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伐金

  薊遼總督是誰？

  有的消息並不靈通的兵卒並不清楚。

  而且底層兵卒哪裡管誰是總督？

  誰是皇上都有人不關心，只要軍餉按時發就行。

  但是很快，隨著一桿鎏金黑色大纛出現在營帳外。

  「王」字旗在風中盪起。

  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精彩起來。

  於遼東聲名威隆，無人可與之相提並論的琅國公到了。

  就連死硬著一張嘴，到前一刻還不肯認輸的章驥良都不再掙扎，好似泄了氣的皮球，身子直接癱軟了下來，吊在空中，要不是兩邊有人架著，恐怕早就滾倒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嘎吱吱！！！

  大營的拒馬柵被迅速移開，中門大開。

  所有人都自動立於道路兩側，低著頭，跪迎琅國公的到來。

  「拜見總督大人！」

  大營之中，兵戈陣陣，恭迎之聲，轟然而起，一時間直衝望海台之上雲天。

  聲威隆重四字，此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嗒！

  嗒！

  嗒！

  王琦身著朱紫錦袍，束髮白冠，玉帶長刀，馭馬在前。

  盧象升，曹文詔兩人在後，再往後，則是一眾精甲騎兵。

  「末將秦二寶拜見總督大人！」秦二寶上前，帶著一眾原祖家將官對著王琦一拜：「大明望海台大營將兵皆在，恭迎大人！」

  「大明望海台大營，恭迎總督大人！」隨著秦二寶的聲音，大營之中，盡皆發聲。

  大明望海台五個字，代表祖家的痕跡要被永遠的抹去了。

  「都起來吧，」王琦翻身下馬，將馬鞭交給身後的親衛，而後走到眾人面前。

  沒有在京城時候琅國公的尊貴威嚴，只有遼東百戶官的殺伐之氣隨身，掃視眾人，王琦的聲音清朗無比，遠遠傳去：「好久不見了，諸位同僚。」

  「為總督大人賀！」

  回聲遠遠傳去，皆是發自內心的恭敬。

  人人都明白，王琦的到來，將會率領他們走向真正的勝利。

  歷史足以證明。

  那過往的戰績，讓眾兵將心血沸騰。

  秦二寶起身，立在王琦身後。

  而章驥良已經被帶到王琦面前。

  整個營中，所有將官一級都已經聚攏過來，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刻的章驥良渾身發軟，面對王琦再也沒有方才營中的狂妄和自大。

  甚至於連憤怒都無法升起。

  那種絕望和自慚仿佛巨大的陰影，將其籠罩，低著頭，章驥良不敢看向王琦一眼。

  此刻，這位依附於祖家的游擊將軍才明白：

  遼東，

  是王琦的遼東。

  而不是祖家，甚至於大明朝的遼東。

  這位從百戶官崛起的年輕人，戰功赫赫，比之當初李成梁更甚

  跪在地上，章驥良低著頭，恍惚之間，仿佛能感受到腳步逼近，而帶來的巨大陰影。

  呼！！！

  章驥良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隨著呼吸聲，胸腔間的空氣仿佛異常的灼燒，要爆掉一般。

  「章大人，聽說你要去寧遠城討要說法？？」王琦一邊說話，一邊走向章驥良。

  緩緩抬起頭，因為日光背面的原因，章驥良看不清王琦的表情，只看到一團黑光，壓迫感十足。

  微微動了動嘴唇，臨了，章驥良還是想要問清楚一件事，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不是？

  「大人，打算將如何處置祖家？？」

  章驥良的聲音嘶啞，帶著乞求。

  王琦能來到這裡，章驥良對於祖家的未來已經絕望了。

  如今來看，縱然你盤踞遼東數十年又如何？王琦赴遼，一根手指就已經將祖家碾碎了。

  妄想反抗，只會死得更慘！

  「遼東之戰，總有人要負責任，不過你放心，朝廷不會遷怒餘人，」王琦淡然開口道：「就算是祖大壽，朝廷也會給予足夠的體面。」

  體面？

  章驥良苦澀一笑，但是他無力反抗，能從王琦嘴裡得到保住家裡人的保證，便已經是最大的奢求了：「多謝大人。」

  秦二寶一個眼神，親衛便已經架起章驥良，將其拖往遠處

  處理完代表性的祖家嫡系，王琦才回過頭，再次看向場中眾人，王琦的腳步很慢，一步步的在眾人面前踱步而過：「我聽說，爾等在瀋陽城下丟盔棄甲，草木皆兵，被八旗當牛羊屠戮驅逐？」

  沒有人敢和王琦對視，所有將官皆低著頭，面帶愧色。

  「此戰之後，朝廷數百萬餉銀盡付東流，損失糧秣輜重不計其數，失地失人，又讓後金得喘息之機！此為吾掌遼期間，奇恥大辱！」王琦站到場地中央：「別說是祖家，任何人敢於阻礙遼東伐金大業，吾必斬之！」

  將人拉出來！

  隨著王琦的命令，三個以黑布蒙頭的男子被拖了出來。

  噌的一聲，秦二寶抽出腰間長刀，遞給王琦。

  撲通通，三人被親衛摁住，跪在地上，仍舊不住地掙扎，但是只能發出嗚嗚的嘶吼。

  場中眾人，皆不知其人是誰。

  「此三人為我大明伐金之敵，吾邀爾等共戮之！」

  王琦言罷，不等眾人反應，一步邁出，手臂一揮，白光瞬間閃過。

  撲哧一聲，其中一人立刻倒斃在地。

  血水瞬間噸噸流出。

  殺人祭旗？

  場中眾人皆是面面相覷。

  「吾來！」秦二寶，盧象升，曹文詔三人幾乎同時站出來，手持長刀。

  三刀揮下！

  噗嗤嗤！！！

  跪在地上的三人身上頓時鮮血崩流，眼看已經活不了了。

  「吾塗達，願為大人驅使！」新任的游擊將軍塗達幾乎已經猜到地上三人是誰了，舔了舔有些蒼白的嘴唇，持刀上前。

  「殺奴！」

  唇齒迸發之間，臂膀肌肉盤虬，噗嗤一聲，利刃貫體。

  值此一下，

  地上的蒙面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隨著塗達的出手，一眾將官盡皆上前。

  這便是投名狀。

  此時此刻，

  沒有不投的道理。

  何況是給琅國公的投名狀呢？

  一炷香後，眾人觀禮之下，十三名守備及以上將官都已經一人一刀，將地上的三人屠戮至死。

  黑血幾乎已經將地面浸染。

  整個大營會中鴉雀無聲，此刻都在等待王琦的動作。

  「祖大樂臨陣脫逃，陣前被斬！」王琦站到場地中央：「祖大壽，祖大成，祖大弼三人貪功冒進，又不戰而逃，亦斬之。」

  此時此刻，眾人終於知道。

  就在方才，祖家十三名將官，當著眾人的面，親手殺死了祖大壽，祖大成，祖大弼仨人。

  王琦環顧四周，聲音自胸腔發出，怒吼而出：「伐金！」

  秋風呼嘯，帶著王琦的聲音，傳向了遠方，在眾人耳中徐徐迴蕩。

  有人握緊了拳頭。

  有人的臉色漲的青紫。

  有人眸中光華大閃。

  「伐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