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接見百姓

  召開團級以上的軍官開會，進行總結經驗教訓。這將成為明軍的習慣。

  這一戰，軍官將領們顯得興奮。

  因為在這一戰中，他們看到了自己的兵，是能打的兵。誰不願意帶一群能打的兵呢？

  而下級的將士也很興奮，因為按照軍規，他們互相作證，不但可以領取人頭錢。就比如其中有一個親手殺了一個流寇的漢子，火槍射擊時候殺了四個，此戰過後，他不但能獲得五個銀元，同時立刻被提拔為班長，軍餉將增加一半。

  那官多兵少怎麼辦？沒問題的，王爺說了，即便官多，只要你立功了，也會掛上和你戰功相匹配的軍銜。比如那個漢子，雖然可能當不成實際班長帶兵，但他已經是小旗了，還是享受小旗的俸祿，吃飯時候，多一碟醬。

  一碟醬不算什麼，但那是榮耀地位。

  總結會開完，大軍整頓，再次重申了軍紀，開進了被流寇塗炭過的鎮子。

  鎮子的百姓被流寇禍害慘了，他們還沒從驚恐中緩過勁來。突然，剛剛過去的流寇又潰敗了下來，但這次他們沒有來得及禍害鎮子，就逃跑了。

  大家驚魂未定，結果鎮子外面，轟隆隆又開進來了更多的軍隊，大家一看，竟然是大明的軍隊。

  當時大家更加驚恐，完了，滅頂之災難逃了。

  既然難逃，就不逃了，聽天由命吧。

  所有倖存的百姓，就都麻木的，一家緊緊的抱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下地獄也不孤單。

  這個亂世，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下地獄吧，可能地獄比這亂世還要好些。

  然而，官軍排著整齊的隊伍過來了，在一匹戰馬來到了躺在路上，一個懷抱著一具女孩屍體，無力哭泣的老人面前，被擋住了去路。這個老人是求死的。

  就有幾個錦衣衛過來。

  大家麻木的在心中嘆息：「這個老人，將是第一個去地獄的人了。」

  結果，這幾個錦衣衛輕輕的將老人抬起，放到了路邊，然後大軍依舊前行。

  沒有搶男霸女，沒有拆家勒索，所有的將士連看一眼周邊都沒有，就那麼轟隆隆穿鎮而過，開到了那鎮子外巨大的樹林裡去了。

  驚魂未定的百姓，莫名其妙的你看我我看你，幾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官軍，是官軍過去啦？不像啊，什麼時候官軍不搶掠，不逼迫供應，不抓民夫，不搶女人啦。

  一個膽大的孩子跑出了村，跑向了一片人聲鼎沸的樹林，結果還沒靠近，就被一個錦衣衛擋住：「軍營重地不得靠近。」

  這個孩子就嚇得躲在遠處看。感情那些官軍沒有走遠，就在這片樹林裡，幫著民夫搭建了簡單的帳篷，生火做飯呢。

  飯香隨著夜風飄來，引得這個孩子口水直流。

  確定了狀況，忍住口水，這個孩子趕緊跑回鎮子，一進鎮子，一路跑一路呼喊：「官軍沒走，官軍在林子裡紮營做飯呢。」

  大家徹底的驚訝了，官軍宿營了，卻沒在鎮子裡，而是露宿野外。沒有要百姓供養，而是自己帶著糧食。

  這是王師啊。王師來啦？王師從天上來的嗎，因為地上，不管是什麼人的兵，都是禍害百姓的啊。

  人群開始聚集，來到了那個老人面前。他的女兒大家已經幫著收斂了，獨留孤獨的他默默的坐在女兒的棺木前，黯然神傷。

  「王老爹，鎮長老爺被流寇禍害死了，現在您是這鎮子裡最年長的了，我們推舉你做鎮長。請老爹到鎮子外的軍營里，探一探官爺的口風，中嗎？」

  王老頭站起來苦笑一下：「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中的呢，大不了他們一刀砍了我，讓我下去，和一家人團聚。」

  說完，就那麼孤單的走出鎮子，走向了軍營。

  呂謀正在帳篷里，和朱常洵以及三個師長，商量著軍情。

  這次敵人增援濱州的少，但也從這次敵人增援濱州看，劉方亮是不打算放棄濱州的。所以，他一定還會再派大軍來。

  再來，就一定是大隊人馬出動了，自己該怎麼攔住他們。

  正商量呢，巡哨的錦衣衛進來報告：「王爺，軍營外有位老者，說是那個鎮子臨時被推舉的鎮長求見。」

  呂謀笑了：「看咱們秋毫無犯，怕是來向咱們討要被流寇劫掠，被我們繳獲的財物來的吧。」

  朱常洵就笑問：「那王爺還不還他們？」

  呂謀無奈苦笑：「金銀是不會還了，我也缺。但咱們民夫隊，帶著足夠的糧食。所以，糧食和日用品，我們倒是可以還給他們。收買人心，為未來我們反攻山東，爭取民心嗎。」

  老鎮長被帶進來了，然後錦衣衛就指著呂謀：「這是我們家定王王爺。」

  一聽眼前坐著的這個半大小子，竟然是定王，老鎮長沒有急著跪拜，而是小心翼翼的詢問：「小老兒不知，您是大順的定王，還是什麼義軍的定王。」

  天下大亂，只要手中有個把人，就敢自己封王。這個得問清楚了，別燒錯了香，拜錯了廟門。

  呂謀笑著回答：「本王是大明皇上第三子，本王是大明的親王，定王。」

  老鎮長這才誠惶誠恐的跪拜：「小老兒有眼無珠，不知定王千歲駕到，死罪死罪。」

  呂謀攙扶起老人家：「老人家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這裡那裡有草民的座位，我還是站著回王爺話吧。」

  呂謀將他按在一把行軍凳子上：「您的歲數，比我爺爺還要大。您站著我坐著，彆扭，還是坐下吧。」

  老鎮長勉強坐下。

  呂謀還給他端上來了一碗粥：「恐怕老人家還沒吃呢，先喝碗粥暖一暖身子。」

  沒想到這大明的王爺這麼親和，那傳說中的皇帝暴虐，王爺貪婪都是假的嗎？

  是了，歷來閻王好見，小鬼難過。感情皇上和王爺是這樣平和親近的好人啊，都是那幫貪官污吏壞了大明，壞了皇上名聲，害了小民啊。這事，我回去得告訴鄉親們，別再罵皇上昏聵殘暴了。

  呂謀沒想到，後世自己的習慣，竟然給他和崇禎帶來這樣的好處，真是意外收穫。

  含淚喝完了粥。

  呂謀詢問：「老人家，深夜來見小王，有什麼事情嗎？」

  放下粥碗，王老頭低聲下氣的回答：「王師到達，草民受鄉親囑託，來問問，王師有什麼所需，王師還走不走。」

  不是來討回金銀的，就好辦了：「老人家，我謝謝鄉親們的厚愛，我們自己有民夫輜重隊，帶著糧草物資呢，現在不需百姓供應什麼，百姓還苦啊。」

  老鎮長的眼淚就又掉下來了，多麼體恤百姓的王爺啊。

  「但實在對不起，不瞞老人家，現在大明，還沒有能力收復山東。鄉親們，還要經歷一段流寇的摧殘。但老人家放心，兩三年內，王師一定會真正回來的。」

  老鎮長就有些失望了，多麼好的王師啊，可惜不能留下保護百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