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瞅啥的黑幫臨檢
劉國璋思考了二三十息，果斷下令。
「大家把身上的朱漆皮甲都脫下，快！」
他們打著朱雀衛的旗號，自然穿戴著朱雀衛特有的朱漆皮甲和皮頭笠。
「還有頭笠，腰牌，都收起來。旌旗也捲起來。王大頭，你帶著五個人，把大家的皮甲頭笠，還有旌旗收在一起，看好了。
大家穿普通衣服就好，用幞頭和抹額。快，快！」
劉國璋一邊說著，一邊自己脫皮甲。
皮甲比鐵甲好脫多了，大家很快就收拾好。
「狄萬仞！」
「在！」
「你帶著二十個箭術好的兄弟，躲在路邊的樹林裡，等我的號令。」
「是！」
「楊效節，張猛！」
「在，你倆帶著十個人，傢伙配齊，跟著我去打劫。」
「打劫？」眾人面面相覷，不明就裡。
「走了！大家記住，你們現在不是朱雀衛，也不是花郎黨，更不是什麼禁軍，你們就是一群潑皮流氓。」
劉國璋大喊一句，策馬走了兩步，又停住。
「怎麼了二郎？」
「你們說我這杆銀龍鐵槍，是不是很顯眼？旁人一看就認出我是劉二郎？」
「是的。哥哥，你這杆銀龍鐵槍在玉津園殺出名。」
劉國璋把鐵槍取下，丟給狄萬仞，「狄三郎，替我拿著，待會接到命令衝出來時，再給我。」
「好。」
「走！」劉國璋一轉馬頭，率先跑下山林。
開封城到封丘縣城的直道，是一條大道，南來北往的商旅很多，絡繹不絕，其中兩輛馬車格外顯眼，引人注目。
良馬，永遠是大宋朝最缺的戰略物資，一直以來，都是靠與北遼西夏的椎場交易獲得。
熙寧年間，拓邊河湟，終於有了一處馬源地。但是那裡時得時失，非常不穩定。
良馬大部分給了軍隊使用，只會流出少部分。
當今官家好玩樂，喜馬球，所以天駟監多有良駒，卻不是一般官宦能用的。
物以稀為貴，就算權貴官宦人家出門，在開封城內外，多半也坐的是牛車或騾車。只有稍遠一點，又是那種大富大貴人家，才會坐馬車。
因此大家會判斷出，賊人們受到威脅，肯定會拿馬車上的人做人質。
突然看到一支騎兵衝出，對著兩輛馬車圍去，眾人紛紛閃開躲遠。
前面那輛馬車是主車，箱體青色，車頂四脊紅蓋，上有飛鸞，四面錦織帷帳。
後面是副車，普普通通的兩輪立箱馬車。
有四位騎馬護衛，六位步行隨從。
見到有人衝來，立即把主車團團圍住，為首的護衛上前大喝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何方的賊子，敢在皇都城外攔道？不知死活！」
劉國璋衣衫松松垮垮，幞頭上還插著一支路邊摘來的野菊花，叼著一根草杆，比潑皮還要像潑皮。
「爺爺攔路找人，從不分白天黑夜，也不分城裡城外！」
「你是什麼人！想死嗎！」為首的護衛大喊道。
「你爺爺我是楊內相的弟弟，楊內相啊！知道是誰嗎？楊戩楊內相，有沒有被嚇住！
哈哈！我聽說封丘城過來一位小娘子，長得跟天仙似的。所以，今天這路上過往的馬車牛車，統統要檢查一遍。」
看到劉國璋慢慢逼近，為首的護衛急了，拔出單刀來，「你知道攔著的人是誰嗎？就算楊內相來，也得在一旁站立恭迎！」
「切！」劉國璋不屑地冷笑一聲，「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我家哥哥，除官家外，怕過誰？就算是蔡太師，也不敢走在他前頭。」
他悄悄瞥一眼，王大虎一行人正緩緩地策馬走過來。
整條大道，其餘的商旅都被嚇得躲得遠遠的，現在路上除自己一夥和這兩輛馬車，就只剩下王大虎一行人。
「再敢上前一步，我砍了你！」為首的護衛大吼道，明晃晃的刀尖指著劉國璋。
「薛七，放他過來。」馬車裡突然傳來一個女聲。
薛七連忙回身，詫異地問道：「宮主！」
「沒事的，我認識他。」
薛七上下打量著劉國璋，持刀跟著後面，隨著一起來到馬車跟前。
「楊戩沒有兄弟姐妹，你是假的。」車裡傳出的聲音清麗輕柔。
「哈哈，我冒充楊戩弟弟來打劫，豈不是更危險？小娘子，你怎麼不害怕？」
「嘻嘻，我認得你，你是劉二郎。」
「啊，想不到我這麼出名？出來一趟，想打個劫都能被認出來。早知道我就蒙面了。」
「你不是投到十三姐門下嗎？怎麼跑出來打劫？陵光院沒給你關糧餉？說，你到底要幹什麼？」車裡依然笑嘻嘻地問道。
「小娘子還請恕罪，冒犯了，待會再向你賠禮道歉。」
劉國璋說完後，故意轉身，正好王大虎帶著人大搖大擺地從旁邊過，當即指著他大喊道。
「你瞅啥呢！沒見過黑幫當街臨檢啊！」
王大虎瞪了痞里痞氣的劉國璋一眼，頭一仰，鼻子一哼，懶得答道。
「我問你瞅啥呢！」王大虎傲慢的樣子激怒了劉國璋，他大吼一聲，怒氣沖沖地策馬衝上去。
經過薛七身邊時，劉國璋輕聲道：「小心護住你家宮主。」
劉國璋策馬沖向王大虎，指著他大罵道：「哪裡的屁眼沒夾緊，露出這麼個不知死活的玩意？敢跟爺爺你耍狠？待會叫你知道，馬王爺到底幾隻眼！」
旁邊突然衝出一個隨從，馬頭撞向劉國璋的坐騎。
坐騎受驚，馬頭左右來回搖擺，帶動著馬身晃動。劉國璋也跟著左右晃動，嚇得尖叫連連，緊緊地抓住韁繩和馬鞍。
王大虎和隨從們看著劉國璋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
坐騎一邊晃動，一邊馱著劉國璋向前踱步，離著王大虎不到兩丈遠。
他身後一個人看清楚劉國璋的樣子，瞳孔劇烈地一縮，臉上露出無比驚恐的神情，脫口喊道：「赤虎！」
「赤你媽個頭！動手！」劉國璋大吼一聲，雙腳一踢馬鐙，策馬向前沖，拔出百花斬，對著王大虎砍了過去。
狄萬仞、張猛等人早就站好位置，聽到劉國璋喊聲，立即動手，槍戳刀砍，人叫馬嘶，殺作一團。
王大虎反應也快，身子向後一閃，同時拉動韁繩，把馬身向左一拉，讓出空隙來。
劉國璋的坐騎交錯而過，手裡的刀也眼看著要砍空。
劉國璋右腳脫蹬，左手抓住韁繩，身子在馬背上向後一轉，以踩在馬鐙上的左腳為軸心，在空中轉一個圈，完全展開，右手伸得更長，百花斬突然向前遞進四五尺。
刀光一閃，王大虎的頭，和他坐騎的頭，一起被砍下來。
王大虎身後的那個人更加恐慌，大吼一聲：「赤虎來了！跑啊！」
話未落音，以他為首的四人，策馬猛地竄了出去。
身後的夥伴一下子慌了，有的跟著跑出去，有的繼續負隅頑抗。
狄萬仞和張猛卻是得勢不饒人，帶著兄弟們下手兇狠，十二個人把餘下的四人圍住，刀槍齊下，二三十息就全部了帳。
劉國璋策馬追上逃跑的七人，才追得兩三百步，楊效節帶著埋伏好的二十名兄弟，斜著衝出來，先兜頭一陣箭矢，射翻三人，其餘的拔刀持槍殺作一團。
「留兩個活口！」劉國璋接過楊效節丟過來的銀龍鐵槍，大喊一聲，順手一槍就把一人挑上半空，然後狠狠一甩，把屍體丟去一邊。
「只有兩個活口名額，先降先得！還不快快投降！」劉國璋揮舞著鐵槍，惡狠狠地喊道。
最先喊出「赤虎」的那個賊人，一骨碌滾下馬來，趴在地上大喊：「降，我降！」
另一位中箭落馬躺在地上的，非常機靈，馬上跟著大喊：「我也降！」
另一位中箭落地者，和另一位在馬上者，也跟著大喊，「我也降，我也降！」
劉國璋衝上去，把後面兩人一槍一個，全部戳死，冷笑道：「名額已滿，晚了！」
他一甩槍頭，大聲說道：「楊六郎，把那兩人拖到樹林去，分開綁了，我要親自審問。其餘人補刀，不要活的。屍體和馬匹也都牽到山林里去，不要擋路。狄三郎，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狄萬仞拿著素木槍在戳地上的賊人們，大聲答道。
劉國璋把鐵槍一收，轉頭跑到馬車跟前。
「不知是哪家府上，劉二郎得罪了。」
「看二郎很忙，我們先去駝崗下的驛亭等候。」
「好，我這裡忙完，再去請罪！」
劉國璋一拉韁繩，坐騎噗嗤一聲響，向前跑去。
他邊跑邊指揮著。
很快，屍體被運走，坐騎被牽走，張猛帶著四個人，馬尾後各拖著一簇樹枝，來回跑兩圈，路面上的血跡消失得乾乾淨淨。
等到他們再離去，大路上安安靜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