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人絲毫不顧形象地搶著酒喝，臉紅脖子粗的，酒液撒了一地。
到最後，喝得乾嘔了，都還為了一兩杯酒差點大打出手。
「這杯酒，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依依不依不饒地爭論，最後酒杯直接在爭執中跌落在地，碎成了無數的玻璃片。
「依依，你不乖啊。」
常雲剛才還興致勃勃地觀看幾個女人的「爭鬥」，發現場面失控後，立刻坐起了身。
依依滿臉酒暈，精心描繪的妝容，都被漲紅的臉色給沖毀了原有的效果。
她全然不覺，猶自委屈地說道：「雲哥哥，這明明就是你的錢。她們還跟我搶……」
常雲嗤笑，冷漠地說道：「你也知道是我的錢？那麼為什麼不好好表演，讓我盡興呢？」
依依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剛才還為錢折腰的女人，此刻硬生生多出一股「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氣勢。
「我和她們這些沒臉沒皮的賤女人，是不一樣的！」
依依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流了下來，將粉底沖刷下來，飽滿的臉蛋上淚痕斑駁。
「我是因為喜歡你，才……」
「嘖嘖嘖……」
常雲滿臉冷漠，不耐煩地打斷了她，說道：「別逗了，你一個剛二十歲的小姑娘跟我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能有什麼愛情？不就是我圖你年輕鮮嫩，你圖我有錢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俯下身，重新握了一沓錢在手裡，往依依那邊丟過去，鮮紅的紙幣撒了一地。
「行了，我玩膩了。你拿著錢走吧。」
依依前兩天，剛過了二十歲的生日，根本沒想到常雲翻臉會這樣快。
他前一刻還哄著她，說這輩子遇到她，就好像遇到了一束光，從來沒見過她這麼單純善良的女孩。
這個時候，他就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為了錢。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就是她勾引你的！」
依依憤怒地指著盛瀾清，聲音大得都破了音。
正沉浸在複雜心緒中的盛瀾清，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提到，茫然地抬起了頭。
她剛要開口問問情況，就聽見對面常雲斬釘截鐵的一聲：「對！老子今天就是看上她了，要追她。」
緊接著，時逾白勃然大怒，一拳頭砸在常雲的臉皮上，怒吼道：「常小三，你這個垃圾人！老子來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
常雲按了按眼角，「嘶」了一聲，隨即反過去一拳，跟時逾白扭打在一起。
常雲的堂弟就在原地笑眯眯地看著，還拿出手機拍了照片，也不去勸架。
「我們先走吧。」
黎若水冷靜地帶著盛瀾清出了包廂，再次穿過舞池的時候，裡面已經有男男女女就地躺下了。
出了酒吧，坐到車裡。
黎若水將車開到立交橋附近，才停車，平靜地對盛瀾清說道：「盛小姐，今天讓你看笑話了。不過，我不想騙你。你應該能感受到，這就是我們這些女人的生活。」
盛瀾清垂下眸，輕聲說道：「我以為你會去攔架，或者報警。」
黎若水斜了她一眼，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長發，笑道：「別逗了，妹妹。」
窗外的霓虹燈光，折射在她妖嬈的面容上，襯得她眼神迷離。
「平時，我是不吝嗇做出要死要活的殉情模樣兒。可是眼下，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呢，這才是我後半輩子的依靠。」
「今天那個依依的下場，你也見到了，多丟臉啊。」
「常雲追她的時候，那叫一個要星星不給月亮。」
「那丫頭拿喬，凌晨三點給常雲打電話，說要吃城北的灌湯包。」
「好傢夥，常雲當時還睡在城南，急匆匆地就從女人肚皮上爬起來，跑到城北給她買灌湯包，直接送到她宿舍樓底下，等了一兩個小時，才等到那丫頭下來。」
黎若水感慨道：「對於常雲這樣的人來說，錢是最容易得到的。最難的是肯花費心思和時間，結果他兩樣都給了這個依依，玩膩了的時候，也就不要她了。」
盛瀾清一時無言，見黎若水看過來，便隨便找了話，問道：「時逾白不會出事吧？」
黎若水哼笑道：「他能出什麼事？放心吧……」
她頓了頓，安撫地笑道：「你沒看見常雲那堂弟還沒走嗎？他們兩個爭女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盛瀾清沉默了片刻，心知這件事的導火索是自己，一時之間有些歉疚。
黎若水見她不說話，反應過來，說道：「你別放在心上，我還巴不得他倆能鬧騰大一點呢，只打一架算什麼？」
盛瀾清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側身看過去，便瞥見黎若水那雙微翹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整個晚上，黎若水都一直一直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黎小姐，不開心的時候，就別勉強自己笑了。」
盛瀾清認真地說道：「這樣你會更覺得委屈。」
黎若水一怔，露出了些真心的笑意，說道：「盛小姐真是一朵解語花，難怪席先生這麼喜歡你。」
盛瀾清本能地蹙了眉，不太喜歡聽到「解語花」這個稱呼。
但她沒有反駁。
畢竟這樣的話，在黎若水的心裡。算是極高的讚譽。
「抱歉啊，時家要推時逾白出去聯姻。我這幾天的情緒，都不是太好。」
黎若水用手指擦去滾落的淚珠，繼續說道：「我還不能讓時逾白知道，我很難過。」
「因為這件事情，他說了不算。」
「我去找他鬧騰，反而會讓他為難，將他越推越遠。」
「別看我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還事事為他周旋。其實我心裡可委屈了，委屈得想坐在馬路上大哭大鬧。」
黎若水解開安全帶，正對著盛瀾清，做了精緻美甲的雙手虛虛環住盛瀾清的腰。
「盛小姐，你能幫幫我嗎？時家的生意，跟席先生脫不開干係。只要你能……」
盛瀾清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黎小姐，你恐怕高估我了。我沒有能力，改變席玉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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