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全文背誦
「我這裡有個『古文貫串令』。此令是說一句古文，一句唐詩，接一個骨牌名、一個曲牌名，最後以一句黃曆中的話收尾，要求連貫。酒底說一種花名，要與某種鳥或蟲同名，最後以一句首詩來照應。如：
「我張吾三軍{《左傳·季粱諫追楚師》}，電閃旌旗日月高{明·朱厚熜·《送毛伯溫》}，好一個『將軍掛印』{骨牌名}，回去『朝天子』{曲牌名}，宜上表章{時憲書}。{酒底}杜鵑花{花名}，聲聲啼血向花枝{唐·羅鄴·《聞子規》}。」
碧雲軒二樓廳里，牛俊傑突然昂首站起來，自作主張要做行令官，並且旁若無人的說出一種雅令。
「賈蓮華，請行令。」
牛俊傑挑釁地望著賈蓉，眼睛裡閃爍寒光，似乎已經看到賈蓉出醜的模樣。
這『古文貫串令』，算是雅令中最難的一種。非博聞強識的鴻學大儒不可通令。牛俊傑也只是在一次長輩的交談中，偶然記住了這麼一令。此後在酒桌上，只要不想喝，便拿出來做行令官，無往而不利。他相信，這一次也不會有例外。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就會到來。
「古文貫串令？」
賈蓉氣定神閒，眼睛清亮而有神，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如果說八股文四書五經，可能賈蓉會露怯。可行酒令……他作為歷史類科普UP主，可是認真研究過《酒令叢抄》的，區區『古文貫串令』何足掛齒？！
「揚眉吐氣{唐·李白·《與韓荊州書》}，華堂今日綺筵開{唐·杜牧·《兵部尚書席上作》}，擺列了『錦屏風』{骨牌名}，與那『好姐姐』{曲牌名}，宜結婚姻{時憲書}。{酒底}蝴蝶花{花名}，等閒飛上別枝花{唐·李商隱·《青陵台》}。」
《酒令叢抄》是清代俞敦培撰著，此書凡4卷，是古代酒令的集大成之作。
賈蓉前世作為歷史知識類科普UP主，也曾幻想過與古人一樣飲酒行令，所以認真的研究過這本書。
因此，這場宴會上的酒令，賈蓉是非常期待，並且握有『金手指』的。
可能面對其他人的『考校』，賈蓉還會裝模作樣的『沉吟斟酌』一番。可面對牛俊傑的挑釁，那就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全文背誦了。
挑釁我？踩死你！
幾乎是牛俊傑話音剛落，賈蓉就把一則『古文貫串令』背誦出來。
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七步成詩的曹植見了他都得敬酒。
穿越者，就是這麼牛叉！
霎時間，碧雲軒二樓廳里，眾人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聽完牛俊傑的『古文貫穿令』，正皺起眉頭感覺太難的時候，賈蓉卻不假思索的說出了正確答案。
這是何等的臥槽？！
就連年少中舉的柳鴻、柳江兄弟倆，包括一眾自詡允文允武的王孫公子們，也都一個個傻眼了。
太快了。
他們還在感慨此令太刁鑽，那邊賈蓉就脫口而出了。
這麼一對比，他們發現『允文允武』的自己，居然輸給了一個『紈絝子弟』。簡直不能接受。
尤其是柳鴻、柳江兄弟倆，看著氣定神閒的賈蓉，表情震驚而愕然，有一種重新認識他的感覺。
「這還是我記憶里的賈蓮華嗎？」
這一刻，碧雲軒二樓廳里，不知多少王孫公子，看著賈蓉淡定從容的模樣，心裡五味雜陳，泛起酸澀的感慨。
今天遊園會，賈蓉的變化也太大了。
如果說，射藝的提高，還可以說賈蓉浪子回頭，懂得上進，私底下苦練了一番。
那麼碧雲軒里『舌戰群儒』，就讓一眾世勛子弟有種『驚為天人』的既視感。再一次正視賈蓉，重新認識了他。
這可不是運氣和僥倖能形容，這麼難的雅令，必是博聞強識的鴻學大儒才能通令。賈蓉這是文武雙全啊。
這麼一想，眾人對他的評價就更高了，往後成就不可限量！
「令通否？」
賈蓉玩味地笑著，故意刺激牛俊傑，欣賞著他那張鐵青的臉色和一雙瞪大到不敢置信的牛眼。
穿越者裝逼打臉可真爽啊！
「通……不對，這則酒令肯定不是你作的，必定是偷聽了哪位大儒的令。除非你再作一首，我才算伱通。」
此言一出，碧雲軒二樓廳里眾人面色一變，不禁譁然。
「牛士達失心瘋了。」
「往日裡瞧他裝模作樣的，仰著鼻孔看人，沒曾想卻是個輸不起的。啐，什麼阿物兒，真給鎮國公府丟人！」
「這不是明著耍無賴嗎。」
就在廳里譁然議論的時候，牛俊傑也臉色一變，突然醒悟過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今日被賈蓉連續踩壓，性格高傲，一向順風順水的牛俊傑，如何願意給賈蓉低頭？於是鐵青著臉，瞪大牛眼怒視賈蓉，似乎是要『拼死一搏』！
賈蓉笑的很開心。
他沒想到，牛俊傑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耍無賴。
這事傳出去，不說牛俊傑沒臉，就連鎮國公府和『投機派』的官員臉上也沒臉。會被『激進派』狠狠嘲笑。賈蓉在『激進派』長輩的眼裡，也會狠狠刷一波聲望。讓人知道他賈蓉是個文武雙全，有城府謀算的哥兒。
「牛士達啊牛士達，你可真是我的幸運星呢。」
賈蓉眼神清亮，明明對牛俊傑的無腦耍賴十分滿意。但表面上，卻故意嗤笑，毫不猶豫的嘲諷道：
「沒曾想，鎮國公府的家教原是這樣的。酒令是宴席上助興的頑意兒，誰又當真了。便是科舉制藝，也有『押題』一說。便不是我作的，又如何？更何況，區區一則『古文貫串令』罷了，值當什麼要緊。你且豎起耳朵聽好了。
「夏之興也{《國語·展禽論祀爰居》}，五時花向帳前拖{宋·傅墨卿句}，扮出個『鍾馗抹額』{骨牌名}，劃了『混江龍船』{曲牌名}，宜用午時{時憲書}。{酒底}雙鸞菊{花名}，相思樹上合歡枝{唐·李商隱·《相思》}。」
賈蓉不假思索的，又是一首『古文貫穿令』甩出來，再次震驚了眾人。
廳里寂靜無聲。
這一次，再無人敢質疑賈蓉的文化水平了。
非學識淵博，博古通今，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做出兩則『古文貫串令』。沒看見理國公府的柳鴻、柳江兄弟倆都傻眼了嗎。賈蓮華允文允武，學究天人啊。
儘管不可思議，但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眾人盡皆沉默了。
一個個望著淡定從容的賈蓉，眼神里露出羨慕和崇拜。
「好想變成他。」
不知有多少王孫公子，突然眼神艷羨，希望活成賈蓉的模樣。
「牛士達，這一次，令通否？」就在這時，賈蓉譏諷一笑，望著牛俊傑呆滯而絕望的眼神，突然再次開口詢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