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山海關難越，人心易動
熊廷弼抵達武清縣的時候，正是四月二十二號晚些時候。
「昨日，齊國公已經輕裝入京？」
聽到這個消息，作為欽差的熊廷弼幾乎從馬上跌落下來。
「為何沒有和大部隊一起？熊某奉旨而來，如今齊國公不在，你等需要給熊某一個交代，給朝廷一個交代！」熊廷弼聲調都升高了幾個度，顯然是氣昏了頭，騎在馬上竟然以手中馬鞭指著幾個齊國公親隨要交代。
「熊大人，下官是奉了齊國公的命令，在此等候欽差大人，至於欽差大人您來此是走是留，悉聽尊便，若是走，我可奉上酬金，以慰勞您旅途勞頓，若是您留，武清縣的烤鴨乃是一絕，晚宴時候，可品嘗一番！」
王琦留在此地的幾個親隨，最低官職也是一鎮千戶，面對正三品，奉旨欽差的熊廷弼絲毫不見卑怯。
「嘿嘿」熊廷弼眯起眼睛望著幾個將官，冷笑道：「你們倒是淡定，若是齊國公在京城出了什麼事，怕是你們鞭長莫及！」
「這話下官不解兩人，京城天子腳下，何事之有？」親隨一拱手，笑著回道：「熊大人可有空閒，進城一敘？」
「心領了！」熊廷弼一拱手拒絕了進城的提議，抬眼望了望不遠處武清縣的城頭匾，而後調轉馬頭，勒馬揚鞭，帶著手下儀仗隊伍遠走而去。
呼喝聲中，只留下身後的陣陣煙塵。
「立刻給京城去信，通知國公爺」
熊廷弼一走，武清縣門口，王琦所留下的親隨，也開始行動起來。
————
四月二十四號，遼東，山海關。
秦二寶已經率領手下五萬餘兵馬南下，今日已經抵達山海關。
「下官山海道總兵尚保龍拜見秦大人，恭迎大人蒞臨山海關巡查！」山海道將軍尚保龍帶著所屬將屬出迎山海關，向著其在馬上的秦二寶深深一拜。
一般來說，朝廷官派系統上，山海關屬於薊遼總督麾下管轄，而又因為遼東巡撫對遼東有著直接統屬權力，所以山海關也屬於遼東巡撫所轄，若是戰事一啟，都要聽從總督節制！
而朝廷的武將系統上，秦二寶作為遼東總兵，也只比山海道將軍高半級
所以無論從文官官屬，還是將官系統上來說，遼東總兵秦二寶對山海道將軍尚保龍並沒有統屬權
但是現實情況是，一旦遼東戰事開啟，王琦不在的情況下，所有人都要歸秦二寶節制！
就算是薊遼總督或者遼東巡撫，都要靠邊站。
沒有例外！
所以，雖然對秦二寶率軍抵臨山海關的行為有些疑惑，但是尚保龍卻沒有什麼懷疑，甚至於去信薊州府諮詢一下都覺得沒有必要。
堂堂遼東總兵，齊國公的心腹，率兵移防巡查，有什麼需要懷疑驗證的？
隨著尚保龍的命令下達，山海關大門緩緩打開。
秦二寶一身暗黑甲冑，輕輕揮動馬鞭：「進城！」
隨著秦二寶的命令下達，烏泱泱的遼東鐵騎開始緩緩進駐山海關。
「大人，下官讓人準備了酒宴，稍後時候，還請大人賞光！」尚保龍總是不忘抓住機會對上官攀附一番。
畢竟，三年時間從一個小小的天津衛左衛百戶官升遷至山海關守備將軍，尚保龍對於曲意逢迎，迎來送往，那是用的爐火純青——不是誰都有王琦那般的大腿去抱。
「公務在身，不必了，」秦二寶就在馬上，低頭看了一眼尚保龍：「駐防幾日，我等就會離開。」
「小的遵命」尚保龍躬身點頭，站在原地恭送秦二寶進入準備好的宅邸。
等將秦二寶安頓妥當，尚保龍才直起身子，久久不曾離去。
「大人」尚保龍身後，是山海關守備副將齊奮：「這好端端的，五萬人馬突然移駐山海關，既無朝廷文書，也無兵部調令，邊疆更無戰事是何道理？要不要去信薊遼總督府核查一番？」
「沒有這個必要吧？」尚保龍不滿地看向自己的下屬：「朝廷自有先例，軍防移駐也是慣有，何必去叨擾總督大人？再說了，此事讓齊國公知道了，那該如何作想？豈不是讓本官難做？」
齊奮眉頭緊皺，還是堅持：「大人，聽說現在可是齊國公和皇上鬥法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齊國公心腹大將率兵下山海關，讓外人看上去，豈不是有威逼京畿之意？」
嘶！！！
被齊奮這個一點開，尚保龍身子都顫了顫：「這不至於此吧？」
堂堂齊國公，滅建奴首功之臣，怎麼可能和朝廷兵刃相向？
「大人，給總督大人去信一封，總是保險不是？」齊奮低聲建言。
「嗯，」尚保龍點了點頭：「此事伱去辦，不要走漏了風聲！」
「屬下遵命！」
是夜，子時剛過，天陰無雲，夜黑風高。
山海關城南偏門被人悄然打開，三個勁裝夾襖的騎兵牽著馬，悄默默的出城，數步之後，直接馭馬而走，向著西南薊州府方向狂奔而去。
數息之後，路邊早就埋伏好的十餘匹騎兵也從林中牽馬而出，分成三隊，綴著先前三人而去。
梆梆梆！！！
丑時末刻，陰雲集聚。
秦二寶就在書房之中，默默看書。
而其桌前不遠處，便是前幾日新到瀋陽城的錦衣千戶。
「秦總兵，你說隨我回京」錦衣千戶面露苦澀：「這隨行百餘，甚至千餘，下官都認了，可是泱泱五萬餘眾，是何道理？」
「怎麼？當時你可沒有說不能帶兵，」秦二寶放下書冊，笑道：「若你怕人言蜚語，那本官就在這裡待著，等朝廷的文書到了，其餘再說！」
「山海關將軍只要去信給薊遼總督一封，朝堂即刻就能知道你擅自率兵南下的事情」錦衣千戶搖著頭：「天下九州，都是朝廷所轄，你們鬥不過的！」
秦二寶抬起頭，剛要說話，門口便傳來聲音。
「大人，三個出城送信的兵卒已經被拿下沒有大人的手令，整個山海關已經是銅牆鐵壁，無人能夠離開！」
「千戶大人？」秦二寶輕笑一聲，看向錦衣千戶：「如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