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馬克西姆斯的求和

  誰知道這正是斯巴達克斯的計謀，在兩側山嶺的起義軍伏兵很快殺出，兩個羅馬軍團瞬間崩潰，被起義軍一路追殺，狼狽逃回里米尼魯姆。

  首戰告負令克拉蘇十分惱怒，不過面對違背他命令的副將穆米烏斯，他還是好言撫慰。但轉過身來，他就殘忍的下達了對最先潰退的五百名士兵進行「十一抽殺律」的命令，並且召集全軍，觀看行刑過程。

  當羅馬士兵們看到抽中死簽的人被自己的戰友活活用木棒打死的殘忍場面時，個個不寒而慄，他們感覺到即使戰死在叛軍劍下也比死在克拉蘇手中要榮譽得多。

  至此，克拉蘇想要讓士兵們畏懼自己遠勝畏懼敵人的目的達到了。

  另外，通過這些天的觀察，他發現起義軍似乎真的沒有再北上的意圖，於是決定不在此等待，率領全軍拔營南下，尾隨起義軍。

  但他始終不與起義軍交戰，而是一邊整頓隊伍，一邊派出騎兵（羅馬的騎兵遠比起義軍多），襲擊落單的或者收集糧秣的小股起義軍。

  克拉蘇根據自身的情況，採取了當年費邊對付漢尼拔的拖延戰法。

  斯巴達克斯幾次故意賣出破綻，想引誘羅馬軍隊進攻，但克拉蘇沒有上當。

  斯巴達克斯又率全軍想要同羅馬軍隊決一死戰，而克拉蘇總是早早的就構築好營地，堅守不出。

  斯巴達克斯拿這支羅馬軍隊沒法，此時他也遭遇了一個大麻煩——缺糧。

  北上的時候，起義軍將義大利東海岸沿途大肆搜刮。他們掉頭南返時，雖然馬克西姆斯率軍離開，但整個隊伍的數量較比之前相差不了多少，可返回的舊路上已經榨不出太多油水，斯巴達克斯不得不改變行軍方向，進入了之前起義軍還沒有搜刮過的地區——盧卡尼亞山區。

  當然在此行軍，斯巴達克斯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想利用山路難行、山嶺隱秘、羅馬的重裝步兵部隊在此行軍困難的特點，讓羅馬軍隊絕了繼續跟隨的想法。而如果羅馬軍隊繼續跟隨，起義軍就可以更容易的製造出一些勝機。

  但他還是小覷了克拉蘇。

  克拉蘇毫不猶豫的率軍尾隨起義軍進入盧卡尼亞山區，但他築營、行軍相當穩健，讓斯巴達克斯找不到任何破綻，反倒是起義軍出了一些麻煩。

  在皮塞努姆地區加入起義軍的幾支隊伍開始對斯巴達克斯這種總是在行軍而不主動去攻打羅馬軍隊的做法感到不滿，於是擅自對羅馬營地發動突襲，結果遭受失敗。

  但羅馬軍隊在獲勝後並不追擊，這讓斯巴達克斯後來得知消息後特地安排在羅馬營地外設伏的隊伍無功而返。

  起義軍連戰連勝的高昂勢頭遭到了挫折。

  斯巴達克斯感受到了這支羅馬軍隊統帥的難纏。克拉蘇——這是他從抓獲的羅馬士兵口中得知的這位羅馬統帥的名字，也正是馬克西姆斯離開時告誡他要警惕的人。

  斯巴達克斯考慮再三，決定率軍繼續南下，離開盧卡尼亞，前往雷吉姆。一方面，行軍要經過的地域是以前的大希臘，比較富裕，能解決起義軍的糧食問題；另一方面，他決定派幾千人渡過墨西拿海峽，前往西西里。

  他早聽說那裡的奴隸眾多且倍受壓迫，以前就有過大規模反抗羅馬軍隊的英勇事跡，現在就如同一大堆放在灶上的乾柴，就等著他去點上一把火，就足以將整個西西里燒著了。那樣一來，兩支起義軍隔著海峽、相互支援，就可以分弱羅馬軍隊的力量。

  說實話，克拉蘇率領的8個軍團，再加上沿途徵召的城鎮部隊，已經達到7萬多人，讓斯巴達克斯感覺到了一些壓力。

  漢米爾卡提醒他別忘了馬克西姆斯的警告，建議他不如派一支隊伍前去雷吉姆，沒必要率領全軍都去。

  但斯巴達克斯考慮到：羅馬軍隊跟得很緊，一旦自己分兵，羅馬軍隊很輕易就能發現，他們可以乘坐船隻繞過自己，先去攻打分出去的那支隊伍，到時候克羅斯的慘事又要重演。

  斯巴達克斯拒絕了漢米爾卡的建議，依舊決定自己親自率軍一起前往雷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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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萊斯被騎兵們護衛著，連昨晚駐紮的寨子都沒有進，就倉惶的沿著庫帕河南岸向東逃跑，即使是後方已經沒有了追兵的身影，他們也沒有勒住戰馬，又經過了之前卡布德斯的寨子，最後到達了安羅塔斯的部落，騎兵們才勒住戰馬，簇擁著安德萊斯進了寨子。

  部落首領安羅塔斯看到安德萊斯失魂落魄的模樣，哪裡還能不知道軍隊打了敗仗，只看到這麼一點人回來，他怎能不心驚，可知道安德萊斯的脾性，又不敢詢問，只好派了幾個奴僕仔細伺候安德萊斯，自己找騎兵們私下打聽。

  安德萊斯雖然在少年時擔任斯科迪斯齊人的仆童，受過些欺辱，但在他成年之後，就跟隨自己的父親一起反抗斯科迪斯齊人的壓迫，年紀輕輕就在戰鬥中殺死多名敵人而贏得不小的威名。

  在他親自率兵作戰之後，更是屢戰屢勝，成為潘諾尼人中有名的勇士、斯科迪斯齊人的夢魘，最終薩瓦河上游的斯科迪斯齊部落的覆滅，他出力甚大。再之後，他就任塞格斯提卡部落大首領，毅然對阿爾迪伊部落用兵，同樣是連戰連勝……

  從他第一次走上戰場，至今已有20多年，一直順風順水，未逢敗績，甚至都沒有受過什麼大傷。但是今天他敗了，在一場關係部落興衰的會戰中遭遇慘敗，而且是怎麼敗的，他到現在都還稀里糊塗……

  這個打擊是巨大的，以至於一路上他都恍恍惚惚，進了寨子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倒床就睡。

  這一覺就睡到深夜，他迷迷糊糊的醒來，看看周圍，發現不是自己的臥房，這才隱約記起自己是到了安羅塔斯的部落，隨即塞格斯提卡戰士潰敗如雪崩一樣的戰場畫面浮現於腦海，他頓時感到一陣頭痛，忍不住喊了一聲：「來人啊！」

  房門立即被推開，部落首領普力卡斯進來，高興的說道：「大首領，你醒啦！」

  緊跟著進來的是安羅塔斯，他關切的問道：「大首領，你這一睡就是大半天，要不要吃點東西？」

  被他這麼一說，安德萊斯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肚子，立時發出「咕咕」的叫聲，現在他頭不痛了、肚子痛，當即命令似的說道：「儘快給我多拿點吃的來！」

  「大首領，請稍等，都早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只需要再熱一下就行。」安羅塔斯說完，轉身出去。

  「現在什麼時候了？」安德萊斯問自己的心腹。

  「已經是深夜了。」

  「已經過了這麼久了？！現在敵……敵人那邊是什麼情況？」安德萊斯在談及「敵人」這詞時，聲音都在微顫。

  「大首領，我……我沒有派探馬去探查敵人的動向。」普力卡斯慚愧的低下頭，小聲回應道：「不過到現在為止，我們沒有看到敵人出現在這附近，而且逃回來的戰士們都說，只要他們跑過了沃爾里斯的那個寨子，敵人就沒有再追擊……」

  安德萊斯下意識的瞪向他，可隨後想到戰敗後連自己都惶然不知所措，更別提他們，但至少普力卡斯還知道忠心的護衛自己。

  安德萊斯神色稍霽，又問道：「到現在為止咱們回來了多少戰士？」

  「呃……差不多3000人。」

  「才3000人！」安德萊斯失態的大聲驚呼，因為他雖然沒有打過敗仗，但畢竟征戰多年，深知一場戰鬥下來，絕大多數情況下勝的一方並不能殺死或者俘虜很多敵人，多數潰兵都能逃回自己的部落，過一段時間又能被重新組織起來戰鬥，塞格斯提卡這一次可是派出了16，000名戰士，居然只逃回來了3000人，連總人數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大首領，距離戰鬥結束還不到一天，可能……其他的戰士迷了路，或者……已經繞過了這個寨子，都還在回部落的途中。」普力卡斯解釋道。

  「就順著河走，又怎麼會迷路……」安德萊斯嘀咕了一句，沒有再多說，他心裡也希望事情正如吉利庫斯所說的那樣。

  「大首領，給伱準備的食物已經熱好了！」安羅塔斯托著一個大木盤，進了臥房。

  木盤中有兩條經過炙烤的大羊腿，一大碗麥粥，還有一罐羊奶，還有一大捧經過清洗的捲心菜……食物可謂豐盛。

  「擱在這裡，我先去看看回來的戰士們。」此刻的安德萊斯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起身就往外走。

  「這麼晚了去看戰士？！」安羅塔斯愕然看向普力卡斯。

  普力卡斯沒做任何回應，緊跟著安德萊斯出了門。

  在安慰了一番逃回來的潰兵之後，安德萊斯回來填飽肚子，接著又睡。

  第二天清晨，安德萊斯再次醒來後，就精神多了，似乎昨天會戰的慘敗也被拋到了腦後。他沒有立刻率軍返回主寨，而是繼續待在這座寨子中，一邊派探馬去探查敵人的動向，一邊派騎兵出去歸攏逃散的潰兵。

  在得知敵人並沒有乘勝攻占東邊的那兩座寨子的消息後，他有些詫異：如果是他一定會趁著大勝，直取塞格斯提卡主寨，當年攻滅占據庫帕河上游的斯科迪斯齊部落，他就是這麼做的。

  但顯然敵人的首領是個謹慎的人，並沒有乘勝進攻，反而退縮回他們的營地，這讓他暫時鬆了口氣，但隨後他又感到了沮喪，因為騎兵奔波了大半天，也只帶回了1000多名潰兵，再也沒尋找到其他的族人。

  16，000名塞格斯提卡戰士，最終只逃回了不到5000人，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慘敗，叫安德萊斯如何不痛心疾首！

  就在他準備率軍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時，騎兵隊長來報：「卡布德斯回來了！」

  安德萊斯終於感覺到自然之靈對自己還是有一點庇佑，他能想像這一場慘敗對部落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有卡布德斯的協助，可以幫他解決不少的麻煩，所以他趕緊讓人帶卡布德斯過來。

  卡布德斯臉皮乾淨，衣衫齊整，除了神色疲憊之外，完全沒有戰敗後逃亡的狼狽。

  「大首領，我回來了。」

  「卡布德斯，你能安全的逃回來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安德萊斯很難得的說出如此有情義的話。

  不過卡布德斯並沒有因此而感動，他依舊很小心的說道：「大首領，我不是逃回來的，而是……而是敵人把我放回來的。」

  「你說什麼？！」安德萊斯瞪大雙眼，聲音驟然升高。

  「敵人放我回來，是想讓我給你帶話，他們想要跟咱們休戰！」卡布德斯小心的在「休戰」一詞上加重了語氣。

  「休戰？」安德萊斯以為自己聽錯了：「敵人獲得了勝利，居然主動要求停戰？！」

  「大首領，敵人的那個首領告訴我……」卡布德斯依舊小心翼翼的說道：「他們是被阿爾迪伊人邀請來、為他們收復庫帕河沿岸土地的。

  並且阿爾迪伊人還承諾，只要他們能夠將我們驅逐出去，他們就可以在庫帕河沿岸獲得很大一塊土地定居下來……所以他們才向我們發起了進攻。

  他說，只要我們主動退出庫帕河，並且大首領你和他當眾向神祗宣誓停戰，那麼他就會將俘虜的幾萬名族人逐步的釋放，讓他們回歸部落……」

  「什麼叫逐步釋放？」安德萊斯壓著火氣，沉聲問道。

  「我當時也問過這話，敵人的首領告訴我，他擔心一次性將俘虜全部釋放之後，我們恢復了實力，會……會反悔，所以他要每隔一個月釋放1000人——」

  「該死的混蛋！他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來羞辱我！」安德萊斯突然間暴跳如雷：「停戰停個屁！他以為打兩個勝仗就能讓我安德萊斯屈服，不，我會再率領大軍殺過去，毀掉他們的營地，砍掉他們的頭顱，扔給野狗啃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