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番外年少時（十二）
席玉安靜地聽她雀躍地說完話后，繼續說道：「我今天仔細想了想，總覺得一直否定你喜歡的人，還是不太好。」
「能被你喜歡的人，肯定有他自身的優點。我想知道，他的樣子或者是性格，還有……你們是在哪裏遇見的？」
這真是個絕好的問題。
盛瀾清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他的樣子還有性格……」
她本能地將席玉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葉攸竹的話里話外，都是理所當然，甚至還有幾分抱怨。
席玉輕笑一聲，似漫不經心地說道：「只是想讓你明白，千萬別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任何人身上，否則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想學哪種類型的畫？」
但聽在席玉耳里，只怕就要以為她不懂事也不夠成熟。
徐石很快過來開門，穿了銀白色的中式馬褂，神色很溫和地問：「這就是你那位女朋友？」
「為什麼不去？」
話音剛落，她就自知失言，甚至還有些惱怒於自己的愚蠢。
「我現在才大一，不想考慮那麼長遠的事情。」
「小師父，你很累嗎？我不急的，我不是一定要去見那個國畫大師，你可以先回家休息。」
席玉連續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到了近郊區。
席玉心平氣和地說道：「我只是想替你把把關，不可以嗎？」
葉攸竹這幾天，都對她極為不滿，嘟嘟囔囔地說道：「我不相信你就沒看出來，那天那場電影雲汲是刻意要約你單獨看的，你為什麼不同意？」
不管發消息、打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席玉只是垂下眼，淡淡地說道：「好了，上車吧。」
其實是可以的。
葉攸竹的埋怨加深了許多，理所當然地質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打聽他的家世為人，花費了多少功夫？直到確定他品行端正，我才讓他來接近你，結果你這麼一下，就讓人家心灰意冷了。」
盛瀾清沒料到他的話題跳躍得如此之快，忍不住問道：「哪位大師？你為什麼突然想帶我去見他？」
她知道自己將他看得極重，是由於父母都不愛她，外加一小點少女懷春的心思。
在看穿盛瀾清的心思后，席玉一直都很矛盾。
那這樣的感情，恐怕跟喜歡毫無關係。
她故意打趣道：「我夠意思吧？」
卻殊不知正是這樣的若即若離，才真正容易讓對方丟了一顆心。
但還不至於因此，直接就把她給拋下。
席玉一邊走，一邊跟她詳細介紹：「你不用緊張，正常跟他相處就好了。」
這通電話過後，盛瀾清又是幾日都沒見到過席玉。
盛瀾清不禁有些好笑，問道：「只要他約我，我就一定要去嗎？」
盛瀾清心頭一跳，在出言解釋與默認中只糾結了還不到一秒，就聽見了席玉平靜的回答：「是，這次麻煩你了。」
只能採取這樣的方式，讓她在對他親近的同時，又肅然一些，以免她對他產生過多的情感。
這樣一來，即便傳到席家人那裏，也只會以為他最近浪蕩得過分，還結了新歡。
他忙了幾天工作，幾乎每天只睡了三四個小時，疲憊得不行。
「很抱歉，讓你久等了。剛才有個同學，攔住我說了一會兒話。」
「這是我的秘密，你為什麼要問啊？」
掩映在樹木中的四合院出現在眼前，流水就在不遠處，上面還架了橋。
「怎麼樣？」
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將問題重新丟給了席玉。
席玉故作遺憾地望向她，嘆息道：「看來小師父在你心裏的地位，並不怎麼高啊。」
一切彷彿都被謝肆言中。
席玉對她挺好，還不至於連這點信息都不配知道。
這麼容易就心灰意冷了？
盛瀾清抿了抿唇。
盛瀾清抿了抿唇，乖乖地點了點頭，心裏卻亂得厲害。
席玉抬起眼，望見周身的繁花似錦，卻又心知肚明只是浮華空虛。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盛瀾清不禁胡思亂想起來，漸漸落後了半步，卻被前面的席玉捏住了手腕，暗示性地說：「你別多想。」
「他不喜歡我的，所以小師父，你就不用這樣麻煩了。」
盛瀾清沒有再拒絕，上車后也安安靜靜的，生怕惹了他心煩。
盛瀾清趕到的時候，就瞥見他懶散地倚在車窗邊，神情散漫。
席玉的車，就停在學校附近的停車場。
「是嗎？」
他基本不會向別人引薦某個異性，尤其是跟圈子沾親帶故的人。
盛瀾清語氣冷淡了許多，說完話后，就匆忙地出了校門，趕去赴約。
她不知道席玉這些細微的心思，只覺得臉頰都開始發燙了起來，甚至疑心他或許也是有些喜歡她的。
「在這個世界上，能靠得住的，唯獨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本事。」
「哪裏有那麼多緣由。」
「那人名字叫徐石，今年剛過七十大壽，跟個老頑童差不多。」
盛瀾清冷笑了起來。
「小師父，我來了。」
她屏住呼吸，在距離他兩步遠的距離內，乖巧地彎了彎眼。
與其讓徐石自己去猜測揣度，還不如直接讓他認為盛瀾清是個重要人物，也免得徒生是非。
盛瀾清趕緊解釋道：「沒有的，你現在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
他現在還把握不住他自己的心態，總覺得對她在意，但又不十分的留心。
尤其是建立在他很久沒回復她消息的基礎上。
至少她現在，對於席玉的感情遠沒有上升到愛，也足夠她在席玉那裏撞上好幾次的南牆。
她險些以為是心思被他看穿，所以他才刻意要跟她避嫌。
「你喜歡畫國畫，我帶你去見一位大師好不好？」
盛瀾清格外認真地留心席玉的神色，忽然發覺他眼底有淺淺的陰影，神色格外睏倦。
可是她該怎麼告訴他呢？
「盛瀾清，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直到徐石把她帶到書房，鼻尖聞到幽微的檀香氣息。
盛瀾清還是沒辦法很快平復心情。
甚至還因為環境的靜謐，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胸腔里狀若鼓擊的心跳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