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繼續說。」

  盛瀾清平靜地注視著她，略微遺憾，看來只能重新再找一個繪畫老師了。

  她要不要去問問席玉呢……

  「我不希望我們兩個之間，因為一個男人產生誤會。」

  黎若芙笑起來，繼續說道：「我看得出，顧懷若應該是喜歡盛姐姐的，可是我也喜歡盛姐姐。不要因為他，影響我們兩個之間的友誼，好嗎？」

  盛瀾清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好。」

  她跟黎若芙一起回到房間，見到席玉正站起身，在窗邊打電話。

  顧懷若望著桌面上的一小塊刺身發呆，看起來沒有絲毫的胃口。

  席玉聽見動靜，轉過身看過來，微微蹙眉。

  電話那邊似乎說了什麼要緊的事情，擾亂了他的心緒。

  「席玉。」

  盛瀾清主動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輕聲說道：「我們可以先回去。」

  「黎小姐，改天再聯繫。」

  她沒等席玉回答，就直接跟黎若芙道別，剛準備再跟顧懷若作別時，席玉重重地反握住她的手。

  盛瀾清微怔，便只對顧懷若點了點頭。

  等出了門後，長街的河對岸柳樹迎風招展，尖細的綠芽已經冒出了頭。

  「初春了。」

  席玉忽然不輕不重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盛瀾清不明所以，只能道：「是啊，初春了。要不，我們去附近的明燈寺看桃花。」

  明燈寺求姻緣很靈驗，還種了漫山遍野的桃花，是B市的小情侶很愛去的地方。

  席玉的面色剎那陰沉下來，卻又蒼白得過分。

  他重重地甩開了盛瀾清的手，冷冷地說道：「我不喜歡桃花，要去你一個人去！」

  他很少有這樣莫名其妙的火氣。

  盛瀾清怔在原地，剛要再去握他的手，就見席玉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有幾個走過的人，神色詫異地多瞥了她幾眼。

  盛瀾清不由得生出兩分委屈，慢慢地轉過身，倚靠在月白的橋欄杆處，默默望著水裡的浮萍。

  她原本良心上還有點過意不去的，畢竟算是欺騙了席玉的感情。

  可後來知道他是不婚主義，也就是玩玩而已，心裡就沒什麼愧疚了。

  但，這不代表她就真能把自己置於低他一等的地位，任由他胡亂發脾氣。

  「你就不打算來哄哄我嗎？」

  還沒等她看到，那兩隻游泳的野鴨子捕魚的英姿。

  席玉就折返回來了，直接摟住她的腰，湊在她耳邊說話，淺淡的檀香氣息飄散開來。

  「我就是提了一句，要不要去看花，你就那麼大的火氣。」

  如果席玉不回來哄她，她可能慢慢的也就消氣了。

  可是席玉的聲音一響起，她就更覺得委屈。

  「你為什麼要凶我呀？」

  席玉避而不答，只輕聲說道：「我去你那裡，好不好？」

  他慢慢摩挲著她的臉頰，帶有一點點暗示的意味。

  聲線卻是柔和至極，甚至聽起來有那麼一絲絲的可憐。

  盛瀾清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默念了三遍「同情男人會倒大霉」，面上心平氣和地答應了他。

  回到酒店房間後，剛過傍晚七點，遮光性極好的窗簾被第一時間拉上。

  席玉拉了她的手，放在胸膛處，臉色卻在一點一點變得潮紅，呼吸有些不正常的急促。

  

  

  「你怎麼了？」

  盛瀾清察覺到他過快的心跳聲，趕緊將他扶到床邊坐好，迅速解開了他的襯衫紐扣。

  席玉直接埋首在她頸窩裡，用力地抱住她，幾乎要將她勒得喘不過氣來。

  許久之後，旗袍的盤扣被解開，從腰際滑落至地面。

  天花板上的燈光忽明忽暗，又好像碎成了無數片星辰。

  盛瀾清幾綹黑髮略微汗濕，黏在修長的脖頸處，忍著渾身的疲憊和睏倦，看向正在整理衣衫的男人。

  他緊抿了唇，長身玉立，黑色的西裝外套，更是襯得他肩寬腰窄，散發出致命的禁慾氣息。

  渾然看不出，這人前半個小時，還沉浸在翻覆的慾海里。

  這會兒，倒是乾乾淨淨地抽身而出，一點痕跡都沒有。

  盛瀾清為他的乾脆利落，有些不甘心。

  但現在太累，又沒力氣跟他計較。

  她看了眼時間，輕聲說道：「現在都凌晨一點了，你還要走？」

  「嗯，還有點工作。」

  席玉轉過身，面向她，卻絲毫沒停止收拾的動作。

  「你不是要我哄你嗎？」

  盛瀾清赤腳下床，只穿了一件吊帶睡裙，姣好的身材隨著她行走的動作，若隱若現。

  她伸手摟住男人的脖頸，踮起腳，儘量貼進他，聲音柔和：「明天再走吧。」

  她更多的還是不服氣，心裡空空落落的，想方設法都要將席玉一同拖下水。

  西裝外套從天而降，直直罩在她頭頂處。

  眼前一片黑暗，只余淺淡的檀香。

  「哄了五六個小時了，我現在被哄好了。」

  席玉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絲毫不留情面：「盛清清，你該休息了。」

  房門輕響過兩次，再次恢復寂靜。

  盛瀾清將西裝外套從頭頂扯下來，恨恨地丟在地上。

  每次她覺得席玉是有點真心喜歡她的時候，他冷淡的態度又會給她當頭一擊。

  好像她就真的只是個玩物，還是不太值錢的那一種。

  她沒有多少意願要留他，可是真的留不住，還是有些難過的。

  盛瀾清嘆了一口氣，正準備再休息一陣，轉身之際卻瞥見了空空如也的花瓶。

  風鈴花呢？

  她微怔，上前去尋找。

  顧懷若送給她的那束風鈴花，還沒見多少枯萎的跡象。

  原則上是該要丟掉避嫌，可是她本身就不在意，也就沒有急著丟掉。

  找了一圈後，盛瀾清在陽台的垃圾桶里發現了那束風鈴花，頓時癟了癟嘴。

  她回到房間後，這還是第一次下床。

  風鈴花是誰丟的，不用想也能知道。

  她簡直要被席玉給氣笑了，這人喜歡是沒多少喜歡，占有欲還真是一等一的強。

  【席玉，你賠我的花。】

  盛瀾清給席玉發送了一條微信，又想了想，再發了一句。

  【要不然，我還會繼續收別人的花。】

  安靜的車內，手機震動的聲音異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