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認命
尤氏的「美夢」破滅了。
她萬萬沒想到，都有了尤二姐和尤三姐這麼兩個如花似玉的姨娘。賈蓉還不放過她。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在私底下暗暗伸出「魔爪」。
尤氏渾身一僵，望向賈蓉。
但卻瞧見賈蓉面色潮紅，像是喝上頭了，正吐著酒氣，與尤三姐大聲說話，故意擾亂旁人視線。
便是秦可卿、尤二姐、尤老娘，也都沒注意到桌底下的「魔鬼之手」。
尤氏不自然的扭動坐姿，悄然伸出手去，捉住那隻作怪的大手，想要不動聲色的把它撥開。
但卻沒用，那隻大手「死纏爛打」，根本不是她能掙脫的。
無奈之餘，尤氏看向賈蓉，眼神里透露出一絲「祈求」的意味。
賈蓉瞧見了，卻得意一笑，默默轉過頭去，並沒有理她。
反而更加起勁了。
尤氏心底暗罵，表面上卻佯裝鎮定，唇角含笑，流露出認真的神態，去傾聽賈蓉與尤三姐說話，眼角餘光暗暗瞥向廳里幾個年輕丫頭。
「幸好……」
此刻，尤氏暗暗慶幸。
桌面擺在中廳，尤氏和賈蓉身份尊貴，坐了主席和次席首位。在廳里侍候的丫頭們，全都離得很遠，都站在帘子下，遠遠觀望呢。
所以並無人能注意到賈蓉對她的舉動。減少了「暴露」了風險。否則，她也沒法子活了。
不過，這樣也不妥。
旁邊坐著秦可卿和尤老娘呢。一個是兒媳婦，一個是繼母。尤氏緊張到了極點，胸膛起伏不定，只聽心臟咚咚跳。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這個孽障，專會作弄人。」
尤氏咬牙暗罵。
經過這兩次，她也算是瞧出來了。
賈蓉是平時敬著她，也沒什麼大興趣。可一旦進入某種特定環境。或者什麼人在場。他便無所顧忌了。甚至會很興奮，對她伸出魔爪。
「銀蝶……」
忽然，尤氏喊人，再次模仿上一次的情景，想要自救。
「噯。」銀蝶應了一聲，緩步上前，「太太，什麼吩咐？」
果不其然，賈蓉大手的動作一停。但卻沒撤出去。尤氏見狀，露出幾分緊張，卻沒敢讓銀蝶走近了。只靈機一動，吩咐說：「把酸梅酪取一壺來。三妹妹喝了這許多，別醉了傷身。」
「好。」銀蝶含笑點頭，轉身去取酸梅酪。
很明顯，尤氏的計策失敗了。
賈蓉動作不停，甚至力道更大了幾分。饒是隔著褲子，尤氏也渾身顫慄，暗暗咬牙吸氣。雪白的脖頸上泛起一層細汗。緊緊攥緊拳頭，兀自強作鎮定，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刺激的緊張。
就在銀蝶取回酸梅酪的時候，尤氏猛地眉頭一皺，渾身不自覺的顫了幾下。鼻翼微微張合，吐出幾口氣。
丟人！太丟人了！
尤氏眼神迷離，臉上升起酡紅，仿佛醉了酒，感受著溫熱的涼意，一股子「清醒的後悔」猛地襲上心頭。
這會子，她死的心都有了。
在腦子裡不止一次的幻想著，如果有人發現了，她便立即自盡，再也不要活了。
她佯裝鎮定，緊張的偷看其他人的反應。卻發現，賈蓉故意插科打諢，擾亂眾人視線。並沒有人過多注意她。
「幸好，幸好……」
尤氏暗暗慶幸，並瞧向賈蓉的眼神里，湧現出一絲複雜的神采。
有了這麼一次。無論她怎麼惱怒。「失身」已成定局。她瞧向賈蓉的眼神里，有惱怒，有恐懼，有恨意。但奇怪的是，竟然還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這「安全感」，不止是酒桌上幫她吸引了注意力。也是「賈珍」即將仙逝，寧國府「改朝換代」。她一個沒有子嗣的填房繼室，在孤立無援，短暫的彷徨無措後，突然有了「依靠」的安全感。
儘管這種關係不正常。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如果她與賈蓉有了不倫之戀。即便在寧國府的未來日子裡，她都會「安枕無憂」。不必擔心賈蓉會把她趕走，或逼迫她改嫁，去過一個「漂泊無定」的人生。
安穩，對一個女人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如果她改嫁別人，會比寧國府更好嗎？會有現在的榮華富貴嗎？尤氏不敢賭。但她的人生經驗告訴她：很難！
「罷了，就這樣罷。」
尤氏認命了，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心底嘆息一聲。把後半輩子的「依靠」，從賈珍轉移到了賈蓉的身上。
「事已至此，還能怎麼樣呢？」
尤氏嘆息。
「反正，在這樣的大家子裡，這樣的腌臢之事，見不得人的齷齪也極多。便是我沒親眼見過，也是經常聽說的。只不過輪到我罷了。只以後避著些人，做事小心些。再安撫一下心腹丫頭，想來也不會有事。」
尤氏腦子裡念頭紛雜，一步步說服自己，漸漸鎮定了幾分。
「只是……」
尤氏望向賈蓉，眼底沒來由的嘆息和懊惱，「這個孽障偏會作弄人，保不齊就會被人發現……
「真要那樣，我也不活了。
「必須尋個時機，與他好好談一次，讓他放尊重些。便是要弄鬼，也不能當著人的面兒，太也不要臉了。」
就在尤氏頭腦風暴的時候，銀蝶取酸梅酪回來，緩步向她走來，準備先給她倒一杯。她連忙道：「遞給三妹妹罷，我沒喝幾杯，就不必了。」
「好。」
銀蝶含笑點頭，把裝著酸梅酪的銀壺交給尤三姐。
尤三姐接過銀壺，卻笑著看向尤氏，「我瞧著大姐姐比我喝的還多呢，你瞧瞧這氣色，儼然醉了呢。」
她是玩笑的語氣，卻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往尤氏臉上瞧去。果然面色酡紅，眼神迷離，像是喝醉了。
「快給你大姐姐先倒一杯解解酒。」尤老娘瞧見了，忙吩咐說。
「噯。」尤三姐含笑點頭，手執銀壺，離開方凳，繞著酒桌，就往尤氏走來。滿臉笑意，要給她倒一杯。
然而，尤氏卻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推辭道：
「不必了。」
「三妹妹自己喝就好，我酒量淺，肚裡撐得緊，實在裝不下了。」
話音落下，尤三姐卻腳步沒停，嬌笑著往她身邊走來，「不過一杯酸梅酪，什麼要緊。姐姐吃了這麼多酒，卻要喝一杯才是。別傷了身子呢。」
此刻，賈蓉「得趣」後就把大手抽走。但尤氏面色燙紅，呼吸急促，仍是捏著拳頭緊張，生怕被人發現端倪。尤其是尤三姐這個在鄉下養大的「妹妹」，真要喊出來，她也不要活了。
在尤氏極度緊張的狀態下，尤三姐手持銀壺走來，給她倒了一杯，又給賈蓉和秦可卿倒了一杯。然後繞著桌子，給尤老娘和尤二姐倒了。
一路嫣然巧笑，卻是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其實，是尤氏多想了。
今晚是酒宴，眾女都飲了酒，便把臉上春意給遮掩了。地上擺著香爐，吹著一股檀香菸兒，只把廳里熏得雲蒸霞蔚。什麼味道也聞不見。尤氏又穿了小衣和褲子。只要她不說，賈蓉不說，如何能發現端倪？不過是做賊心虛罷了。
尤氏捏著粉拳，佯裝鎮定，仔細端詳尤三姐眉眼神采，卻發現她真沒發現，漸漸鬆了口氣，鎮定下來。
尤三姐倒完酸梅酪，便重新入座了。
尤氏鬆了口氣，渾身緊張的嬌軀，突然放鬆下來。故作平靜的端起酒杯，「呲溜」一聲把酸梅酪一飲而盡。只感覺入口酸甜，味道極好。
「咦，你們瞧，大姐姐飲了一杯酸梅酪，怎麼臉上氣色容光煥發的，好像年輕了十幾歲呢？」
就在這時，尤三姐又多嘴，望著尤氏的臉色嘖嘖讚嘆。只把酒桌上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過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