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賈珍病了
車轎房給賈蓉備著的是一輛朱輪華蓋車，車廂空間極大，足以容納三個人並坐，還擺著炭盆。
賈蓉上了車，不一會就身體暖和起來。
他吩咐車夫趕路，折返寧國府，自己蜷縮在一襲銀貂暖裘里，蓋住身體，眯著眼補覺。
「骨碌碌。」
大周朝的輪車，儘管安裝了避震系統，但真正行走起來，還是沒那麼穩當，會微微震動，傳來軲轆聲。
賈蓉眯著眼，就這樣半睡半醒一會子，突然孫瑞提醒道：「大爺，到家了。」
嗯？
賈蓉睜開眼，從車廂里下來，抬頭望見「敕造寧國府」的燙金匾額。
台嘰上的雪，被門子掃的乾淨。
一眾精壯門子，全都換了冬裝，在大雪天裡哈著熱氣，恭敬地給他請安。
「奴才給蓉大爺請安。」
賈蓉頷首點頭，邁步跨上台嘰，走入寧國府正門，進入正院裡，往東北方向而去。
不一會，穿過二門，折返院子。
此時，院裡的丫頭僕婦，全都醒了，正在掃雪。
偶爾年紀小的，還在堆雪人，打雪仗。
那小手凍得通紅，卻滿臉興奮。
賈蓉瞧見，連忙提醒：「仔細凍著了，戴個暖手再頑。」
「大爺納福。」
院裡的丫頭僕婦連忙給賈蓉請安，聽聞此言，那年紀大的僕婦，登時笑道：「不妨事，皮糙肉厚的，哪裡就那麼金貴！只頑一會子，就掃乾淨了。」
「反正注意些，小心生了凍瘡。」
瞧見僕婦丫頭是個有主意的，賈蓉點頭，提醒一句，進入第二個院子。
此刻，院裡堆了兩個雪人，畫眉等幾個丫頭也在頑，瞧見賈蓉回來，連忙上來請安。
「大爺回來了，大爺回來了。」
有人往儀門裡報信兒，也有人跑到三門，通知外面的僕婦丫頭，趕緊送熱水進來，給大爺洗澡沐浴。
主持這件事的，便是畫眉。
但見她眉眼英氣，一會子指使這個，一會子指使那個。渾然一派大丫頭的姿態。那些二等丫頭，聽了畫眉指使，卻也不反駁，兀自轉身去了。
瞧得出來，畫眉在這幾個丫頭裡，還是頗有些威望的。
「乾的不錯。」
賈蓉含笑點頭，誇獎了畫眉一句，旋即邁步往儀門裡走去。
進入第三進院落，兩個三等僕婦，正穿著棉襖，低頭掃著雪。
那雪一邊下，一邊掃，院裡卻乾淨，只堆成兩個雪人。比起外面的景象，又是不一樣，透著幾分整肅。
「大爺回來了。」
梅香和春桃兩個丫頭，瞧見賈蓉走進院子，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眉眼帶笑，給他道了個萬福禮，便把賈蓉往屋裡迎，並扭頭喊道：「畫眉，畫眉，快讓外面送熱水來。」
「噯，來了！」畫眉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兩個三等粗使僕婦提著熱水來到三門，兩個二等丫頭接了，又往儀門裡走來。
兩個掃雪的三等僕婦，丟下掃把，舔著笑臉要幫忙。
沒曾想，那兩個二等丫頭卻不領情，猛地臉子一甩，流露出幾分怒意和嫌棄，啐道：「邊呆著去，有你們什麼事！多大年紀了，配進爺的屋子嗎？」
此話一出，兩個三等粗使僕婦，登時尷尬的訕訕一笑。
那院裡的丫頭們，彼此對視一笑，看向三等僕婦的眼神里，流露出「高人一等」的驕傲和自豪感。
然後，鶯鶯燕燕，綻放笑臉，一個個蓮步輕快，宛如一朵雲般，掀開棉布帘子，進了賈蓉屋子。
賈蓉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爺昨晚叫了幾個姐兒？怎麼衣服上又腥又臭。除了酒味兒，便是薰香也有好幾種？」
梅香和春桃伺候著賈蓉脫衣服。
兩個丫頭的鼻子都是厲害的，只一靠近，便皺起眉頭。
然後便柔聲勸誡起來。
「那樓里的表子窯姐兒，慣會使些狐媚子！便是哥兒貪頑，也得考慮身體。爺大婚在即，還沒生個哥兒姐兒呢。讓那起子無情無義只會討銀子的狐狸精頑壞了身體，旁人不心疼，我們還心疼呢。」
「是是是，你們說的都對，我會醒得的。」
賈蓉含笑點頭，安撫著丫頭。
「爺每一次都說醒得，可還不是忍不住性子……」春桃接著話茬，順嘴發泄著心裡的怨氣。
但話未說完，梅香就瞪了一眼，「春桃！」
霎時間，春桃悚然一驚，低頭閉嘴不敢再說了。
賈蓉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但卻沒跟丫頭生氣。因為過去的賈蓉，確實不太像樣子，也是個葷素不濟的。
自己這一次，已經見識過古代青樓，以後便會少去了。
說到底，家裡這麼多鶯鶯燕燕都照顧不過來，去外面采什麼野花呢？
偶爾為之尚可，去的多了就乏味了。
「啊，舒服！」
賈蓉在脫衣服的時候，中廳里水汽蒸騰，畫眉幾個丫頭已經把熱水倒進了浴桶里。
賈蓉光著屁股進入浴桶里，熱水淹沒皮膚，瞬間燙起一層雞皮疙瘩，渾身血氣開始通行，舒服極了。
許是梅香和春桃知道賈蓉剛從青樓里回來，所以洗澡的時候很安分，只溫柔的給他搓洗皮膚，按摩穴位。
就這樣，吹著香風，被丫頭按摩著，賈蓉困意上來，漸漸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
浴桶里的熱水漸漸變冷，賈蓉被梅香推醒：「爺，水涼了，上床睡罷。」
此時，賈蓉打了個盹，精神頭已經恢復了幾分，笑著搖頭道：「不了，換身衣服，去醒老爺太太。」
梅香和春桃詫異，不禁道：「爺剛從太平樓回來呢，還是睡一會子吧。老爺太太不會怪罪的。」
「穿衣服！」
賈蓉沒解釋，突然嘩啦一聲在浴桶里站起身，跨步走了出來。梅香和春桃連忙給他擦乾水珠子。又給他換了套乾淨的小衣。搭配著換身秋冬裝。
不一會，賈蓉裝扮一新，站在了穿衣鏡前。
但見：頭戴束髮冠，身穿橘黃底子繡金團花紋樣無袖圓領袍，橘紅刺繡腰帶，藕荷色褲子，腳上是一雙金貂雲鞋。
「爺，再披個斗篷罷。」
外面正下雪，梅香又給他搭配了一件斗篷，把渾身遮掩起來。
「好了，我走了。」
穿戴完畢後，賈蓉深吸口氣，走出院子，拐個彎沿著夾道往尤氏院子而去。
「我來給醒太太。」
來到尤氏院子門前，賈蓉給守門僕婦說道，請她給自己通報。
「大爺來的不巧。」僕婦搖頭，「今兒下了雪，老爺穿的單薄，許是路上受了風寒，回來便身上發起了熱，一個勁兒喊難受，剛把太太喊過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