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馬克西姆斯的請求
「或許他只是被敵人俘虜了……」卡布德斯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以沃爾里斯的個性，他即使受了傷，寧願自盡，也不願被敵人俘虜。」安德萊斯沉聲說道。
卡布德斯心裡一緊，面露羞愧。
但安德萊斯並沒有再痛斥他，一時間驚訝壓制住了他心中的怒火：「在一天之內，敵人不但兩次擊敗你們，還攻占了我們兩個寨子！……那些軟弱的阿爾迪伊人可沒有這樣的能力，這股敵人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大首領。」卡布德斯趕緊說道：「這些敵人肯定不是阿爾迪伊人！和他們戰鬥的時候，我看到他們都穿著厚實的盔甲，拿著紅色的大盾，排著很緊密的陣型，手裡使用的武器是短劍——」
安德萊斯的雙眼猛然一縮：「你是說他們是……是羅馬人！」
他的聲音竟然有微微的顫抖。
潘諾尼人之所以有勇氣起來推翻他們原來的主人，就是源於十幾年前斯科迪斯齊人與羅馬人的那場大戰，年級尚輕的他沒有參加，但是他無數次的從他的父親和老一輩族民口中了解過那場戰鬥，大家無不在稱頌羅馬人的強大。
「我當年參加過那場大戰，這個敵人的武器裝備和形象確實跟羅馬人很像！」卡布德斯篤定的說道。
安德萊斯再有膽略，此刻也難免緊張：「難道羅馬人翻越了西邊的高山、殺到這裡來了？！」
「大首領，羅馬是一個極其強大的王國，它如果要來進攻這裡，必然聲勢非常浩大，怎麼可能像這個敵人一樣偷偷摸摸。」卡布德斯寬慰道，他在逃回來的路上仔細琢磨過此事：「有可能是阿爾迪伊人請來的僱傭兵。」
「阿爾迪伊人那麼窮，怎麼可能有錢請僱傭兵。」安德萊斯有些不信。
「但他們有不少族人在外面做海盜，能認識不少人。」卡布德斯提醒道。
安德萊斯不說話了，他在大廳內來回踱步，突然開口問道：「如果是阿爾迪伊人請來的僱傭兵，你覺得他們有多少人？」
卡布德斯估算著說道：「之前聽沃爾里斯的親信說，他們總共派出了大約4500人出戰，與他們作戰的敵人，還包括那些偽裝成農夫的敵人，人數只比他們少一些。然後，這些敵人一路狂追到沃爾里斯的寨子，不可能還有氣力同我的戰士們戰鬥。
之後攔截我的軍隊、以及包圍我們的那些敵人都身穿鎧甲、而且都很有體力，人數也比我率領的2500名戰士多出不少，顯然是另一批敵人……
如果說今天同我們戰鬥的敵人就是全部的話，我估計這些僱傭兵大約在1萬人左右。」
「1萬人……」安德萊斯摸著唇邊的八字長胡。
卡布德斯接著又說：「大率領，我來的時候讓安羅塔斯首領（就是卡布德斯途經的那個臨河寨子的首領）派人去探查這股敵人的情況，相信明後天就會有消息傳來。」
安德萊斯這時感覺到自己這位叔叔做事的老道，對於他的怨氣又降了幾分，他用腳狠踹身旁的木椅，然後憤然說道：「不管這股敵人來自哪裡，也不管它是人多、還是人少，它居然敢與我安德萊斯為敵，就必須得為此付出慘重代價！
我會立即通知所有的部落，召集族內所有的戰士，前往庫帕河沿岸，消滅這股敵人，踏平阿爾迪伊的村落，儘快救出我們被俘虜的族人！
所以，卡布德斯叔叔，我現在交給伱一個任務，去調查清楚這股敵人的詳細情況，越快越好！」
實際上，之前安德萊斯在接到卡布德斯派信使傳回的消息後，就已經在自己的主寨內召集了四千名戰士，準備明天就派去救援，但現在他聽完卡布德斯的講述之後，感覺到四千名戰士顯然不夠，他必須傾盡全族之力，一舉消滅這股強敵。
「是，大首領，我保證完成任務！」卡布德斯興奮的回應，他看到了自己奪回寨子的希望。
……………………………………………………………………………………
第2天清晨，馬克西姆斯就率領著隊伍，押著俘虜，運著物資，往西返回臨時營地。而卡皮托、沃勒努斯等頭目也組織人手趕來協助。
起義軍在分離了一天之後，再次合流。
僅僅過了一天，整個起義軍的隊伍就迅速膨脹起來，因為他們一下子增加了一萬八千多名俘虜，這其中包括5100多名斯科迪斯齊奴隸，3500多名塞格斯提卡戰士（不算中重傷員），其餘近一萬名塞格斯提卡俘虜中老人僅有400多人，婦女約6000人，孩子3000多人，一些具有特殊技能的匠人如鐵匠、木匠、造房工、草編工、毛皮匠……甚至還有游商，總共大約150人。
此外，還有六百多名身份特殊的潘諾尼人，他們來自其他潘諾尼大部落，因為種種原因被逐出原部落，成為部落流民，為了生存而選擇成為塞格斯提卡首領和貴族的僱工，或為貴族種田、放牧、做家務，其實就是變相的奴僕。
不僅起義軍隊伍的人數翻了一倍多，繳獲來的糧食物資也堆積成山，家禽家畜滿地亂跑……
為此，起義軍的臨時營地經過昨天的緊急擴建，已經從姆雷日尼察河畔一直延伸到北側的山腳下，分成了內營、外營，當然營地結構還十分簡陋，接下來還得花時間將整個營地慢慢完善。
聞訊趕來的布多卡里巴斯和卡爾息彭帕斯看到排成長龍、哭聲連天的俘虜隊伍，就知道昨天自己聽到的消息是真的，馬克西姆斯的隊伍真的是攻下了兩座塞格斯提卡寨子，不然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收穫。
同樣趕來的還有阿爾迪伊大首領阿科烏帕果斯和長老克利奧布羅塔斯，他倆在昨天下午收到這個消息時都感到難以置信：這些外來者剛剛落腳就這麼急匆匆的對塞格斯提卡人開戰了，這也太著急了吧！
當然這對阿爾迪伊部落來說是個好消息，說明那位年輕首領確實是說話算話。
儘管阿科烏帕果斯行動不便，但這對阿爾迪伊來說可是大事，他當然要來看個究竟。不過他不準備馬上就趕過去，這樣未免顯得太過刻意，一點兒也不矜持，所以等到了第二天他們才來到臨時營地。
結果這人滿為患、物資遍地的景象讓他倆目瞪口呆，更讓他倆感到震驚的是起義軍在一天之內攻破了塞格斯提卡人的兩個寨子。
這樣一個好消息讓年邁的阿科烏帕果斯也一反其沉穩的性格，主動上前道賀：「恭喜馬克西姆斯首領獲得一場輝煌的勝利！」
「這下大首領該放心了吧。」馬克西姆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阿科烏帕果斯神色不變的說道：「我一直都對馬克西姆斯首領你充滿信心，不然也不會邀請你的隊伍到我們的領地上來定居。」
「正是為了報答大首領的信任，所以我才著急著對塞格斯提卡人發動了進攻。」馬克西姆斯面露憂慮的說道：「不過……在獲得勝利之後，我也遇到了一個難題。」
「不知道馬克西姆斯首領遇到的是什麼難題？」克利奧布羅塔斯問道。
「昨天的戰鬥必然會激怒塞格斯提卡人，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大舉來犯，到時候我必須傾盡全力應戰，恐怕就無力看守這麼多的塞格斯提卡俘虜，萬一他們作起亂來，就會影響我們的作戰，這就比較麻煩！」馬克西姆斯神情凝重的說道。
「你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們？要知道之前塞格斯提卡人就是這樣對待我們阿爾迪伊俘虜的，他們殘忍的砍掉我們戰士的頭顱，用木桿挑著，到我們村落前挑釁，或者直接插在他們寨子的木牆上，任憑風吹雨淋……」布多卡里巴斯插話道，他的話語中蘊含著憤怒。
布多卡里巴斯的寨子位於前線，顯然經歷過不少這樣的事情。
但馬克西姆斯完全沒有要照顧他心情的意思，淡然說道：「如果將塞格斯提卡俘虜們全部殺掉，這必然會激怒塞格斯提卡人，我們接下來的戰鬥要想取勝就會更為困難！而且就這樣將塞格斯提卡俘虜全殺光，也未免太便宜了他們。」
「那麼，馬克西姆斯首領想要怎麼做呢？」克利奧布羅塔斯問道。
馬克西姆斯看著眼前的四人，說出了他在路上已經考慮好的建議：「我理解塞格斯提卡人給你們造成的痛苦，所以我可以將塞格斯提卡俘虜中所有的貴族無償的轉交給你們。
他們應該是塞格斯提卡與阿爾迪伊戰爭的發起者，也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應該得到嚴厲處罰！你們將他們用於祭祀或者直接殺死以告慰死去的英靈、讓族民們寬心都可以。
至於那近4000名塞格斯提卡戰士俘虜，能否由你們暫時幫我看管，把他們當做牛羊一樣使喚都行，但是不能將他們弄殘弄病，等我要回他們的時候，可是要仔細檢查的。
不過現在我還不能把他們交給你們，我需要把他們作為勞力，幫我儘快修築好營地。」
阿科烏帕果斯四人相互看了看，布多卡里巴斯猶豫了一下，勸說道：「我覺得這個提議可以接受。」
阿科烏帕果斯沒做回應，轉頭問道：「馬克西姆斯首領為什麼不將其他的塞格斯提卡俘虜都交給我們？」
馬克西姆斯認真的回答道：「當塞格斯提卡軍隊來襲、和我們發生戰鬥的過程中，這些塞格斯提卡俘虜或許會發揮比較特殊的作用。」
「他們能發揮什麼特殊的作用？」克利奧布羅塔斯好奇的問。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馬克西姆斯不作細說，大家也不好再追問。
「能否告訴我，你怎麼處置那些斯科迪斯齊人？」阿科烏帕果斯又問道。
「我準備給予他們一些自由，讓他們為我們做事。」馬克西姆斯含糊的說道。
「他們可是凱爾特人，以前跟我們伊利里亞人的關係並不好。」布多卡里巴斯提醒道。
馬克西姆斯認真的解釋道：「是的，我知道，但他們更痛恨塞格斯提卡人！而我救了他們，他們對我比較感激，我可以試一試，如果能夠說服他們，好好的為我們效力，那麼就可以大大的削弱塞格斯提卡人的力量，增強我們自己。我們當然應該這麼做，不是嗎？」
對此，阿科烏帕果斯他們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告訴馬克西姆斯：一旦他準備向阿爾迪伊部落移交塞格斯提卡俘虜，可以直接找布多卡里巴斯，這件事由他來負責。
阿科烏帕果斯身體不好，不能多待，很快就和克利奧布羅塔斯踏上歸程。
「大首領，我之前所作出的判斷沒有錯吧？」克利奧布羅塔斯突兀的冒出一句。
阿科烏帕果斯明白他指說的是什麼，他沉吟著說道：「這個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實現自己想法的強大行動力，而且他軍隊的戰鬥力確實不錯，倒確實跟那位有點像。
不過，戰爭才剛剛開始，狂風暴雨很快就會到來，他這棵小樹萬一被吹折了，一切都不過是幻想。我更擔心的是塞格斯提卡人的怒火會波及到我們身上啊！」
「我看那個年輕人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並且在為此做好了準備，不然也不會讓我們幫他看守俘虜。他如此年輕，還能如此清醒，這實在很難得！」
克利奧布羅塔斯先是誇讚，然後沉聲說道：「大首領，我覺得其實就算沒有昨天的這場戰鬥，根據這一年來塞格斯提卡人的行動可以看出，他們對我們再次實行大舉進攻也不會太遠了！
如果馬克西姆斯首領真的抵擋不住，讓戰火提前燒到我們身上，難道我們還沒有這些外來者有勇氣保衛自己的家園？召集全族人奮起反抗就是了！你不是說過嗎，早一天滅亡和晚一天滅亡沒什麼差別。」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