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亞歷山大大帝
「我們都是苦出身，不怕什麼蚊蟲叮咬，再說可以在房屋外燃燒某種草藥來驅趕蚊蟲。」沃勒努斯在昆圖斯的眼神暗中示意下也反應過來，為昆圖斯的說法提供支持：「這邊都是山嶺也沒有關係，我看山上的土層還挺厚，我們的隊伍中有一些薩莫奈士兵，他們就擅長在山上開墾農田。」
布多卡里巴斯一時語塞，開始絞盡腦汁的想接下來如何勸說。
馬克西姆斯看了他一眼，明白對方為何會這麼做，因為根據之前觀察過的地形，布多卡里巴斯村落的東面，有兩塊沼澤地作為屏障，但他至今依然受到潘諾尼人的襲擾，極可能就是潘諾尼人從兩片沼澤地之間的空隙過來的，而這片空隙的河對面就是他所說的那片丘陵，馬克西姆斯軍隊如果在那裡建立居住地，那就完全擋住了潘洛離人襲擾阿爾迪部落的可能，但如果馬克西姆斯軍隊的據點是建在這邊，潘諾尼人襲擾阿爾迪伊部落的路線依然沒有任何阻礙。
「走吧，咱們也去那邊的丘陵看看。」馬克西姆斯的話讓布多卡里巴斯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渡過河？」馬克西姆斯又問道。
「能過去，能過去。」布多卡里巴斯忙不迭的說道：「別看科拉納河還比較寬，但秋天水少，好幾個地方都可以比較輕易的步涉過河，更別說騎馬過河了。」
這也是最讓布多卡里巴斯頭痛的地方，一到秋冬兩季潘諾尼人的侵擾就會加劇。
…………………………………………………………………………
就在馬克西姆斯一行人騎馬渡河的時候，克利奧布羅塔斯正在阿爾迪伊大寨中，向大首領阿科烏帕果斯簡要匯報他這次外出的經歷。
聽完之後，阿科烏帕果斯只問了一句：「你對那個年輕的首領怎麼看？」
克利奧布羅塔斯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覺得他有點像亞歷山大！」
「誰？！」阿科烏帕果斯瞪大了雙眼。
「馬其頓曾經的國王，征服了波斯的那個亞歷山大！」克利奧布羅塔斯一臉正色的說道：「他和亞歷山大一樣，在年輕的時候就顯露出遠超於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眼光和志向！不過，他的才能現在還只是表現在語言和思想上，我們還得看他以後的行動。」
阿科烏帕果斯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這就是你同意讓他購買土地、並且與他結盟的主要原因？」
「大首領，你可是在臨走前賦予了我自主的權利。」克利奧布羅塔斯輕聲提醒道：「我覺得如果這位年輕的首領能夠實現他話里所說的景象，哪怕只實行一半，我們阿爾迪伊就不但能擺脫困境，還能有更大的收穫！」
伊利里亞人對於亞歷山大大帝是有特殊感情的，雖然當年馬其頓王國征服了伊利里亞，並且強征伊利里亞人入伍，但是3000名伊利里亞輕步兵一路跟隨亞歷山大大帝，在整個東征的過程中立下無數的功勞，贏得輝煌的榮譽和數不盡的財富。他們中的少數最後回到伊利里亞，將他們的經歷傳揚開去，並被後人不斷傳頌。
亞歷山大死後，伊利里亞最終獨立建國，但它仍然與馬其頓王國結盟，以馬其頓為主，直至被羅馬擊敗……如今，伊利里亞各部落正值風雨飄搖，卻更讓人懷念當年英雄的榮光……
阿科烏帕果斯神情凝重，嘆氣道：「有時雄心就像烈火，反而會把我們自己給燒著了。」
「大首領伱之前不是說過嗎，出了錯也沒關係，反正就是讓阿爾迪伊早一天消亡而已。」
克利奧布羅塔斯的話讓阿科烏帕果斯無奈的笑了：「既然你對這位年輕的首領這麼看重，看來我也得去見一見。」
…………………………………………………………………………
馬克西姆斯渡過了科拉納河，這片丘陵就在東岸不遠。
馬克西姆斯騎馬馳上了一個低矮的山丘，繼續向東凝望：兩河匯合之後的庫帕河向東流淌，兩岸是連片的寬闊平地伴隨河流向東延伸，但這絕非是自然形成，因為在距離他八九里遠的河岸邊有一個寨子。
當布多卡里巴斯告訴馬克西姆斯「那是潘諾尼人的村落」時，他大感吃驚，沒有想到潘諾尼人的居住地距離瓦里多西如此之近！
在他的追問之下，布多卡里巴斯不得不告訴他一個更驚人的事實：從這個潘諾尼人的村落沿河一直往東，潘諾尼人在庫帕河邊建立了多個村落，幾乎每隔10里就有一個。
就在馬克西姆斯他們窺望潘諾尼人寨子的時候，寨子中的潘諾尼人也發現了他們，立即就派出一隊士兵，朝著丘陵這邊奔來。
馬克西姆斯一行人只好返回科拉納河西岸，又再一次將瓦里多西好好的視察了一番，這才返回臨時據點。
回到營地，馬克西姆斯就被手下告知：「阿爾迪伊部落的大首領來了。」
馬克西姆斯趕緊找了過去。
「哎呀，大首領，我不知道你要來，剛才跟著布多卡里巴斯長老去看瓦里多西那塊地，讓你久等了，實在是很抱歉！」
「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你們遠道而來，我作為主人沒有及時來迎接，現在又沒事先告知就冒然前來，還請你原諒啊。」
「哪裡哪裡，大首領你事務繁多，還能親自趕來，實在是我們的榮幸！只是我們剛到，恐怕招待的不夠周到！」
「這些都不用了，我就是來看一看，跟你聊一聊。」
……
兩人滿面笑容，一邊寒暄，一邊打量著對方。
在阿克烏帕果斯看來：馬克西姆斯確實很年輕，但如此年輕就能統率一支上萬人的隊伍，能力肯定不用說！而且克利奧布羅塔斯說他的那些手下對他都很信服，這簡直就是個異數！聽其說話，沉穩油滑，完全就是很有城府的中老年人的口吻，相貌和表現相差如此之大，阿科烏帕果斯有生以來還從未見過這樣奇異的年輕人，心中好奇之心更甚。
在馬克西姆斯眼中：這位阿爾迪伊部落的大首領面容蒼老，白髮叢生，身形佝僂，神情憔悴，似乎無法獨自站立，還有隨從攙扶，看起來一副即將入土的樣子，只是目光極其銳利，讓人不敢小視。
「馬克西姆斯首領你覺得瓦爾多西怎樣？」寒暄之後，阿科烏帕果斯就直接問道。
「那裡是一片沼澤地，完全不愧瓦里多西這個名字（瓦里多西，伊利里亞語即沼澤地的意思）。」馬克西姆斯無奈的聳聳肩：「而且，在它東面的潘諾尼人的寨子一個接一個，距離瓦里多西太近了！」
阿科烏帕果斯指著正在營地里忙碌的士兵們，羨慕的說道：「我之前來到這裡，觀望了好一會兒，你們今天剛到這裡，短短的時間內就能將營地修建成這樣，已經超過了我們很多的村落！有這麼強的修建能力，改造瓦里多西應該不成問題吧。而且，如果沒有潘諾尼人的威脅，我們也不會放棄瓦里多西，自然也不可能將這塊好地賣給你們了。」
阿科烏帕果斯說得如此直白，馬克西姆斯不得不點頭說道：「大首領說的有道理，是我苛求了。」
阿科烏帕果斯意味深長的笑道：「我可是聽說馬克西姆斯首領你定下了驅逐潘諾尼人的偉大目標，怎麼親眼見了他們反而退縮了？」
馬克西姆斯並沒有受對方的激將，神情平靜的說道：「打敗潘諾尼人確實是我們的長遠目標，不過我們剛剛來到這裡，大家都很疲憊，急切需要休整，而且將近一個月的翻山越嶺消耗了我們太多的物資，隊伍里剩餘的糧食恐怕已經不足以再支撐我們一兩個月，因此暫時避開與潘諾尼人開戰，也是基於這方面的考慮。」
「難怪馬克西姆斯首領如此年輕，就能統率這麼龐大的一支軍隊，果然考慮得非常周到。」阿科烏帕果斯稱讚了幾句，然後說道：「你我雙方已經結成了同盟，既然盟友有困難，那我們當然應該提供幫助。
不過呢，這些年我們阿爾迪伊部落頻繁遭遇戰爭，物資也比較缺乏，好在剛剛秋收，糧食還算充足……我看在盟約里咱們雙方不是約定要建一個市集嗎？我們會儘量將你們需要的物資和糧食運送到市集裡，由你們掏錢購買。如果錢不夠，沒有關係，先欠著，以後再說……你看怎麼樣？」
「如果能得到阿爾迪伊部落的大力支持，那我可就放心了！」馬克西姆斯面露喜色，隨後就看到布多卡里巴斯，湊到了阿科烏帕果斯身邊，低語了幾句，然後這位大首領不動聲色的問道：「馬克西姆斯首領是準備將居住地建在瓦里多西的後山上？」
「不。」馬克西姆斯正色的說道：「我在回來的路上，經過反覆的考慮，還是覺得將居住地定在科拉納河東岸的丘陵上更好，更適合我們的發展。」
「哦……」阿科烏帕果斯點點頭。
兩人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看，馬克西姆斯開口問道：「大首領能給我說一說潘諾尼人的情況嗎？」
「要是說起潘諾尼人，這話可就長了，你有時間慢慢聽嗎？」阿科烏帕果斯反問道。
「有。」馬克西姆斯毫不猶豫的說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然後用手拍了拍旁邊。
阿科烏帕果斯愣了一下，隨從正要說話，他揮手制止，讓其扶著自己慢慢坐下，沉思了一會兒，這才說道：「要說這個潘諾尼人其實也是我們伊利里亞人——」
「啊，潘諾尼人也是伊利里亞人？！」馬克西姆斯感到吃驚。
「這個當然啦，他們的樣子長得跟我們差不多，他們說的話也跟我們差不多，你說他們不是伊利里亞人又是哪裡人！只是現在呢，稍微有些不同——」
「有什麼不同？」馬克西姆斯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追問。
阿科烏帕果斯兩眼一瞪：「你還要不要聽我說？！」
「你說！你說！」
「我是聽我的父輩們說的，他們是聽他們的父輩們說的……」阿科烏帕果斯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伊利里亞人的首領和潘諾尼人的首領原本是兄弟，只是一個首領選擇帶領族人北上前往大河平原定居，另一個首領選擇帶著族人留在了山區里，但雙方的關係一直很好，經常互相幫助……
那個時候大河平原上到處是沼澤密林，潘諾尼人吃了很多苦，但他們最終還是發展起來，人口逐漸增多，所占的地盤越來越大……但是，有一天北方的蠻族突然入侵——」
馬克西姆斯聽到這裡，忍不住想笑：羅馬人稱你們是蠻族，你們稱別的種族是蠻族，這可真是……
「這些蠻族是凱爾特人（羅馬人喜歡將他們稱為高盧人，希臘人則將其稱為凱爾特人），他們非常兇猛，而且有鋒利的武器，潘諾尼人被打敗，被迫撤回到大河平原的南方。但是凱爾特人並沒有放過他們，有一隻凱爾特人的部落叫斯科迪斯齊，他們渡過大河，繼續南下，最終潘諾尼人不得不向他們投降——」阿科烏帕果斯說到這裡，見馬克西姆是欲言又止，於是說道：「你想問就問吧。」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幾百年前？百年前？還是幾十年前？……我的父輩們並沒有告訴我詳細的時間，當然我們也不太在意，因為斯科迪斯齊人並沒有繼續南下同我們開戰。」阿科烏帕果斯聳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隨後，他嗤笑道：「據說那個時候潘諾尼人很慘，他們每年要將土地產出的大部分上繳給斯科迪斯齊人，還要被抽調部落里大多數的男人去為斯科迪斯齊人打仗，每一次都被派著去打頭陣，傷亡很大，卻沒有任何獎賞……」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