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下馬威
「可能是派來援兵的其他潘諾尼部落大首領。」馬克西姆斯突然來了興趣，拍了拍半蹲在他前面的一位老者，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福圖尼烏斯，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兩個潘諾尼人的大首領站在一塊，你要是一箭射死了他倆，咱們可就不戰而勝了。」
福圖尼烏斯，羅馬老兵，跟弗朗提努斯一批的軍隊奴隸，由於以前當過羅馬軍團的弩炮兵，被馬克西姆斯任命為弩炮隊長，負責掌管起義軍繳獲的六架弩炮，手下有24個兵。
這支弩炮隊建立之後也就在坎帕尼亞打農莊時能派上用場，最後一次發揮作用是在攻打卡諾薩的時候，由於消耗完了本就不多的鉛丸，之後就暫時被雪藏。
在整個起義軍北上的過程中，由於連續擊敗羅馬軍隊，繳獲了不少弩炮，馬克西姆斯又索要了10架弩炮和一些鉛丸，只可惜後來在伊利里亞山區的行軍太過艱難，為了讓士兵們能夠較為輕鬆的通過，拋棄了一些輜重，其中就包括那些難以攜帶的鉛丸，就連弩炮的支架都被拆除扔掉，只有最重要的扭力金屬彈簧臂被弩炮隊的士兵們像寶貝一樣的珍藏，一路輪流背著，最終帶到了臨時營地。
之後福圖尼烏斯去找工程師斯普卡拉，希望他能夠找人幫著修復弩炮。
但是卡皮托在知道這件事之後，認為沒有鉛丸，修復弩炮沒有意義，還不如將它改造成弩弓，還能發揮作用。
福圖尼烏斯堅決反對，兩人還因此發生爭吵，從而引來馬克西姆斯的關注，他最後拍板支持了卡皮托的建議，並且讓工程師斯普卡拉召集工程營的匠人們儘快使用這些弩炮的重要部件，將其改造成弩弓，以增強營地的防禦。
最終工程營成功改造了10架弩弓，其餘的因為扭力金屬彈簧臂有或多或少的損傷，起義軍現在缺乏材料修補，只能繼續放在倉庫里儲存。
之後，這十架弩炮就被搬上了建好的木製塔樓。
福圖尼烏斯回頭看著馬克西姆斯，眼中含著期盼：「首領，我要是將你所說的那兩個人一起射殺，你會給我什麼獎勵？」
就在昨天，馬克西姆斯在政事堂會議中、與部門主官們商討之後，向整個隊伍中的所有人下達了一個政令：對於這一次潘諾尼人的來犯，所有部落族民必須同心協力，依靠營地抵禦敵人進攻，如果成功的將其打敗，所有普通族民將晉升一級、成為二等族民，所有預備族民三年的晉升時間將縮短為兩年！
這一條政令極大的鼓舞了新建的尼克斯部落族民們的士氣，所以在今天潘諾尼聯軍浩浩蕩蕩的來到營地前時，站在木牆走道上準備防禦的尼克斯部落士兵們的臉上沒有畏懼，反而是興奮，當然也包括這些操縱弩弓的士兵們。
「不需要你將他倆都射殺，只要能夠將那位塞格斯提卡大首領射死，你就立下了大功，我會給你連升兩級，讓你成為一等族民！」馬克西姆斯毫不遲疑的激勵道。
「那就瞧我的吧！」福圖尼烏斯興奮的搓著手掌，再次趴在弩弓後觀瞄，他原本已經固定好了發射角度，現在又仔細的調了調。
改裝之後的弩弓與原來的弩炮有幾處不同。
首先是下方的木製托架不再像弩炮那麼高，但是掛了石塊以增加重量，從而保證發射時弩弓的穩定性，提高射擊的精準度。
其次，和弩炮的發射角度只能平射和斜上射不同，弩弓可以向下調整發射角度，畢竟弩箭不會像鉛丸一樣會向下滑動。
另外，弩弓的木製滑槽窄小，但長度超過了弩炮，因為它放置的不是圓形的鉛丸，而是短矛……
「兄弟們，開弓！」福圖尼烏斯下達命令。
一名輔助弩弓手立即絞動滑輪，弓弦被拉開。
另一名輔助弓手將短矛塞進滑槽，並且使其完全貼合。
福圖尼烏斯一眨不眨的凝望著滑槽上方的金屬孔眼裡身穿耀眼金甲的那個人。
在對方停住移動的那一刻，福圖尼烏斯迅速勾動板機，扭力彈簧臂帶動弓弦迅速回彈，給予了短矛強勁的動力，就聽見「嗖」的一聲，短矛飛射出去，在眾人眼中轉瞬就變成了半空中的一個黑點。
安德萊斯剛邁了兩步，就又虛踩中了一個陷阱，他剛想要彎下腰將其拔除，就聽見尖銳的破風之聲，接著他身後就響起了戰馬的悲鳴和戰士的慘叫。
安德萊斯猛然回頭，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令人震恐的慘象：一匹戰馬的脖頸被削掉了一半，馬背上的戰士即使穿著皮甲，其腹部也被刺出了一個大洞，內臟腸子順著鮮血流了出來，一根血紅的短矛就這樣將他牢牢的斜釘在地上……
一向勇猛的安德萊斯此刻也看得毛骨悚然：這裡距離敵人的營牆怎麼也超過了50米，可敵人的短矛居然還能投射到這麼遠、具有這麼可怕的威力！
安德萊斯來不及多想，他轉身回跑，同時喊道：「快！快撤！——」
話剛出口，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隨即就是戰士悽厲的慘叫，這一次是兩名戰士被短矛串在了一起。
接著又是一矛射來……
福圖尼烏斯望見射出的短矛沒有射中敵人的大首領，懊惱的拍了一下大腿，有點羞愧的回身說道：「首領，這個弩弓我才剛使用幾天，還沒有完全熟悉它的——」
馬克西姆斯向前一指：「他還在那裡，你還有機會。」
福圖尼烏斯立刻又趴在弩弓後觀瞄，同時喊道：「趕緊開弓！上矛！」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左側的木樓射出了一矛、接著右側的木樓射出一矛，顯然這兩個木樓上的弩弓手見福圖尼烏斯發射之後也有樣學樣，畢竟營地前的那些騎兵也在他們的射程範圍之內。
「這些小子敢跟我搶功！」福圖尼烏斯吼了一聲，隨後又瞄了一下，才又冷靜的摳動扳機。
昆圖斯見營地前的潘諾尼騎兵在弩弓的突襲下有些混亂，當即建議道：「首領，我看可以派幾個百人隊出營去稍作追擊，提振士兵們的士氣。」
「好。」馬克西姆斯點頭。
很快，營門的吊橋放下，架在壕溝之上，四個百人隊依次沖了出來，沿著營門前方的這條安全道路，朝潘諾尼騎兵快速奔去。
此刻，安德萊斯和特馬吉斯正連滾帶爬的拼命往後退，連戰馬都沒敢重新騎上，因為面對那不斷射來的短矛，他倆根本就不敢在那裡稍作停留。
好不容易後撤到了射程之外，兩人突然看到原本停留在後方的潘諾尼聯軍中衝出了幾支隊伍，大聲吼叫著朝著自己這邊衝來。
原來，在後方靜待的潘諾尼聯軍因為距離較遠，並不知道敵人營地前方設有陷阱，同時還有弩箭射擊，他們只看到自己的騎兵在那裡長時間停留，然後敵人就殺出營來，出於對自家大首領安慰的關切，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亞泰分別派出了一支千人部隊趕來救援。
見此情形，安德萊斯和特馬吉斯趕緊上馬，迎著跑來的戰士們，揮手急喊：「給我停住！撤回去！給我撤回去！……」
救援的潘諾尼部隊在跑來的過程中已經散開，他們的吼叫聲完全蓋住了安德萊斯兩人的叫喊，除了距離兩人較近的少數人，大部分士兵不但沒有停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因為他們看到前方的敵人正在對受傷的騎兵同胞補刀，這讓他們怒火中燒……
恰在這時，營地里響起撤退的銅號聲，營地外的尼克斯部落士兵開始往回撤……
潘諾尼戰士們見狀猛追，很快就有戰士踩中陷阱，慘叫跌倒。一開始這並沒有引起注意，直到跌倒的人多了，大家才意識到有陷阱。
就在他們停住追擊腳步的時候，營地的一根根短矛向他們射來，再一次造成恐慌……
原本正撤退的尼克斯部落士兵們又返身殺了回來，潘諾尼戰士們哪裡還有鬥志，紛紛後撤……
尼克斯部落士兵們趁機打掃戰場，收回了射出去的短矛。
由於尼克斯部落剛剛建立，還沒有建爐冶鐵、打造兵器，弩弓發射的短矛都是用之前繳獲的塞格斯提卡戰士的長矛從中截斷，尾端再套上一個木製凹托，可以鉤住弓弦……這樣做其實頗為浪費，但實在是沒有辦法，所以比較珍惜。
等士兵們抬著五六匹頻死的戰馬、返回營地的時候，營地里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馬克西姆斯俯瞰者木牆走道上歡呼雀躍的士兵們，露出微笑：「沒想到敵人剛剛到來，就送給我們一場勝利，幫助我們振奮了士氣！」
「不過，他們也會從中吸取教訓，下一次再來進攻，恐怕就會有更周全的準備，我們就不會這麼容易將他們打退了。」昆圖斯提醒道。
「我正希望他們的大軍都壓上來，這樣咱們的營地才能發揮真正的威力！」馬克西姆斯自信的說道。
兩人相視而笑。
尼克斯部落這邊歡聲笑語，遭受小挫的潘諾尼聯軍垂頭喪氣。
原本躊躇滿志的安德萊斯此刻也緊皺眉頭，在同特馬吉斯、以及另兩支援軍的統領進行短暫的商議之後，他很不甘心的下達了「軍隊返回東邊寨子」的命令。
軍隊剛剛到達，就馬上返回，此刻還未到中午……安德萊斯做出這個決定，也很無奈。
由於之前「僱傭兵」的嚴密封鎖，使他無法得知敵人營地的情況，他也做了攻打營地的準備，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支「僱傭兵」竟然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就將簡陋的營地建設成了一座防禦設施完善嚴密的城池（安德萊斯認為僱傭兵營地建造的外圍木牆比塞格斯提卡主寨還要好，因此不是營地、而是一座城）。
在他以往的戰鬥生涯中從未攻打過像這樣的城池，這一場小敗讓他意識到必須要經過充分的準備，才能再來進攻，否則等待他的只會是失敗。
潘諾尼聯軍返回了寨子，安德萊斯、特馬吉斯等軍隊首腦經過長時間的討論，終於制定了一個進攻計劃，然後派遣信使趕往塞格斯提卡主寨。
第2天，安德萊斯再率軍隊渡過科拉納河，在距離「僱傭兵」營地三里之外停止前進。
安德萊斯先派出騎兵監視「僱傭兵」營地的動向，接著分出三分之一的戰士到西面的山嶺中去砍伐樹木，然後又分出三分之一的戰士清理地面，紮下帳篷……
他要在東邊兩個沼澤、西邊的山嶺之間建造幾個簡易營地，讓聯軍在此駐紮下來，這樣就更方便軍隊就近進攻「僱傭兵」營地。
安德萊斯將自己部落的營地安排在朝著「僱傭兵」營地的方向，這裡距離敵人最近，他不好意思讓援軍來冒最大風險，只能自己頂在最前面。
戴西提亞泰援軍的營地靠近山嶺，這裡也有一點風險，因為敵人有可能繞到山嶺進行突擊，所以就讓跟自己關係最密切的特馬吉斯率軍駐紮。
布羅奇和馬齊伊援軍的營地依次向東排列，已經通過了兩片沼澤之間的空地，延伸到了科拉納河邊。
每一個營地都有一定距離的間隔，而營地中帳篷的排列也相當疏鬆，使得整個潘諾尼聯軍營地南北長達四里、東西長達五里多……
安德萊斯相信，就算他們的營地只是簡單的用木欄環繞，不起什麼防禦作用，但好戰的僱傭兵們要是敢於發起突襲，他們的營地有足夠的寬度和長度，讓後面的部隊有充分的時間組織起來進行反擊，反而可能會將敵人包圍在營地中，所以他是希望敵人這麼做的，這樣可比強攻敵人的營地要好多了。
安德萊斯對自己的安排感到滿意，唯一稍顯不足的是由於靠近沼澤，蚊蟲有些多，不過潘諾尼人原本就生活在薩瓦河與德勞河沿岸，這兩條大河同樣不缺沼澤，他們自有應對的辦法，而且常年受蚊蟲叮咬，身體也比較適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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