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三方布局，圍剿建奴

  刀柄握在手中，手腕穩穩噹噹的轉動。

  鮮血如同泉水一般，噸噸噸的流出。

  丁福大張著嘴巴，喘著粗氣，死死盯著眼前的建奴。

  阿濟格的服侍和其餘建奴不一樣，但是在丁福眼中，又有什麼區別呢。

  噗嗤！！！

  手掌握著刀柄將刀身從阿濟格的體內抽出。

  噠噠噠，阿濟格向後退了兩步，這位建州的貝勒此刻披頭散髮，也是大張著嘴巴，嘴巴里哈出的氣息連綿不斷，好似一旦停止，就會永遠的不會再吸入空氣了。

  「哈、哈、哈」不斷地喘著粗氣，伸手捂著胸腹的傷口，鮮血湧出，根本止不住，阿濟格此刻繃著臉，努力的迸出了一句話：「我親手殺死過無數的漢人，男男女女，老少婦孺，不計其數」

  盯著仍舊在死鴨子嘴硬的阿濟格，丁福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將手中的長刀低垂，黑色的血液順著刀刃流下，在地上形成一灘池子，每一滴血珠落下，就會形成一圈漣漪。

  「告訴王琦，」阿濟格臉色已經變得晦暗無比，仿佛下一瞬就要倒斃在地。

  「嗯？」聽到王琦二字，丁福那張已經殺得麻木的稚嫩眸子，才有了一絲波動。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阿濟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近乎於嘶吼著從破鑼嗓子裡發出非人之語：「我去他媽的！！」

  話音剛落，阿濟格腦袋一歪，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說的什麼鳥語？老子又聽不懂，」丁福不屑的聳了聳肩，不再理會倒斃在地的阿濟格，而是扭頭看向一旁的戰場。

  經歷生死大戰，此刻的遼陽城頭，明軍已經將戰場打掃乾淨，所有建奴都被割下了腦袋，確保沒有任何的遺漏。

  嗚嗚嗚！！！

  不多時，遼陽城下，秦字大旗飄蕩，浩浩蕩蕩的明軍騎兵出現在地平線

  吁吁！！

  勒馬停駐在遼陽城下，望著飄蕩在城頭的大明龍旗，秦二寶眯起眸子，萬載冷冽的嘴角終於露出一抹笑意。

  一夜之間，城頭變換大明旗。

  古時萬戶侯，不過如此吧？

  隨著大軍集合，城頭上影影綽綽站滿了明軍兵卒，舉著刀槍，舉著甲冑，舉著大小旗幟，高聲歡呼：

  「萬勝！！」

  「萬勝！！」

  「大明萬勝！！」

  「大明萬勝！！」

  望著城頭高呼完勝的近萬兵卒，秦二寶輕笑著緩緩舉起右手。

  霎時間，城頭上下，歡呼立止。

  前一秒，山呼海嘯，此一刻，便是寂然無聲。

  秦二寶唇齒開合，輕聲道：「遼軍，萬勝！」

  城頭上下，一眾兵卒相互看了看，眸中皆是興奮和激動。

  遼軍？

  那不就是代表著他們這些遼東軍卒？

  他們才是這場曠日持久的保衛家國的戰鬥中最應該被銘記的人。

  「遼軍，」丁福立身於城頭，高舉手中彎刀，高聲嘶吼：「萬勝！」

  「遼軍」

  「萬勝」

  最初是零零散散的聲音，隨著丁福的立身於城頭，嘶吼而出，大多數明軍皆是高呼：「遼軍，萬勝」

  這是屬於遼東大軍的勝利。

  「那人是？」坐在馬上，秦二寶指了指城頭上的丁福，帶著好奇。

  「回大人的話，那人是中軍左營步兵營步卒，丁福，」步兵營統領此刻躬身立於秦二寶身旁，補充道：「原小旗官焦遙手下用命，此戰中奮勇殺敵，首批登頂，也是他親手擒殺了建州英親王，阿濟格。」

  「不錯，是個好苗子，」秦二寶點了點頭：「升為中軍副千總，可以多培養培養。」

  「末將明白，」統領點了點頭。

  「下令，進城！！！」

  秦二寶猛地一揮手，帶著大軍正是進駐遼陽城。

  此一刻，正是宣告遼陽城易主。

  ————

  此時，太子河下游北二十餘里，柳條屯。

  衛齊立於高處，因為憤怒，手中的千里鏡都在微微的顫抖。

  「遼陽城遼東第一重鎮，諾達的遼陽城，不到一天時間，就被明軍大破，額爾登冒進戰死，阿濟格全軍覆沒」

  正藍旗都統衛齊此刻覺得自己在做夢：阿濟格，你他媽在逗我？

  「大人，我們是去救援，還是回瀋陽城？」身側不遠處，親衛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開口問道。

  「救援？」衛齊放下千里鏡，像是看白痴一般看向自己的手下：「就憑你我手下著數千人手，去往遼陽城，是要給明軍當西瓜砍嗎？」

  「額」

  被衛齊一句話懟的臉色漲紅，親衛尷尬的退了回去。

  「況且，到現在為止，我們都還沒有探查到王琦到底去了那裡，」衛齊抿了抿乾裂的嘴唇，一天沒有探知王琦的身影，瀋陽的那些個議政王們，就一天不得安寧，就連救援遼陽城，都是左支右絀，難以抉擇。

  半晌之後，衛齊終究是發出一聲長嘆。

  「遼陽城，沒救了，傳令，撤軍，」衛齊將手中的千里鏡扔回給手下，將手中馬鞭一揮，啪的一聲，空氣爆裂聲響起：「大勢已去矣」

  就在遼陽城明軍大勝的時候，太子河上游，威寧營。

  謀劃了整個遼東戰局的薊遼總督王琦正坐在熊熊燃燒的火堆後，看著安眼前的地圖，凝神靜思。

  不遠處，親衛營皆是按刀肅立，警戒四周。

  而曹文詔則是站在營帳外，望著遠處的模糊山巒，有些出神。

  天空的飄雪漸漸大了起來，營帳漸漸被積雪所壓，顯得有些簡陋。

  吁！

  不多時，一隊騎兵馭馬而來。

  「大人！」

  營帳外，斥候的聲音響起。

  「進來，」王琦沒有抬頭。

  曹文詔聽到聲音，也進了帳中。

  「遼陽城大戰，一夜之間，阿濟格梟首，額爾登戰死，八旗守軍全軍覆沒，瀋陽城風聲鶴唳，一夜之間，建奴所有兵馬一齊向著瀋陽而動，意欲拱衛王師。」斥候探得消息，將手中信紙遞於王琦。

  將手中的地圖放下，王琦接過信紙，低頭看去。

  立於一旁的曹文詔一臉震驚，仿佛有些難以置信。

  不多時

  「不錯，一夜之間，遼陽城易主，瀋陽震恐啊！」王琦的表情也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便冷靜下來。

  提筆在一張白紙草草數筆，而後遞給斥候：「去告訴秦二寶，原地休整三天，到十一月十二日，大軍開拔，越過太子河，於渾河南岸紮營，威逼瀋陽城！」

  「遵命！」

  不多時，斥候離去。

  「大人，我們，何時動身？」曹文詔率軍跟隨王琦越過遼河，向東走了數百里，已經遠遠的偏離了前往瀋陽城的方向。

  看著秦二寶在主戰場攪動風雲，曹文詔實在心中難耐。

  而且，盧象升可是率領千騎兵深入草原，和科爾沁聯合，到時候也會進逼瀋陽城。

  現在，就自己只能看他人表演。

  關鍵在於，曹文詔自問不比他們二人差！

  「不急，」王琦看著曹文詔笑道：「曹將軍，你應該知道，側翼吸引敵人的的注意力，也是戰場攻防中的重要一環吧？」

  「可是，」曹文詔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手中有近萬精銳部隊，只能在此看戲，豈不浪費？」

  「嗯，」王琦聽罷，笑著點了點頭：「伱覺得，下一步，我們該如何？」

  「從大局論，三路人馬，在短時間內，都要向著瀋陽城進發，三個方向，將其圍城！全軍拼死攻城，十天之內，吾必勝之！」

  曹文詔自信滿滿。

  「若是拼死不下呢？」王琦反問道。

  「有總督大人在，將士用命，焉有不勝之理？」王琦的問題，反倒讓曹文詔有些疑惑。

  王琦看著曹文詔的表情，不似那種阿諛奉承一人。

  「我軍只有半個月糧草，甲冑和兵器都不齊整，十天攻城不下，便會陷於被動，」王琦點了點頭，先是肯定了曹文詔的計劃，而後補充道：「但是，我們不能直接三路威逼瀋陽城，那樣，只會讓其拼死了守在一處，等我大軍糧草耗盡，再做絕地反擊。」

  「那麼，大人的意思是？」曹文詔眨了眨眼，好似有些明白。

  「我一萬餘兵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王琦伸手，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線：「威寧，東洲，撫順，這三處，你有沒有信心在兩天之內，也就是十一月十二日之前，全部拿下？」

  對於遼東地理輿圖方位，曹文詔已經刻進了腦子裡。

  王琦說的那三處地名，立刻就凸顯在曹文詔的腦海中。

  「兩天之內，五百里奔襲，末將在這裡立下軍令狀，若是不能在兩天之內拿下三城提頭來見！」曹文詔一掀袍服，向著王琦一拜：「請大人下令！」

  兩天之內，拿下三處城池，那就意味著，大軍赴遼短短三天，將瀋陽城外圍的所有包圍哨所和衛所全都拔出，這將會給予瀋陽城的建奴以致命一擊。

  大軍圍城，死守？還是死戰？

  王琦微笑著看向曹文詔：「只要你能兩天之內拿下三鎮，此戰必勝之！本公現在可以允你一路總兵官。」

  「大人，侯爵之位不是文炤所在意，只要能驅除建奴，萬死不辭！」曹文詔胸間有一團火在燒，從軍多年，所立功勳頗多，能在王琦手下用命，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若能在此戰中驅除建奴，則此生再無遺憾！

  「留百人親衛給我，其餘你帶走吧，」王琦將手中的軍符一推，朝向曹文詔：「兩天之後，我在白塔鋪等你的捷報。」

  「士為知己者死！」砰砰砰，磕了三個頭，曹文詔立身而起。

  王琦只留百人親衛在身邊，其餘全部讓自己帶走，曹文詔只覺得這條命交給王琦，亦無任何猶豫。

  「去吧，」王琦擺了擺手。

  「大人，給您留千餘衛兵吧，末將怕」拿起兵符，曹文詔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勸道。

  「一兵一卒，在戰場上皆是至關重要，何況一千餘？」王琦臉色一正：「為將者，不可心存僥倖！」

  「末將受教了，」曹文詔重重點了點頭，躬身領了兵符，緩緩退走。

  營帳內，王琦繼續翻開桌子上的地圖，再次看了起來。

  不多時，王守信走進營帳。

  「大人，曹文詔挑選了中軍和右營，共計一萬零三百人，整軍一個時辰之後北上。」

  「嗯，無妨，」王琦知道王守信想要說什麼。

  確實，堂堂薊遼總督，身邊只有一百餘人的護衛，且深入敵後，確實有些危險。

  「我們不會出現在正面戰場，秦二寶，盧象升，曹文詔三人，圍攻瀋陽城，我中軍總督，觀戰即可，」王琦的大手緩緩覆蓋在遼東地圖上，笑道：「此為運籌千里，帷幄沙場也。」

  看起來，秦二寶的遼陽大捷，讓王琦心情不錯。

  「大人，那下一步？」王守信問道。

  「明日，北上移步奉集堡，」王琦以手指點了點地圖的中間位置。

  那裡是距離白塔鋪，瀋陽城，還有東洲堡的中心地帶，也是能夠第一時間掌握其餘幾路大軍動向的所在。

  「遵命！」

  曹文詔整軍出征，王琦既沒有訓話，也沒有觀禮送行，此戰是曹文詔的個人秀，王琦不願意奪了下屬的風頭。

  帳內，爐火明滅，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發出淡淡的炭燒味。

  帳外寒風呼嘯，夜已經深了，但是王琦依舊沒有入睡。

  將手中的書冊放下，隨手拿起已經涼透的干硬芝麻餅，咬了一口。

  香噴噴，嘎嘣脆。

  大軍開拔時候，袁崇煥就提議給王琦隨軍帶著數十人的後勤人手，以伺候總督營帳的i日常起居，但是被王琦給拒絕了。

  雖然王琦並不是那種和手下兵卒同食共寢之人，但是這種事情，任何多餘的負擔，都是此戰的障礙，王琦不願意犯一點點的錯誤。

  低頭望著桌子上的地圖，王琦腦海中反覆推演了上千遍的戰局，已經在按照計劃推行了。

  只要三處大軍將瀋陽城合圍，到時候孤軍一支。

  如何拿捏，主動權就完全在王琦的手中了。

  至於代善率領殘餘建奴絕地反擊？

  王琦倒是很期待！

  「吾就怕他出城投降，」王琦嘴角露出一抹了冷意。

  到時候，王琦怕自己忍不住，會落得一個坑殺降卒的惡名。

  「此戰，建奴沒有人能活著離開遼東大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