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羅馬大軍來了
通常伊利里亞海盜都會喬裝改扮、駕船混進義大利的各港口城鎮、購買糧食，畢竟由於各行省的輸血，義大利的糧食價格一向十分便宜。但是今年的情況與往年不同，角鬥士們引發的這一場起義幾乎席捲了整個義大利的南部，大肆破壞農莊、截斷商道，而且在短時間內看不到叛亂被平息的跡象，自然而然導致各城鎮糧食價格上漲，商家們也開始囤積居奇，伊利里亞海盜們當然不可能再輕鬆的買到糧食。
阿拉科西亞很快就回來，後面跟著庇格瑞斯，他一進屋，就滿臉笑容的說道：「卡爾息彭帕斯，好久不見，感謝你又給我們找來了一位伊利里亞朋友！」
卡爾息彭帕斯應了一聲，握住庇格瑞斯伸出來的手，順便介紹了一下奧諾瑪拜提斯。
三人寒暄了幾句，庇格瑞斯就立刻轉入正題，他正色的說道：「我剛才聽阿拉科西亞說了，你想要從我們這裡買些糧食……
跟你說實話，我們的隊伍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加入，因此對小麥的需求很大，所以現在港口同伱們、還有外邦商人進行貿易，購進的貨物除了鐵礦石，就只有小麥。而且現在羅馬人的戰船加強了對薩拉皮亞港口附近的巡邏，以後與外邦商人的貿易可能要斷絕了——」
他有意的停頓了片刻，見卡爾息彭帕斯臉上露出失望之色，然後加重語氣說道：「但是，我們的馬克西姆斯首領是伊利里亞人，他非常關心他的同胞，曾經特地跟我說過，『如果你們遇到了困難，只要我們有能力，就要想盡辦法幫你們解決』，所以我決定不需要你來購買小麥，我們將贈送你們一批糧食以解決你的部落缺糧的問題。」
卡爾息彭帕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一下快人快語的他此刻竟變得結巴起來：「這……這真是……太感謝了！……但不用這麼贈送……我們有錢……可以用錢買……」
「卡爾息彭帕斯，這段時間多虧你的幫助，我們才能夠得到充足的鐵礦石，這些糧食是我們對你的感謝，你就不要推辭了！」庇格瑞斯以不可拒絕的語氣直接說道：「一萬斤小麥夠嗎？」
庇格瑞斯之所以說出這個數目，是因為通過多次與卡爾息彭帕斯的交往，他知道這位海盜船長的部落人口不到400人，這個數目足夠其吃好幾個月。
「夠了！夠了！」卡爾息彭帕斯萬分感激，他深吸了口氣，毅然說道：「你們自由義大利對我如此之好，我就不多說感謝了，我向阿瑞斯發誓！以後你們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我卡爾息彭帕斯拼盡全力也要幫你們做到！」
送走卡爾息彭帕斯兩人，庇格瑞斯問道：「這個奧諾瑪拜提斯是卡爾息彭帕斯叫來的第幾個伊利里亞海盜船長？」
「應該是第7個了。」阿拉科西亞默算了一下，回答道。
「這個卡爾息彭帕斯還真是交友廣闊，而且也是真心的願意跟我們打交道，所以花點糧食來贏得他的友誼是絕對值得的。」庇格瑞斯略顯自得的自語道。
阿拉科西亞終於忍不住問道：「庇格瑞斯，咱們的糧食是有卡皮托掌管，他會同意贈送1萬斤糧食給他嗎？」
「你以為剛才我說馬克西姆斯首領說的那些話是假的？那可是首領在這幾次會議中反覆強調過的，卡皮托不敢不同意，除非他想跟首領對著幹……」
庇格瑞斯說著說著，陷入了思索：「首領為什麼這麼看重這些伊利里亞海盜呢？當初特地讓我從軍隊中挑選出你來，專門負責與他們的交易，還讓我盡力想辦法幫助他們，和他們交朋友？……不可能僅僅是因為他身上流著伊利里亞人的血吧？」
阿拉科西亞在一旁聽了庇格瑞斯的自語，沒有說話，但心中卻堅定的認為：馬克西姆斯首領是伊利里亞人，當然要向著我們伊利里亞！」
「喲，天都黑了，我得趕緊去找卡皮托，將贈送糧食的事確定下來，然後我會派人通知你。你再叫上一些勞力，到倉庫去稱出一萬斤小麥，單獨放好，以便明天天一亮就能讓卡爾息彭帕斯他們很快將這些裝上船，順利的運回他的部落。」
「好的，庇格瑞斯，我會在這裡等你的通知，然後將接下來的事情辦妥，你放心吧。」
…………………………………………………………………………
梅塔蓬圖姆城下殺聲震天，起義軍從東、西、北三面同時發起強攻，無數士兵使用雲梯、蟻附城璧，又推送攻城車撞擊城門，甚至還建了一座攻城塔，想要直接攀上城頭……
梅塔蓬圖姆士兵站滿城頭，奮力防禦。民眾們也全都行動起來，不辭辛勞的送上石塊、木頭、火油。更有一艘艘來自塔蘭圖姆、赫拉克里亞、克羅托內、圖里伊等臨近城邦的船隻滿載援兵進入港口，支援這座城鎮……
在斯巴達克斯的指揮下，起義軍使出了全力，一支支隊伍不停歇的輪流進攻，戰鬥從清晨一直持續到黃昏，無數士兵戰死在城下，但始終未能攻上城頭……
「馬克西姆斯首領！」傳令兵騎馬奔馳而來，大聲說道：「斯巴達克斯首領下達命令，停止進攻，撤退回營！」
馬克西姆斯早就等著這個命令，立即對司號兵說道：「快吹號撤退！」
「嗚！嗚！嗚！嗚！……」急促的銅號聲響起。
馬克西姆斯鬆了口氣，耳旁響起昆圖斯的聲音：「早就該下令撤退了，梅塔蓬圖姆人的士氣很高，而且還能不斷得到其他城鎮的援兵，咱們即使再攻打幾次，也不可能將它攻下。」
馬克西姆斯聽出了他話里的不滿，儘管之前他也並不支持攻打梅塔蓬圖姆的決定，此刻還是出言辯護道：「我們都沒有想到南面的這幾個城鎮會一起來支援梅塔蓬圖姆。」
「這些南方人雖然怯弱，不敢出城野戰，但是有了高大的城牆作為屏障，他們還是能夠戰鬥一下的。」
作為曾經的羅馬人，昆圖斯對義大利南部的希臘人是一臉的鄙夷，他摸了摸下巴，又說道：「我覺得應該是梅塔蓬圖姆的行政長官在擊殺了埃諾姆依之後，預料到我們可能會來報仇，事先說服了其他城鎮提供支援，而且也做好了充分的防禦準備，以咱們現在的實力不可能將其攻下，沒必要在這裡損兵折將，還是早早的收兵回去最好。」
「是啊，你說的對。」馬克西姆斯沒有再爭辨，將話題一轉：「不過，這一次即使沒有打下梅塔蓬圖姆，但也讓咱們自由義大利的軍隊得到了很大的鍛鍊。剛開始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到，2萬多人亂糟糟的，尤其是後來的那幾位首領的隊伍，不熟悉號令，甚至不聽從指揮、想進攻就進攻，想撤退就撤退……
現在已經好很多了，能在短短的十幾天將所有士兵捏合成一支隊伍，攻城時聽從指揮、有進有退，斯巴達克斯可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在這方面確實對我們有些好處，不過全力攻打，卻還是拿不下梅塔蓬圖姆城，而且還死傷不少士兵，恐怕會對士氣造成很大影響！」昆圖斯提醒道。
馬克西姆斯默然看著前方正撒退下來的隊伍：走在最前面的是奧盧斯和佩科特，跟在他倆身後的大多數士兵都曾是埃諾姆依的部下、剛隨佩科特加入馬克西姆斯的軍隊不久，所以馬克西姆斯沒有再從薩拉皮亞抽調隊伍過來，而是暫時將五百名護衛隊士兵和這2000多原埃羅姆伊軍隊士兵混編，分別由奧盧斯和佩科特統領，作為自己的攻城隊伍，部分新加入的士兵一心想為埃諾姆依報仇，對前兩次試探性的進攻明確表示不滿，而現在這些士兵丟盔棄甲、血跡斑斑、相互攙扶著猶如喪家之犬，哪裡還有半分桀驁之氣。
也許攻城失敗對他們士氣造成的打擊，對我來說是有好處的……馬克西姆斯心裡想著，立刻換上一副鄭重的神情，策馬上前，大聲說道：「兄弟們，雖然這次我們攻城失敗，但在所有攻城的隊伍中你們奮戰的時間最長，還險些攻上了城頭，是表現得最勇敢的，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馬克西姆斯停頓的片刻，見士兵們陸續抬起頭、目光聚焦過來，他又關切的喊道：「現在你們一定又累又渴，我已經讓營地做好了足夠多的食物和熱湯！我還讓醫療隊準備了充足的藥草，在營地外守候，凡是受傷的兄弟都會得到很好的治療和照顧！……咱們趕緊回營，回到營地，一切就會好的！」
撤退下來的士兵們看著馬克西姆斯用力的揮舞手臂，聽著他暖心的話語，疲憊的身體裡似乎又有了幾分力氣。
這時，卻見馬克西姆斯從馬上跳下來，一邊疾步走到一對相互攙扶的傷兵身前，一邊大聲說道：「你自己都受了傷，怎麼扶得住你的戰友！還是讓我來吧！」
說著，他扶住一名傷兵的身體，將其手臂扛在肩上，緩步向前走。
眾多的士兵們看到這一幕都大受觸動，要知道在起義軍迅速壯大的同時首領們的地位和威望也在迅速增加，哪怕是斯巴達克斯也已經不會像暴動之初那樣同普通士兵打成一片，更別提有些膨脹的克羅斯和埃諾姆依，而這位年輕的首領卻還能對普通士兵如此關切……
「你叫什麼名字？」
「狄奧克利斯。」
「這像是個希臘人的名字。」
「我來自波塞冬尼亞，埃諾姆依首領率軍經過時加入隊伍的。」
「你加入我們自由義大利的時間不太長啊，但是我看你在攻城時所表現出的勇氣並不比老兵差呀！」
……
在不知不覺間，士兵們都跟隨在了馬克西姆斯的身後，傾聽著兩人的談話，有士兵忍不住喊道：「首領，我也是在波賽冬尼亞加入隊伍的！」
「噢，你受的傷也不輕啊，可見戰鬥時候也很英勇！」
「首領，我是克羅托內人，聽說了自由義大利的威名，就趕到圖里伊加入隊伍的。」
「哦，看來在大希臘最南面也有敢於對抗羅馬、追尋自由的勇士啊！」
「馬克西姆斯首領我是來自卡普亞的角鬥士。」
「我記得你，庫莫索，來自茅利塔尼亞的獵豹……」
……
佩科特望著被簇擁在中間、同士兵們談笑風生的馬克西姆斯，臉色變幻不定。
…………………………………………………………………………………………………………
回到營地，馬克西姆斯安頓好隊伍，戰後的統計也出來了：傷亡750多人。
對於在此處兵力只有2500多人的馬克西姆斯軍隊來說，這已經是傷筋動骨了。
但馬克西姆斯卻未將其放在心上，吃過晚餐，他就接到通知，趕往斯巴達克斯營地參加軍事會議。
每一次攻城戰鬥結束，斯巴達克斯必然召集首領們開會商討，總結經驗，改進攻城的方法，這也是為什麼他能這麼快捏合隊伍、提高戰鬥力的主要原因。
進了軍帳，其他首領都已經到了，馬克西姆斯見大家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還以為是大家在為今天攻城失敗所造成的損失而難受，誰知斯巴達克斯看著他，沉聲說道：「剛剛得到克羅斯派信使傳來的消息——羅馬軍隊來了！」
儘管對羅馬軍隊的到來是早有心理準備，此刻聽到這話，馬克西姆斯的心臟不自主的「突突」跳動起來，他急忙問道：「羅馬軍隊有多少人？在什麼地方？」
「據信使說，克羅斯的騎兵隊抓獲了一支南下的商隊，從商人口中得知羅馬執政官普布利克拉統率著一支大約四、五萬人的軍隊，已經過了坎帕尼亞，正沿著阿尼亞大道南下——」漢米爾卡介紹道。
「四五萬人？！」馬克西姆斯的心跳得更劇烈，儘管根據前世史實，他大致知道這一次起義軍最終還是挫敗了羅馬人的進攻，但身處其中，依舊信感緊張，誰知道這一世會不會發生改編。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