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倉皇逃竄的完顏兄弟
「二兄，快走。我叫人找來了幾匹好馬，快上馬，我們走。」
「我們的兵馬呢？」阿骨打急切地問道。
沒有兵馬，在這個世道，屁都不是。
「我叫人去召集了我們完顏部，以及達盧古、涅剌拏古和順化三部兵馬，立即向這裡集合。」吳乞買一邊扶著阿骨打上馬，一邊答道。
「我還派人通知乙典、長白山、回跋三部，說我們向黃龍府撤退；通知遼東渤海和漢軍，說我們向通州撤退；通知蒲盧毛朵、曷蘇館、淥江、東那四部，說我們向北遼上京撤退。」
坐上戰馬的阿骨打雙眼瞪圓，他一下子就明白弟弟的用意。
除了完顏本部和達盧古、涅剌拏古和順化三部，其餘的人都是疑兵，用來迷惑對手，壁虎斷尾掩護自己撤退。
達盧古、涅剌拏古和順化三部跟完顏部離得最近，百年來互相通婚，早就是完顏部的鐵桿。
至於其他的必要時確實可以犧牲。
「我們向哪裡撤離？」阿骨打問道。
吳乞買一邊翻身上馬，一邊答道：「先向西跑，在山林里躲一夜，等真武部四下追擊他們，我們再出來。」
不到一刻鐘，數千兵馬從混亂不堪的火場撤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報節帥，敵軍分成三股逃竄。一股向東，直奔黃龍府。一股向東南，直奔他們出發時的通州。一股向南，直奔北遼上京。」
劉國璋問道：「查清楚這三股金軍的旗號了嗎？」
「回節帥，現在金軍非常混亂，各部旗號到處都是。有的丟失了旗號，有的人馬跟旗號完全對不上。
初步統計，向東逃竄的有女真乙典、長白山、回跋等部；向東南逃竄的以遼東渤海和漢軍為主；向南逃竄的以女真蒲盧毛朵、曷蘇館、淥江、東那等部為主。
我軍也分成三支，銜尾追殺。」
逃去黃龍府？那裡是完顏部的舊地，可是已經被鎮惡給燒成白地。完顏、達盧古、涅剌拏古和順化四部部眾，都被迫南下，牧場城寨被鐵驪、室韋人給占據了。
逃向通州，倒是條生路。可那裡路途遙遠，我軍一路追殺，能不能活到通州，不好說。
南下北遼上京？契丹人丟了東京道，可上京和中京是他們的龍興故地，駐有契丹、奚人大量部眾，兵力還算雄厚。喪家之犬逃過去，不怕被前後堵截？
劉國璋低頭尋思，判斷著完顏兄弟的意圖。
「這三支兵馬，是完顏兄弟放出來的煙霧彈！完顏部和他的鐵桿三部呢？」劉國璋追問道。
「回節帥，只追殺了部分完顏、達盧古、涅剌拏古和順化部的兵馬，主力旗號暫時沒有發現。」
劉國璋拉住韁繩尋思著：「沒有發現，那就是躲起來了。北邊有鎮惡在饅頭山守著。西南有赤臣在兔兒山守著，東、南、東南三路逃兵里沒有完顏部和三鐵桿部的旗號，那就是躲進西邊的金山密林里。」
從四更天殺到現在天大亮，金軍兵力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完顏和三鐵桿部，大約有兵馬一萬二千人，駐紮的營寨，屬於夜襲中重點打擊區域。算來算去，估計只剩下八千到九千人。
這麼些兵馬，在西邊連綿茂密的森林裡躲起來，還真是水入大海，不好找。
不過不好找也要找！
摧毀不了完顏部，此次戰役的目標有一半沒達到。這一塊誰熟悉呢？嗯，赤臣和持銳，以前他倆帶著人經過這裡，南下去北遼上京，換取物資，往來走過好幾回。
「傳令，叫赤臣和持銳，選五千精騎，入金山搜索完顏兄弟蹤跡。告訴他們，打草驚蛇。他們的任務就是發現蹤跡，把完顏兄弟找出來也好，驚出來也罷，都可以。」
「是！」
金山密林中，數千人牽著馬穿行其間。
「我們還剩下多少人？」阿骨打鐵青著臉問道。
「都勃極烈，完顏部只剩下三猛安，達盧古、涅剌拏古和順化部只剩下五猛安。」
按照阿骨打的編制，三百戶為一謀克，十謀克三千戶為一猛安。出征打仗時，一猛安大概為一千兵馬。
算下來，完顏部只剩下三千人，鐵桿三部只剩下五千人。
聽到這個數字，完顏阿骨打幾乎要落淚了。
「還有其他損失，一併說吧。」阿骨打強撐著說道。
「達盧古部首領父子陷於亂軍中，涅剌拏古首領受傷，貴族死了一半，順化部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們完顏部，」
吳乞買遲疑不決，在阿骨打嚴厲的目光中，咬著牙繼續說道。
「完顏謾都訶和完顏查剌陷在軍營里，沒有出來，十有八九遭了毒手；完顏吾都補、完顏撻懶死於亂軍中；完顏烏野在我們進山林之前，中了一箭，落了馬；完顏繩果、完顏烏烈、完顏沒里野、完顏斡本、完顏訛里朵等人分在乙典、長白山、回跋等部做監軍」
不用說了，這些被當做掩護的部族兵馬正被赤虎騎軍死咬著追殺。
他們要是負隅頑抗，阿骨打的這些兒子侄子們肯定跟著一起完蛋；要是迫於無奈投降了，就會當做投名狀。
反正都是一個死字。
阿骨打淚流滿臉。
他叔叔多，兄弟多，堂兄弟多，兒子侄兒也多，可是再多也經不起這麼殺啊。
「自我起兵以來，從未遇到過這麼慘的敗仗，六萬精銳，一朝皆沒。難道是天要亡我大金，亡我完顏嗎？」
阿骨打仰天長嘆。
吳乞買看著無比悲憤的二兄，目光閃爍。一轉頭，與完顏闍母、完顏粘罕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
「父皇，父皇！」阿骨打庶出的第四子完顏兀朮滿頭是汗的跑過來。
「怎麼了？」阿骨打把眼淚抹乾，滿臉冷峻，問道。
「有數千真武部的兵馬，從北側搜索過來，離我們不到三里。」
眾人的目光聚在阿骨打身上。
「都勃極烈，有情況！」阿骨打的堂弟完顏蒲家奴匆匆跑來。
「怎麼了？」
「南邊和西邊，都發現了真武部的人馬。他們穿林越山，十分快疾，像是有使鹿人為嚮導。」
「使鹿人？」眾人不由地發出驚呼聲。
使鹿人，也叫密林之人，山林野人，常年居住在金山密林里，馴鹿為生，與真武部的關係不錯。
山高林密的金山是他們的主場。
「真武煥是要逼我們出去。」吳乞買恨恨地說道。
「有使鹿人做嚮導，這金山我們藏不住了。出去，從哪邊出去？西邊是漠北草原，迴旋餘地大。但是我們在東麓，去那邊必須穿越近百里的高山密林」
「都勃極烈，我們不能向西走！」
吳乞買急切地打斷了阿骨打的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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