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想請惜春姑姑回來住
尤氏晉級了。
從三品淑人晉升為二品夫人。
賈蓉送走夏守忠，回到寧安堂，再次給尤氏道喜，便催促她快去換上誥命裝扮，給他和秦可卿瞧一瞧。
尤氏無奈，只得去換了。
沒多久，尤氏盛裝打扮，從耳房裡出來。
但見：頭戴珠翠冠，身穿大紅五彩織金妝花四獸朝白澤圓領通袖袍和金枝玉葉百花托泥裙配了，寶石鬧妝，玎璫禁步，裝扮的貴氣逼人。
這套誥命服，與秦可卿的三品形制大致相同。
只珠翠冠上的「珠翟」從七個變成八個，大紅通袖袍的紋樣從「四獸朝麒麟」變成「四獸朝白澤」，霞帔上的「金繡雲霞孔雀紋」變成了「金繡雲霞翟紋」。
其他的，倒是差不多一樣了。
如果再細分，便只能是衣料的不同了。
二品到五品是紵、絲、綾、羅隨意使用，而一品夫人和公侯伯子男駙馬等超品誥命婦，便只能規定是「紅羅」了。
「太太穿上真好看呢。」
秦可卿羨慕的看著尤氏，不斷讚嘆著。
在古代，女人的誥命服，是她們一輩子的渴望與追求。
別看只是花紋樣式變了，但那是身份品級的象徵，秦可卿只差這麼一品，就能稱為「夫人」，而不是「淑人」了。
秦可卿一個三品淑人都羨慕不已，更何況是廳里一眾丫頭們，更是圍著尤氏，花團錦簇的說著恭維話。
不久後，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等親戚，包括賈珍的一眾妾室們，也都聽到消息過來了，在寧安堂里拜見尤氏，說著恭維話。
賈蓉見狀，便命人擺宴，今天要好好慶賀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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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賈蓉正式襲爵了，尤氏也晉升為二品誥命夫人。
賈蓉命人在會芳園裡擺宴，請西府的老少爺們並姑娘媳婦們赴宴，大家一起高樂高樂。
今兒擺宴的地點，賈蓉選擇了天香樓和凝曦軒。
這是原著第十一回，賈敬生辰時候，寧國府高樂的地點。
沒多久，西府的車轎緩緩過來，烏泱泱走下一群大姑娘小媳婦們，進入天香樓里開宴。在尤氏、秦可卿的殷勤招待下，漸漸有唱戲聲傳來。
而在凝曦軒這裡，賈蓉與西府的賈赦、賈政、賈璉、賈琮、賈環、賈蘭等人，也坐了兩桌，開始欣賞雜耍戲班子。
只有一個賈寶玉不在，被賈母留在了前面的女人堆里。
此時，賈蓉正式承襲了爵位，身上從三品的虎豹補子常服，換成了武毅將軍的過肩行蟒袍，惹得賈政、賈璉等人非常艷羨。
只有賈赦面色如常，因為他是一等神英將軍爵位，比賈蓉還高，身上的常服雲紋也比賈蓉更華麗漂亮，是一團坐蟒錦繡。
值得注意的是。
因為寧榮賈府祖上是大周開國國公，在後輩承襲爵位的時候，俸祿賞賜雖然是按照品級發放。但禮服規格卻要更高一級，彰顯皇室的隆恩浩蕩。
故而賈赦、賈蓉才能穿蟒，而並非麒麟、鬥牛、飛魚之類的賜服。
在凝曦軒里，賈蓉飲酒作樂，欣賞著雜耍戲班子打十番的，與賈赦、賈政、賈璉等人聊著官場上的公事和族裡的私事。
老實說，半點意思沒有。
賈蓉面上帶笑，實際上心思早已飛到了前面的天香樓里。
「跟一群臭男人有什麼聊頭！」
賈蓉心念一轉，很快找了個藉口，從凝曦軒里出來，徑步前往天香樓去拜訪賈母——他有正事要說呢。
因為天香樓是女眷們擺宴高樂的地方，裡面有不少媳婦姑娘們，男子須得避諱。故而賈蓉只能先請僕婢通報一聲，方才允許進入。
走入天香樓里，前面戲台上正咿咿呀呀的唱著。
廳里大桌小桌坐滿了人，按照身份等級分成三六九等，把賈母猶如眾星拱月，花團錦簇的拱衛著說話。
「重孫賈蓉給老祖宗請安。」
賈蓉進來，恭敬地拱手作揖。
此時賈蓉已經承襲爵位，雖然品級比不上賈母的超品國公夫人，但畢竟是與國同休的武毅將軍。為了表示對朝廷的尊重，賈蓉便在禮數上，再不須見面就跪地頓首了，只需要「平等」的拱手作揖就行。
當然，拜見賈敬的時候，還是得跪地頓首行大禮。
所以賈蓉襲爵之後，就立即想起了城外玄真觀的賈敬，親自選了一份煉丹材料給他送去，並告知賈蓉襲爵的好消息。
「起來罷。」
賈母含笑點頭，滿臉高興。
「你不在後邊高樂，來這裡是有事嗎？」賈母詢問著。
「是有一件正事。」賈蓉起身後，執手恭敬笑道，「重孫今兒襲了爵位，算是在寧國府正式當家了。突然想起惜春姑姑還在西府里住著，心裡實在不得意。
「寧府接連噩耗，歿了老爺和薔哥兒，獨剩我一個人。便是太爺他老人家，也只在城外玄真觀里打坐修道，不聞世事。
「環顧左右，卻發現嫡親血脈最近的人里，只剩下惜春姑姑一個人。往昔呢，是府里虧欠了她。以至於上回老爺歿了，我請她搬回府里住，卻惹得她老大不樂意。說什麼死也不回的怨氣話。故而，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便勞煩太太和夫人多往惜春姑姑那裡走走，勸勸她。如今聽說她和太太、夫人相處的很好。
「故而想請老太太點頭，讓惜春姑姑搬離西府，重新回到寧府里來住著。我原先那套院子，已經給她收拾好了，以後就住那兒。」
賈蓉話音落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賈母和賈惜春的臉上，注意觀察二人的神情容態。
賈母愣了一下，沒想到賈蓉居然跟她要人。
不禁皺起眉頭。
自來只有她身邊養人，哪有放人出去的道理。
東西府「元迎探惜」四個小姐，賈元春進了宮沒法子留在身邊，剩下三個圍著她，每日裡也哄著讓她高興。
真要缺了一個，賈母還真捨不得呢。
只是，賈蓉說的在情在理，賈母一時間也不能反駁他。
而賈惜春呢？
如果是賈珍剛過世那會子，她確實是極不願意的。
那會子，賈珍過世了，她來寧府里給賈珍哭靈，就住在了寧府上。
賈蓉藉機請她留下。
可賈惜春卻不樂意，只態度堅決的說「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為什麼給你們教壞了我！我死也不回你們這裡！」
賈蓉無奈，只能放她離去，請尤氏和秦可卿多勸勸，幫著疏導疏導。
這小半年過去了。
三個女人相處的很不錯，尤氏和秦可卿往賈惜春那兒去的勤快了，她也漸漸走動起來，偶爾來寧府探望尤氏和秦可卿。
尤其是秦可卿這個侄媳婦，當真美貌，說話又好聽，賈惜春喜歡她的緊，很樂意追著秦可卿說話聊天。
而賈蓉這段時間，也確實改變很大，做出了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像真的「浪子回頭，洗心革面」了。
於是，賈惜春便猶豫了。
說到底，她性格孤僻，全都是寧府沒人管，而又在榮府里寄人籬下，嘗盡心酸冷暖，偽裝成孤絕冷酷的保護色罷了。
她表現的越孤絕，其實心裡越渴望得到愛與歸屬感。
而現在，她曾在夢裡期盼的，無數個日日夜夜淚痕打濕枕頭的幻想，終於穿破烏雲的陰霾，在她身上播撒了一縷陽光。
這種感覺暖洋洋的，曬得她十分舒服。
「四丫頭，伱的意見呢？」忽然，賈母扭頭問賈惜春。
賈惜春捏緊粉拳，面色變換一陣後，終於做出決定，清冷的眸光里閃爍一抹堅毅，「老祖宗，我都聽您的。」
此言一出，賈母無奈嘆息，只得說，「那好罷，從今兒起，你便搬回東府去住罷。只記得多多回來看我，還有你迎春和探春兩個姐姐。」
「孫女知道的。」賈惜春點頭，從方凳上起身，衝著賈母斂身一禮，行了個萬福，感謝賈母這麼多年的照顧。
賈母瞧見了，亦是忍不住心酸，眼眶都濕潤了。
「哎呦呦，今兒大喜的日子，快別這麼哭哭啼啼的！」就在這時，一陣笑語聲傳來，劃破了廳里的肅穆氣氛，也打斷了賈母即將落淚的架勢，只見鳳姐兒扭著腰身，打扮的彩繡輝煌，宛如神妃仙子般走來。
「老祖宗，您瞧瞧，說好今兒大家高樂的，怎麼您先哭起來了。」王熙鳳宛如一陣輕風，蓮步輕快的湊上前，捏著一方錦帕子，仔細給賈母擦了擦眼角淚水。
說完轉過臉來，兩彎柳葉吊梢眉蹙起，一雙丹鳳三角眼凌厲逼人，佯裝嗔怒的剜了賈蓉一眼。
那股子粉面含春威不露的嬌艷勁兒，憑空惹得賈蓉心臟一跳。
「都怪這個蓉小子，好端端喜慶的日子，非要過來掃興！你要請四丫頭搬回去住，哪天說不好？非得現在掃興，真是惱人的很。」
賈蓉連忙歉意一笑，走上前道：「二嬸嬸教訓的對，是侄兒今兒莽撞了。侄兒給老祖宗賠罪，給二嬸嬸和諸位嬸嬸姑姑們大大的賠罪！」
說完，深深作揖，施了個大肥喏。
他這副姿態，倒像是戲台上的文人，只把廳里大大小小的媳婦姑娘丫頭全都逗笑了。
霎時間，眾人鬨笑一團。
每個人，全都嫣然巧笑，說不盡的嫵媚動人。
賈蓉仿佛置身花團錦簇中，不禁嗅著廳里的各種芬芳，漸漸迷醉了心神，一雙眼睛賊亮亮的，從王夫人、邢夫人、王熙鳳、李紈、尤氏、秦可卿、賈迎春、賈探春、賈惜春、尤二姐、尤三姐、鴛鴦、佩鳳、偕鸞、張文花等大大小小的姑娘媳婦丫頭臉上掃過，只覺得心臟怦怦跳，怎麼也看不夠似的，心神都搖盪起來。
「果然，天香樓可比凝曦軒有趣多了。」
賈蓉暗暗感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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