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摁死蔡京
劉國璋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掏出一份奏章。
「陛下，臣這裡還有一份田文豹的供書，原本想等朱勔案子定下處置方案後再呈上，現在臣覺得必須呈請御覽。」
「呈上來。」趙佶狐疑地說道，接過劉國璋遞到御案上的供書，仔細看了起來。
王黼心中大喜，自己這位盟友選得好，選得呱呱叫！
毋庸置疑，這份供書肯定是錘死蔡京的致命一擊。
梁師成和白時中忍不住對視一眼，心裡泛起了嘀咕。
劉二郎手裡還捏著牌啊，難道他想打出一副九蓮寶燈？
高俅和鄭居中神情淡然，靜靜地等待著。
趙佶臉色逐漸鐵青，雙眼幾乎都要冒出火來。
「田文豹供述可是真的？」
「就算在御前與太師對質，他也敢這樣說。」
「南京留守王墀，少尹童留芬與蔡京童貫什麼關係？」
「回陛下的話，王墀的三女，是蔡四郎未過門的妻子。他與蔡太師不僅是故交好友，還是兒女親家。童留芬認童貫做伯父。」
「無恥！」趙佶狠狠地罵道，不知罵得是蔡京、童貫，還是王墀、童留芬。
「蔡水權呢？」
「臣拿到田文豹口供後，就行文開封府軍巡院，叫捉拿此人。臣今早進京時，遣人去軍巡院問消息，想必有回信在宮外。」
「去問。」
「是！」
過了一會，一位奉命去問信的小黃門回稟道：「回官家的話，小的在宮門外問過劉大官人的手下，他說剛從軍巡院得到回信，蔡水權日前就不見蹤跡，太師坊還去開封府報了案，開封府左廳行文，叫軍巡院四處尋找。」
「混帳！」趙佶大怒，一拂袖子把案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旁邊的小黃門慌忙彎著腰去收拾。
「田文豹一被活捉，蔡水權就不見了！還有臉報案！殺人滅口還敢報案！真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在場的都是人精，趙佶跟劉國璋的一番對話，大致猜出劉國璋錘死蔡京的殺招必定跟田文豹有關。
「把口供給他們看看。」趙佶對收拾東西的小黃門吼道。
「是。」
幾人傳閱了田文豹的口供後，心裡全是驚濤駭浪。
這一回太師是在劫難逃了！
使人慫恿田文豹作亂，攻打南京城。如果成了，劉二郎又死於亂軍之中，皆大歡喜。
如果沒死，丟失了南京城，大宋龍興之地，立朝以來前所未來，蔡太師還是能弄死劉二郎。
為了讓田文豹能下定決心，還向他保證，只要弄死劉二郎，太師可在朝中運作一番，下詔招安他，保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田文豹還交代，蔡水權叮囑自己，在攻打南京城，務必殺死劉二郎的同時，時刻注意水陸兩路，嚴查從東邊的押解隊伍，遇到就全部殺了，不留活口。
正是有了蔡水權的保證，田文豹才敢壯著膽子舉事造反，沒想到出師未捷軍先敗，陣勢還沒擺開，就被劉二郎稀里嘩啦地給打敗了。
現在軍巡院回報，說蔡水權失蹤了，太師坊還報了案。
呵呵，真把大傢伙當傻子，這明擺著是殺人滅口，跟叫田文豹滅朱勔的口是一回事。
鄭居中現在反倒最輕鬆，從一開始他就超凡脫俗，保持中立，所以不管殿上的風向怎麼變，他都直立不倒，頂天立地。
高俅暗地裡琢磨著，這個蔡水權十有八九不是被蔡太師滅得口，而是被劉二郎叫紅纓黨眾給做了。
死無對證，蔡太師只能啞巴吃黃連！
梁師成有點亂了方寸。
他被劉二郎打了個措手不及，心裡還在盤算著，要不要叫皇城司全力把蔡水權搜尋出來。
如果不是劉二郎所說，蔡京與田文豹勾結一案就有了轉機，還能讓劉二郎吃個誣告反坐。
要是如劉二郎所說，就讓蔡水權永遠消失。
王黼心中狂喜，事情到了這步，勝利就在前方。
他知道，越是此時，越不能輕舉妄動，不如等官家的態度明朗再想著是落井下刀，還是雪中送屎。
白時中卻急了。
剛才出聲維護蔡京，讓他落於下風，現在劉二郎又掏出蔡京跟田文豹有關聯的供書，讓他騎虎難下。
如果不跟押，就全盤皆輸，徹底地輸給王黼。
「這只是田文豹的一面之詞，做不得數。一紙輕飄飄的無頭無尾的口供就想扳倒大宋宰相，過於兒戲了吧。」
劉國璋看了白時中一眼，從懷裡掏出一件包著的物件，放在御案上，小心打開包裹的布巾，露出一塊雕刻精美的玉佩。
一面正中間是浮雕的「蔡」字，另一面刻著「知足者常樂」，玉質溫和，不是凡物。刀法細膩，絕非一般工匠所能製作出來的。
「陛下，諸公，這塊玉佩是蔡水權給田文豹的憑證。田文豹說，蔡水權告訴他，持著這塊玉佩去太師坊，無論正午子夜，都會有人接待，通報內宅。
這麼精美的玉佩，肯定是知名的玉坊，有數的工匠製作出來的，只需用心一查，定能查出來。」
劉國璋看著白時中，戲謔地說道：「白相，這玉佩我就算是磕著頭向太師討要，也不會給我半塊，所以絕不是我混進證物里，栽贓給太師的。」
幾人圍著看了一會，鄭居中突然說了一句。
「這玉佩，確實少見。」
趙佶臉色一定，緩緩說道：「二郎，你覺得當如何處置？」
「陛下，臣覺得最好按照王中丞建議的，低調處置。諫台彈劾，御筆定罪，快刀斬亂麻。」
「謀逆弒君之罪啊。」
「朱勔父子，大辟棄市。蔡鞗賜自盡。太師年邁，貶為團練副使，交地方編管。至於三大王，臣覺得罰俸一年即可。如果陛下覺得不夠，降郡王爵。」
什麼！
梁師成差點脫口罵道。
劉二郎，你居心何在？
「三哥如此處置，可妥當？」趙佶喏喏地問道。
他優柔寡斷的性子，暴露無遺。
「陛下，三大王才多大？才十七歲！一兩年前，蔡鞗與朱勔籌劃此事時，他才十四五歲，年少無知，懂什麼？三大王就是過於純善，一門心思在文學上，不諳人心，被手下一幫野心勃勃的傢伙給蒙蔽了。
陛下，臣覺得這樣處置最合適不過，免去君臣失和，骨肉相殘的話柄。」
劉國璋的話，趙佶覺得句句都說在他的心坎上，尤其是為趙楷開脫的那番話。
三哥還是個孩子，那麼善良單純，怎麼會懂得這些陰謀詭計？
全是被屬下那群野心家給蒙蔽的！
這些混帳，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瞞上欺下，惹下潑天大禍，然後就想著把罪過全部推給三哥，讓自己背上一個骨肉相殘的罪名。
「好！二郎說得都是肺腑之言，朕納了。王卿。」
「臣在！」王黼精神抖擻地應道。
「立即擬定彈劾蔡京蔡鞗父子，朱勔朱嵩父子的奏章，呈上來。二郎。」
「臣在！」
「王墀、童留芬這些混帳子的彈劾奏章，你來寫。」
「是。」
此時的趙佶臉上滿是堅毅，嘴裡當機立斷地說道。
「今日必須呈上來，明日完成處置，萬萬不能誤了後天的獻俘大典！」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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