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小心翼翼的鳳陽府

  「宣，京畿總兵都指揮使秦二寶，河南道都指揮使盧象升，進帳！！！」

  盧象升和秦二寶並肩而行，在唱名聲中進了大殿。

  「末將秦二寶拜見首席大人！」

  「臣盧象升拜見首席大人！」

  算起來，秦二寶和盧象升兩人已經數月沒有拜見過王琦了。

  自從執掌議會，改天換地之後，王琦每日事務繁忙，幾乎是腳不沾地，就算是在北京城時候，秦二寶也不常能夠見到琦哥兒

  而近日，因為鳳陽府戰事，讓王琦從北京城南下入宿州。

  引得天下動盪，這才讓秦二寶、盧象升兩人能夠見到王琦。

  「多日不見大人，今日因戰事驟起，勞煩大人南下，臣深感惶恐，」秦二寶對於勞煩王琦南下一事，心中有些忐忑。

  畢竟，自己執掌遼東軍卒近兩年時間，當初剿滅建奴，戰事不利，就是王琦北上，才最終力挽狂瀾，犁庭掃穴；如今鳳陽烽煙再起，南京城傭兵近十萬，又是勞煩王琦南下

  作為家臣私丁，如此勞煩主上，實在令秦二寶心中羞愧。

  跪在一旁的盧象升，卻是不同——如今已經是攝國秉政，執政天下的王琦，再次披甲，揮斥方遒，馬踏天下，著實讓盧象升心中激動不已。

  畢竟，對於當世名將來說，能夠跟在王琦身後，觀摩其如何用兵，如何布陣，那真是天大的福分。

  「好了，起來吧，你們兩個也是執掌一方的總兵，指揮使一級，如此跪在地上，讓手下將帥看到了，如何作想？」王琦靠坐在圈椅上，抬眼望了望安順跪在那裡的兩人，擺手讓兩人起身，而後吩咐了一聲：「看茶吧。」

  既然王琦發話，秦二寶和盧象升自然不敢不順從，從地上爬起分列兩邊，各自沾了半個屁股，小心翼翼的坐在那裡。

  「說說吧，對於此次鳳陽府之戰，有什麼計劃和打算，內心的看法，也可以聊聊，」王琦端起茶，輕抿一口：「不必拘束。」

  不拘束？

  秦二寶咽了咽口水：在王琦面前，如今有誰敢放肆的？

  連同大人後宅幾人，都算上，天下絕對不出一手之數。

  就算是自己跟在王琦身邊以及近二十年，但是如今面對越加高深莫測，淵臨岳立的王琦，秦二寶也是打起一百個精神，不敢稍有差池。

  一旁得盧象升亦是如此。

  「大人，」整理了一下腹稿，秦二寶才緩緩開口：「末將有些想法。」

  「說說，」將手中茶碗放下，王琦雙手搭在小腹位置，笑道：「十萬對兩萬，聽說半個月時間，還要用兵五萬，也就是說十五萬對戰兩萬，你有什麼想法？盡可言說。」

  「無論是十萬，亦或者十五萬，其實對於我大軍來說，並無區別，」秦二寶一拱手：「我們的目的是威懾南京城，使其假帝有所忌憚所以我可留一半人手，在鳳陽府，其餘人繞過鳳陽而走，去往滁州」

  聽到秦二寶的話，王琦眸中笑意更甚：「繼續。」

  「滁州府距離南京只有兩個時辰的路程，若走水路，則半個時辰可到，大軍呼吸之間便能抵達南京城下，」秦二寶下意識的按了按腰間玉帶：「時機若是得當，趁夜攻城，也許能夠一舉拿下南京城，讓那朱由檢，束手就擒！」

  聽了秦二寶的話，王琦只是點評了一句：不錯，是用了心的。

  而後轉頭看向盧象升：「盧將軍，你有什麼計劃？」

  「鳳陽府城高池深，確實易守難攻，現在又有吳襄和左良玉兩位善守者把手，要打，兩萬人遠遠不夠，而且我們也沒有時間去圍城，」盧象升眉宇間的露出一抹決心：「秦總兵方才所說，派奇兵，趁夜直取南京城，臣下以為，可行！」

  兩人言罷，王琦起身，站在帳前的輿圖上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伱們的計劃，聽起來都不錯，也都是如今情形下的最佳辦法」

  秦二寶和盧象升互看一眼，都等著王琦接下來的話。

  「不過，派兵去往滁州，我另有人選，」王琦背著手，喚了一聲：「熊大人，進來吧」

  大帳被掀開，一身戎裝的熊廷弼被帶了進來。

  熊廷弼？

  秦二寶和盧象升自然認識熊廷弼。

  在遼東時候，兩人都算是熊廷弼的屬下

  「下官拜見大人，」熊廷弼向著王琦一拜，而後對著秦二寶和盧象升一禮。

  「熊廷弼帶五千兵馬，前往滁州，剩下一萬六千餘人，撤出鳳陽，做出合圍南京之勢」

  王琦轉過身子，將桌子的筆墨擺開，對著幾人解釋道：「南京城堅，非重炮，倍數之兵圍城不得已而破之，而據滁州，做出威逼南京城的動作，反而能使其兵馬為我所調用！」

  威逼滁州，合圍南京

  幾人圍著桌子，聽著王琦的計劃。

  「而我們實際目標，」王琦的手指在桌子點了點，而後劃出一個圈：「是在引得吳襄和左良玉大軍在鳳陽府和南京城中間奔波時候，將其殲滅之！」

  聽完王琦的話，秦二寶幾人眸中皆震，皆有恍然之色。

  是啊，

  占據幾個城鎮眾府有什麼用呢？

  自己手上的兵力就只有這麼多，

  只能暫時攻占，而不能據之，就算是將幾個重鎮攻下，在南京城的大軍抵達之後，也只能棄城而走。

  畢竟，這裡距離南京城太近了。

  南京政府隨時能夠派兵將其收回。

  但是，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這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削弱其實力。

  現如今，南京城能調用的力量就那麼多，十五萬人已經是南方諸省短時間內的所有兵力，而且是堵上了其假帝威勢的一戰。

  若是能殲滅大半，則南京城，不戰必潰！

  「首席大人，此舉簡直令熊某擊節而嘆，難望項背，就算讓熊某想上三天三夜，也難以用兵毫巔至此！佩服，佩服至極！！微臣佩服之至！！！」熊廷弼用手在桌子上拍了拍，那種深以為震撼的神色，簡直令一旁的盧象升和秦二寶都有些受不了。

  熊廷弼這一回，看起來是實實在在的，要抱住王琦的大腿了。

  堂堂前任遼東巡撫，總督一省軍務的一品大員，如此跪舔王琦，若是傳出去，將會令南京城無數人驚掉下巴吧？

  不過秦二寶和盧象升也明白，這天下，想要緊抱王琦大腿的人如同過江之鯽，就算沒有熊廷弼，其他人只會比熊廷弼更加卑微。

  「現在的關鍵是，」王琦看向熊廷弼：「熊大人，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攻占滁州，而後全力打造各種攻城器械，廣泛徵用各類舟船，造出一幅攻打南京城的假象來！」

  「而其餘一萬餘人馬，解除圍攻鳳陽的態勢之後，快速奔襲之，往琅琊山方向而去」王琦將手掌摁在地圖上，唇齒開合，殺氣幾乎溢出眸子：「我要將守在鳳陽府的十萬人，分而殲之！滅殺在琅琊山和滁州府一代！」

  

  

  「屬下遵命！」

  不多時，吩咐完畢後，秦二寶，盧象升，熊廷弼三人分散而去。

  王琦仍舊立於地圖前，沉思許久。

  不多時，大帳被從外間掀開，侍者提著飯盒進入：「大人，先吃些東西吧。」

  王琦扭頭，看向來者，經年不見，綠蘿小丫頭已經成長成為秀色可餐的水蜜桃樣。

  想當初，在科爾沁時候，綠蘿還是那般的青澀，如今早是諳熟人事。

  畢竟，作為海蘭珠的陪嫁丫頭，在主母身體不方便的時候，綠蘿是要代替主母，伺候主人的。

  所以綠蘿其實算是王琦的禁臠罷了。

  此次，綠蘿被海蘭珠指派，陪同王琦南下，在軍中照顧王琦起居。

  畢竟，身為大明朝如今攝政柄國的首席人物，日常起居，海蘭珠並不放心其他人經手——而且，綠蘿算是海蘭珠的人，扶持一個貼身丫鬟，總比其他人要靠譜許多吧？

  「放下即可，我一會再吃，」王琦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地圖。

  「主子，我幫您揉揉肩吧，」綠蘿上前微微一福。

  「你且去休息吧，」王琦並不沉迷於女色，雖然府中僱傭的丫鬟女眷近百人，大多清秀絕色，但是王琦也只是將綠蘿收入房中，其餘人一概拒之門外的。

  身為一國秉政，王琦自問，若是後院起火，自己也會傷腦筋的。

  如今已經有了海蘭珠，又有綠蘿，過不了過久還會有寧德公主，所以在王琦看來，這幾個女人，已經夠了。

  聽到王琦的吩咐，綠蘿眸中現出一抹失落，抿了抿朱唇，只能低頭稱是，而後退去。

  身為府里主母的陪嫁丫鬟，綠蘿的身份不可為不高貴，但是被王琦臨幸數次，自己的肚子卻還沒有一點動靜，讓這個心比天高的小丫鬟有些著急了。

  母以子貴，在大明朝最有權勢的王府中，這句話依舊是一條鐵律，縱然王琦不在乎，但是只要自己有了孩子，那就能擺脫丫鬟的身份，也成為府中主子樣的身份

  而自己的孩子長大後，也許還能憑藉其父親的權勢，成為大明朝數一數二的貴胄人物！

  「這段日子主人身邊沒有其他女人，我要好好把握機會！」綠蘿暗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她要為王琦誕下一兒半女

  帳中，王琦坐回椅子上，輕輕揉了揉眉心，隨手將食盒打開，裡面的飯菜倒是豐盛，也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無論如何，綠蘿倒是有心了。

  王琦哪裡能不知道一個小丫鬟的心思？

  但是如今戰事開啟，王琦可不想被人分心！

  ————

  鳳陽府，總督衙門。

  吳襄作為新任鳳陽總督，此刻正在府中和有司衙署商議對敵之策。

  作為總督大員，手下知府，州郡衙門的人手頗多，不過能用的也就那幾個人。

  所以，現在的吳襄，望著衙前幾個滿頭大汗的屬下，心中也是愁雲密布。

  「鳳陽府的糧食，還有多少？」吳襄冷冽的眸子掃過眾人，率先開口。

  「回大人的話，」原總督，現任知府黃可立恭敬回道：「因為上個月剛剛交解，目前糧庫糧食還存有兩千石，庫銀二十餘萬兩，兵馬人數實額七萬三千餘人」

  「兩萬人全部登城！」吳襄伸手指向一旁的一省提督和郡守備官：「告訴他們，只要成功守上一個月，每人賞錢二十兩銀子！本官說的！」

  吳襄就不相信，就算是王琦親至，在巨大的人數差距下，堅城固守，一個月時間，他王琦還真能破城？

  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

  「左大人，」吳襄望向左良玉，這位上一次火燒淀，腳底抹油，率先逃跑的總兵官，眸光中帶著試探：「你這次，親自登城！如何？」

  「末將領命！！！」

  左良玉霍然起身，身上的甲冑都嘩啦作響：「這一次，據堅城而守，左某絕對不負大人和皇上所託！！！」

  「希望如此！」吳襄輕撫鬍鬚，眸光閃動。

  「總督大人！」坐在一旁的吳三桂按捺不住，起身領命道：「吳三桂願意作為副將，協助左良玉大人守城！」

  吳三桂上一次在火燒淀倒是立了大功，臨危不亂，彈壓叛亂，算是火燒淀一戰中，少有的可以拿出來說道說道的功勞。

  這一次，吳襄帶著兒子前來前線，便是有意提拔，想要吳三桂能夠通過參與戰事，而快速的從軍中脫穎而出，成為鎮守一方的總兵級將官。

  這樣的話，他吳氏父子，在南京朝廷中，便是真正的舉足輕重，無人敢於輕視了。

  「好！」吳襄一拍案幾，大喝道：「本帥任命你為鳳陽府副總兵！協助守城，若有臨陣退縮者，可以此劍斬之！」

  吳襄言罷，將奉於案台之上的尚方寶劍賜予吳三桂：「三品以下，可立斬之！！！」

  此話一出，滿堂皆是戚戚然，除了吳襄，殿內可都是三品以下堂官！

  就連左良玉都是臉色一變，有些煞白。

  「報！！！」

  正在此時，殿外傳來侍衛通報。

  「何事？」吳襄起身，皺眉問道：「可是敵人大舉來攻？」

  「大人，探馬得報，王琦帶著一干人等，去往鳳陽皇陵，祭拜去了！」

  「什麼？」吳襄眉頭一皺，戰事將啟，王琦不去整備軍馬，偏去郊外鳳陽皇陵幹什麼？

  這個時候，還有閒情逸緻的祭拜？

  是打南京朝廷的臉嗎？

  「大人，趁此機會，末將率兵，去將王琦捉拿！」左良玉立功心切，立刻請戰。

  「不不不，」用兵一向謹慎的吳襄搖了搖頭，不急，先觀察一番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