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成大器第一次心動
「我明白你的意思，做一個基本的要點清單確實很有必要，但我只是個普通的學生，這方面沒什麼經驗，也沒相關的專業知識。
這件事你希望我做的話，我會盡力做，但我不確定能否達到你的預期。」
趙虹錦的性格乾脆利落，她對成大器的請求有點缺乏信心。
「不需要多少專業知識，你要做的是把這東西寫的像樣一點，讓看的人相信它是專業的就夠了。」
聳了聳肩，成大器給趙虹錦沏了點茶。
「不需要有專業知識？」
趙虹錦被成大器的話說迷糊了。
一個專業的基本要點冊子，不需要多少專業的知識，你確定你是認真的嗎？
「不用太深，基礎的要點講一講就夠了，重點是要引導他們相信我們有不一樣的核心要點，這是我們的特殊競爭力的一部分。
未來，我會在公司里出專門的面向網紅的課程，用專業化的體系去賦能。
而就我們傳媒公司的角度看，我們的賦能的核心目的，是讓他們相信自己被賦能了。」
成大器所說的這個打法就是忽悠。
忽悠旗下的網紅相信他的公司是專業的。
等他們自己跑出比較好的數據和成績後，成大器才會真正的傾斜資源和精力去培養。
說白了，就是養蠱。
養蠱、燒錢，看似是一條血路。
但短視頻賽道的頭部空間就在那裡，只要成大器的公司能夠搶到先機，這條路就是通天大道！
真正精耕細作，差異化的為每一個旗下的網紅定製化打造其帳號的成本太高了，收益也不可控。
「這我怎麼越聽越覺得不靠譜了，大器，你是認真的嗎？」
趙虹錦是真的不懂這種具體的商業操盤思維。
「其實這個模式和保險公司招銷售的模式很像，保險公司的護城河是保險牌照與老客戶續保。
而短視頻賽道現在處於蠻荒發展期，只要我能迅速地做出一些體量大點的帳號，未來隨著時間的積累，網紅矩陣整體相加的大量粉絲就會成為後天的護城河。
馬太效應在短視頻領域也會存在，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跑起來，至於跑的姿勢好不好看，不重要。」
成大器太懂未來了，他這個打法唯一的缺點就是運營成本高，但他的公司又不燒自己的錢。
錢，投資人給，燒完了繼續融就好。
一輪一輪融下來，公司是成大器的，影響力也是成大器的。
成大器又不指望靠做短視頻掙多少錢，他要的是影響力。
燒投資人的錢，漲的是自己的影響力。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嗎？肯定有。
但成大器也不能一個人占盡所有便宜，不是嗎？
他現在的短期目標很清晰——十個帳號破十萬粉，然後繼續融資。
「大器，你這個模式我聽懂了，有一種堂堂正正碾壓過去的感覺。
沒有任何花里胡哨，就是燒錢出結果，但這對現金流的要求很高，伱能維持現金流嗎？」
趙虹錦從腦海里找補不多商業知識，盡力提出自己能看到的風險。
她真的想幫自己的朋友，但她今年才大一，沒學多少商科的知識。
「融資嘛，哈哈，這個你不用擔心。」
成大器對現金從來不擔心。
世界上現金流最多的地方在哪裡？
美利堅啊！
成大器就生活在美利堅，而且正一步步走向美利堅舞台的中心。
項目前景沒問題，商業模式沒問題，再加上一個核心護城河邏輯夠硬，融資真的太簡單了！
（哪怕不認可我的商業設計的朋友，只要成大器可以讓投資人覺得沒問題也能行，請理解這一點哈。
美利堅、華國、歐洲，世界各地都有這一類公司：業務不咋地，畫餅第一流，大把大把的融錢，比如賈老闆比如商湯太多這樣的例子了。）
趙虹錦見成大器滿臉自信，也沒說什麼提醒風險的話。
她覺得成大器過於自信了，但又清楚，就現在這個時間，無論她說什麼，都為時過早。
以後會有機會提醒的。
接過成大器遞過來的茶，趙虹錦終於說出了壓在心底許久的吐槽。
「大器，你的大紅袍味道真特別，我還是第一次喝這種大紅袍呢。」
桃花眼姑娘滿是調侃的陰陽了起來，她此刻覺得舒服極了。
成大器的大紅袍昨天真把她給震到了。
到現在，趙虹錦都沒忘記成大器那些客人抱著大茶葉片子猛灌的樣子。
太逆天了！
聽到趙虹錦的話，成大器表情疑惑。
「我也不太懂茶，這是老李送的，他說是大紅袍，難道不對嗎？」
成大器當然不能露底，這種小事上，他覺得自己的可靠形象還是要維護的。
「不是你說實話，你清不清楚這是鐵觀音？」
趙虹錦還真就和成大器計較上了，誰還不是個愛較真的姑娘呢。
昨晚她回家後專門把拍下的照片發給了母親，問清了這種茶葉的品種。
好傢夥，今天你還敢當面否認！
趙虹錦相信，相信媽媽的眼光不會有錯。
局面的發展有點出乎預料，成大器也沒想到十九歲的姑娘還有這麼較真的一面。
但他其實還挺開心能看到趙虹錦這麼做的——這說明小趙是真把他當朋友了，所以才敢當面揭短。
「你等一下，主要是這個茶葉罐子上也沒寫品種，我問問老李。」
成大器現在就跟查案的錦衣衛似得，一臉嚴肅，語氣也很嚴肅。
他熟練地撥通了李海平的電話。
老李，是個值得信任的好人，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給成大器救場了。
趙虹錦笑著看成大器在自己面前演戲。
她已經看出成大器在演戲了，但看透不說透，大家還是好朋友。
只是成大器這種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實在有趣，讓趙虹錦忍俊不禁。
「老李，你之前給我送茶葉的時候，說你送的是大紅袍，你說的是真的嗎？」
老李聽到第二句，就想明白咋回事了。
他可沒給成大器送過茶葉，成大器現在喝的是他當時親自給房子做裝修時留下的鐵觀音。
幾刀一斤的散稱鐵觀音。
想到成大器昨晚那鐵做紅袍的『豪情』，老李就明白，這是被人揭穿了。
成總，背鍋的時候你總把我放心上，以後分錢的時候可別忘了我啊~
「成總，當然是大紅袍了，我四百刀一斤買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老李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直接把成大器的話頂了回去。
趙虹錦沒想到，成大器居然真的不是在演戲！
成大器繼續問道。
「但我的朋友說那不是大紅袍啊，這是怎麼回事。」
老李這次主打一個強硬到底的形象，他要為成大器強勢背鍋！
「他懂個球，我忙呢，先掛了哈成總。」
成大器挑了挑眉。
老李，你很勇噢。
「大器，但這就是鐵觀音啊」
桃花眼姑娘語氣委屈的小聲說道。
趙虹錦也開始懷疑人生了，她發現自己好像成了多此一舉、斤斤計較的小丑。
伸手拿起一片茶葉，她想現在就給媽媽打個電話以證『清白』。
見自己都要把小趙演的哭出來了，成大器有點慌。
他的本意就是在趙虹錦面前維持一個靠譜的形象罷了，但他沒想到十九歲的小姑娘真的很在意這件事。
「阿趙，對不起，我又騙了你。」
小趙是他的朋友，是他重啟人生後認識的最志同道合的一位朋友。
成大器在世俗的摧殘下變得世故而圓滑，但他好像又從來沒變過。
他不是從前的那個少年了，但他希望自己的好友能永遠是個真誠的少年。
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時間裡，他堅定地選擇了袒露實情。
對於如此難得的朋友，他怎能以世故欺天真呢？
「嗯？」
趙虹錦有點懵，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全是問號。
「這玩意兒就是鐵觀音，我忽悠他們是大紅袍，但我不希望你覺得我是個喜歡撒謊的賤人，所以，為了彌補這個謊言，我又撒了一個謊。
但我沒想到你很在意這件事，你有喜歡較真的性格，我剛剛和老李演的太默契，反而讓你成了尷尬的人。
所以，我該向你道歉，阿趙。」
成大器閉著眼睛，兩隻胳膊放在桌上，雙手擋在臉前。
他好像又把自己放上了砧板。
但現在，他反而感覺到了一種釋然。
謊言會讓人遠離真實的自己，但成大器一路走來，說了太多的謊言了。
他從來不喜歡撒謊，尤其是對朋友。
而今天，機緣巧合里，他和趙虹錦從一杯茶，聊到了這一步。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但他清楚，自己現在彌補上了內心中最薄弱的一塊拼圖。
他的擰巴和內心的自我糾纏其實一點都不可怕，那是他對自我的審視和糾正。
為了自己的目標，成大器放棄了很多，失去了很多。
但那些真實存在於他內心的糾纏和擰巴，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還沒忘。
他還沒忘記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哪怕為了利益，他和那麼多的人做了很多可恥的妥協，但他還是他自己。
因為，和壞人斗，就是要比壞人更奸詐更兇殘更狠毒。
世界上，外力多數時候無法輕易憑依，成大器終究要靠自己！
他睜開了眼，看向了趙虹錦。
桃花眼姑娘靜靜地和他對視，那雙眼睛可真漂亮啊。
『她在想什麼呢？』成大器心中暗暗地想到。
『他在想什麼呢？』趙虹錦在想一個和成大器一模一樣的問題。
成大器的朋友們、對手們都是聰明人。
格魯、厄里斯、忒彌爾、趙虹錦，都是頂聰明的人。
聰明人聊天喜歡沉默，因為他們的技能往往放的更精準，這種精準的前提是漫長的蓄力和瞄準。
利益的權衡需要思考，朋友的想法需要揣摩，聰明人說話可以很快很快。
但到最關鍵的時刻，聰明人喜歡沉默。
趙虹錦對這種沉默的氛圍感到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是了，昨晚了成大器告別時，他們只說了再見，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現在想想，那時候也是一種意猶未盡的沉默。
「大器」
成大器想來一個巧妙地同時開口，化解尷尬，但他又立刻放棄了自己表演式社交的可恥本能。
趙虹錦是他的朋友，不是他需要忽悠和欺騙的客戶。
可趙虹錦只說了兩個字，就沒繼續了。
這姑娘就坐在成大器對面，她默默地流下了淚，然後她抬起頭，又猛的笑了出來。
「你真的是我見過最混蛋的人，大器。」
好吧，她的評價很正常，成大器自認為自己確實算個混蛋，很多時候做事非常不擇手段。
他沒說話，而是遞上了紙巾。
「你跟我說過，在剛開始認識我時，你用的全是套路，我理解。
你的套路太棒了，那時候我覺得我認識了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超級偵探，你可以從幾個字里推出我是哪所大學的人。
如果我們的關係停留在那種狀態里，我可能不會有今天這麼開心的時候了。
是的，你不用擔心，我現在是開心的，開心到想哭的那種開心。
但你確實太混蛋了，大器。
我剛剛就想，明明你也是個很真誠的人，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真誠的對待我呢？
我想啊想，然後想明白了，你說的沒錯，在黑夜裡，就要按黑夜的規則去適應環境。
然後，我又想到我昨天指責你『你找再多的理由，也沒辦法為你的行為洗白，你就是和作惡的犯罪者勾結到了一起』，還指責你是個機會主義者。
你在聽嗎？」
「我在聽。」
「我現在，到你剛剛向我道歉為止，我才意識到，我自己反而是傲慢自大無知淺薄的那一個。
我總是有一種正義感，一種毫無意義的正義感，我以為我在燃燒，其實我只是在內耗。
而你，你是真正的付諸了行動，你為了往前挪動，和最邪惡的人站到了一起。
大器，你才是最有勇氣的人，和你相比，我像個emmmm。
說了這麼多，是不是跳得太遠了?
你會覺得我很奇怪嗎？」
桃花眼姑娘終究是不捨得罵自己，她抽了抽鼻子，意識到自己聊的太遠了。
「不，恰好我聽懂了。」
看著小趙慘兮兮的臉，成大器笑著搖了搖頭。
你會覺得我很奇怪嗎？不，恰好我聽懂了。
十九歲的姑娘覺得有種實質般的喜悅感憑空出現，填滿了自己的胸腔，填滿了自己的心臟。
但她不相信，她不知道自己的不相信從何而來，那莫名其妙的不相信就那麼突兀的出現了，如突兀出現的喜悅一般。
「你真的聽懂了？」
趙虹錦試圖確認，確認成大器到底懂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無法形容的感覺。
今天早上我見到了格魯，然後贏了，我以為那時我就夠開心了。
但生活的獎勵從來不講道理，哈，太不講道理了。」
成大器把趙虹錦的茶杯添滿，推了過去。
「鐵觀音，別嫌棄。」
趙虹錦抬眼瞪了成大器一下，繼續說道。
「切，你確實很混蛋，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能這麼快讓我無比信任，一定是個大騙子。
但我的智慧又告訴我，你不是騙子，你只是一個苦苦掙扎的人，僅此而已。」
聰明，有正義感，有共同的理想，有原則，有共情力，有邏輯還講道理，對成大器而言，最不重要的反而是她那絕美的顏值。
在重生後，成大器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但他真的沒法說服自己，承認自己對一個十九歲的姑娘心動了。
他的心理年齡已經三十多了。
這位心理年齡可以做趙虹錦叔叔的老登波瀾不驚的調侃著反問。
「哦，你什麼時候有智慧的？」
趙虹錦恨得牙痒痒。
「混蛋！」
成大器調了下眉毛，笑著說道。
「我們這種，算是又重新認識了一次彼此嗎？」
趙虹錦神色複雜，她覺得自己到現在都沒完全看清成大器。
「大概，我覺得算是，我是不是比你想的聰明多了？」
「一般笨蛋都喜歡強調自己不笨，從症狀上看，你」
「繼續說啊~」
「我錯了，姐，別潑我，您是優雅的淑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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