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的眉眼精緻,卻因怒火帶了一絲潮紅,無端裹挾出禍國殃民般的美色。
藍顏禍水,不外如是。
盛瀾清驟然心軟,伸出手在他的臉頰處捏了捏,輕聲說道:「乖啦。」
顧青梔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本氣鼓鼓河豚一般炸刺的席玉,在一瞬間像只被捅破了的氣球,乖巧地不像話。
甚至當即遺忘了,要跟盛姐姐據理力爭的事。
年輕男女站在一處,不同的氣質奇異地交織在一起,卻異常和諧。
顧青梔忽然不忍心打擾這一幕,竭力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青梔,」盛瀾清卻瞥見了她,繞過席玉,向她走過來,「什麼事?」
顧青梔回過神來,想起溫余那固執的模樣,尷尬地幾乎要腳趾摳地。
「姐姐,」她尷尬地笑了笑,開口說道,「溫余買了很多禮物,等在門外要見你。」
就是不知道,溫余看到席先生在這裡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溫余?」
盛瀾清怔了怔,在瞥見顧青梔難以言喻的表情後,瞬間瞭然。
溫余是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連席玉這樣挑剔的工作狂魔都很難挑出他身上的毛病。
但這樣的人還有一個毛病,就是行事太過流程化,精通於人情世故卻反失了人情味。
「沒關係,讓他進來說話。」
盛瀾清快步下樓,給溫余開了門。
「盛小姐,打擾了。」
溫余拎了大包小包,額頭沁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卻露出熱情的笑。
「青梔剛畢業,平時對你肯定多有叨擾。我帶了一點人參鹿茸之類的補品,感謝你對她的照顧。」
他知道盛瀾清什麼都不缺,送禮還不如送人情來得珍貴,故而沒有去挑選珠寶首飾化妝品之類的東西,而是選了中規中矩的補品。
再珍貴的珠寶,總也不如席先生那條荊棘鳥紅寶石項鍊更加珍貴。
盛瀾清彎了彎眼,側過身讓他進來。
「算不得叨擾,」她淡淡地說道,「青梔是個很有靈氣的姑娘。也是我的得力幹將。」
溫余默不作聲地跟在盛瀾清身後,將禮品盒放在柜子上,冷不防就被顧青梔扯住了袖子。
顧青梔無聲地對他比著口型,使眼色:「行了,你快找藉口走吧。」
溫余看懂了顧青梔的暗示,但他並不想離開。
只簡單送點補品算什麼,更重要的是向盛小姐委婉表明,他會在能力範圍內努力幫助她的決心。
「盛小姐,」溫余在盛瀾清邀請他入座後,坦然地開口說道,「我現在雖然是席先生的特助,但是在我心裡,您比他更加重要。如果有一天,我在席氏集團待不下去了,您的盛世能否收留我?」
像這樣的話,溫余在外為了打聽消息,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回了。
除卻頭一回說的時候,內心還有些侷促外,現在已經相當平靜。
還能說得聲情並茂,滿目真誠。
盛瀾清望向出現在樓梯口的席玉,差點笑出聲。
她對溫余的來意心知肚明,但他能勇敢地當著老東家的面,對她表達一腔赤忱的忠心,還是很不容易的。
「溫特助,」盛瀾清強忍著笑意說道,「你吃早飯了嗎?」
溫余不明所以,禮貌地回答道:「我一般習慣早上六點起床,六點半吃早飯,已經吃過了。」
只是話剛說完,他就下意識開始思考盛瀾清話里的深意。
僅僅只是一頓早飯,盛瀾清應該不會特意提起。
那麼,這應該是一頓很重要很特殊的早飯。
但是早飯的食材就那麼幾樣,不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應該就是做飯的人很特別的。
溫余猶豫了片刻,認真地問道:「盛小姐,青梔她現在已經學會做飯了嗎?」
他不會做飯,顧青梔也不會,因此兩個人在家從來不下廚,要麼外賣、要麼請鐘點工。
他太過擔憂,以至於直接忽視了顧青梔那被他氣得仰倒的神色。
盛瀾清讀懂了他的眼神,無奈地笑道:「你放心,我可沒有使喚員工的嗜好,更不會強迫她給我做飯吃。」
溫餘明顯緊張起來的神色,瞬間放鬆。
他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盛瀾清說道:「今天一大早,席玉就熬了一大鍋海鮮粥。我吃不了這麼多,你要不要也喝一點?」
「席……席先生也在這裡?」
溫余的神情僵在了臉上,有些不自然。
要是早知道席先生在這裡,他肯定會選擇換個時間過來。
這是唯一一次,他沒有做任何的調查,就單槍匹馬直奔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