚焦看了眼，又低垂下頭。

  【這些被關進來已經有些時日了，前面那些，是剛進來不久的！】九九解釋道。

  還有些女人和小孩，這些，則是在最後一個牢房裡面關著，門的材質和前面那些不同，是木頭製成的，裡面的女人和小孩除了眼神空洞麻木外，身上基本沒有什麼傷。

  見狀，沈煙柔聲道：「不用怕，這樣的日子以後沒有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這聲音、像是一汪溫暖的泉水般，流淌著、撫至心靈。

  女人和孩子們紛紛抬眼看向沈煙這邊，一瞬間，像是意識到什麼，不少人都紅了眼眶，但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靜靜的，將身上的雜草拿開，聲音極輕極小，身子發顫地互相攙扶著起身。

  裡面的靜謐和外面的嘈雜形成鮮明的對比，沈煙細細看了她們一眼，讓開了道。

  見人全部都出來後，沈煙才問向空間裡的九九：「這些人……為什麼都不說話？」

  【裡面大多數人被割了舌頭，還有些沒被割的，長期處於這樣的環境，也慢慢變得不會說話了……】九九的聲音不復往常一樣輕鬆，或者說，從走進這地方開始，九九就一直是沉默的。

  聞言，沈煙眼神微閃，抬腳往外面走去。

  那些人好像已經反應過來了，處於裡面的人慢吞吞的往牢房外面走，還有些依舊坐在牢房裡，頭低著，像是沒了生氣一樣。

  而最前面那幾間牢房的人，已經全部出了牢房，正一個個將視線看向沈煙這邊。

  沈煙先是走到那些還坐在原地不動的人跟前，「你們為什麼不走？」

  話音剛落不久，一直垂著頭的人緩緩將頭抬起，是一名中年男子，但臉上盡顯滄桑：「去無可去……走？無法走……」

  聲音沙啞至極，可能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語速也很慢。

  聞言，沈煙看了眼還有不少同情況的人，嘆了口氣：「你們都出去吧，有句話叫做說好死不如賴活著，無地可去，我給你們一個地，以後，你們就跟著我吧……」

  「黑風寨的人都死了，被猛獸撕咬的，皆無全屍！」

  這話一落，就有不少人緩緩抬起頭，緊接著就慢慢站起身。

  見狀，沈煙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看不出來，索性轉身出去，吩咐了一些事情，見所有人都情緒穩定後，就在前面帶路。

  暗牢的溫度是極低的，所以即便到了外面，看見漫飛的柳絮和鋪滿的白雪，也像是感覺到了點溫暖，讓看見那雪的人，多數濕潤了眼眶。

  所有人，特別是一開始沈煙見到的那些人，瞬間就跑了出去瘋狂大笑、緊接著又是哭嚎，又哭又笑上演在許多個如他一般的人身上。

  他們在黑夜中起舞、來慶祝這場自由的戰歌。

  忽然，不知是誰看見了一具屍體，不過短暫的驚呼，在認清那人的衣著打扮後，又瞬間氣血上涌，滿目猩紅，對著那具屍身拳打腳踢。

  直至，本來還能看出點模樣的人成了一灘肉泥。

  因著那些人的動靜，被沈煙帶出來的這些人開始四散開來，沈煙知道他們想去做什麼，提前將那些有傷害性的獸類都撤了，只留下一些鷹盤旋在半空，而黑風寨的人、基本都死了！

  【宿主，不好了，有人跳崖！】

  聽到這話，沈煙立馬就反應過來，往腦海中斷崖的方向走去。

  「怎麼回事？有多少人？」

  【不知道，應該有三十多個，都是剛剛處於中部牢房的那些男人。】

  九九說這話時，沈煙正好趕到斷崖邊。

  沈煙眼睜睜地看著圍著的一群男人猛地、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不要——」

  沈煙什麼都沒來得及阻止，

  「小娘子，謝謝你！」

  「我們大仇得報，無悔了！」

  「無悔了！」

  崖下傳來聲音，迴蕩在空落落的夜晚，一陣一陣，敲擊著沈煙的心房。

  「為什麼？」沈煙呢喃道。

  【大概是早就心死，在暗無天日的牢里，折磨了那麼久……看見外面布滿的血色，心裡無憾了吧，他們出來，也可能只是想看看這些山匪身死的樣子……】

  聞言，沈煙忽然想到剛剛和自己對話時，那人眼神里的決絕，原來，她察覺到的不對勁、是這樣啊……

  我本來以為黑風寨一行很快就結束了，抱歉，我高估了自己敘述一件事的能力（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