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江湖是人情世故
劉國璋臉色大變。
張擇端問道:「岳飛?跟二郎一起躍馬玉津園,搭救我和德遠的岳小哥?」
「是的。」
張擇端、馬擴、王荀和狄萬仞面面相覷,心裡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名字來。
蔡老五,蔡鞗(tiao)。
「二郎,我發現一件蹊蹺的事。」楊效節遲疑地說道。
蹊蹺的事?
我們剛在屋樑上發現一塊蹊蹺的木牌,你又發現一件蹊蹺的事?
「楊六郎,你請說。」
「我們留在那院裡保護岳小哥的人說,今天一大早,跑去擄走岳小哥的人,應該是一群江湖人士。蒙著面,手持棍棒,仗著偷襲和人多,把人強行搶走。」
「江湖人士?」
「蔡老五兵分兩路?」張擇端問道。
劉國璋在腦子裡把所有的信息過了一遍,發現其中的疑點。
「不對,殺符七郎一家和擄走岳飛的,應該是兩撥人,而且都不是蔡老五。」
「二郎,你為何如此定論?」張擇端好奇地問道。
「蔡老五在玉津園丟面子,要想挽回臉面,多找些人,設埋伏,把我當街打一頓豈不是更方便。何必殺死符七郎一家,擄走岳飛,多費一番手腳幹什麼?
再說了,無憂幫沒了,他上哪裡去找這樣給力的江湖人士?」
王慕文把繡娘被殺的帳記在蔡老五頭上,接管五河幫後,跟蔡家徹底斷絕了往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心裡還有疑惑,但是都覺得劉國璋說得有道理。
「二郎,接下來怎麼辦?」
「王大郎,」
「在。」
「你悄悄去查一查,忠猛左軍的那塊腰牌,到底是什麼意思。記住了,一定要偷偷地查,不能讓外人知道。我覺得,這塊腰牌,可能是符七郎被害的關鍵線索。」
「好!」
「狄三郎,楊六郎,你們多派人手,一是查一查,這幾日,符七郎家附近有沒有陌生人出沒。二是尋找岳小哥的下落,找到擄走他的那伙人。」
「好。」
「正道兄,」
「二郎你說。」
「殺害符七郎一家的真兇,一時半會找不到。但是他們一家,不能這樣啊,我們會買棺槨,收斂屍身,設靈堂供親朋好友弔唁。
再請陰陽先生,定吉日堪吉地,風光出殯。我們要告訴兇手,符七郎還有這麼多兄弟在,這個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對!這個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狄萬仞、楊效節、王荀、張猛滿臉漲紅,激動地大聲道。
劉國璋等眾人情緒平緩,繼續說道:「但是在此之前,需要有畫師以精妙之筆把現場,以及符七郎一家四口的傷口,如真地描繪在畫紙上,以為證據。」
張擇端拍著胸脯說道:「躍馬殺敵,我不行,畫圖繪製,你不行。這事交由我來。」
等到張擇端帶著三個畫師,把所有的圖都畫好,劉國璋、狄萬仞等人把符千里一家四口,裝進四口上好的棺木里,停在正屋堂廳里,擺上神主位,敬上長香三柱,點亮長明燈。
又從開寶寺請來和尚,從祥源觀請來道士。左邊是水陸全道場,右邊是往生度厄蘸。
再在院子搭建靈堂。
素縞滿掛,哀哭不斷。
一批又一批的人苦著喊著前來弔唁。
有京畿禁軍子弟,有開封窮苦百姓,往往是攜家帶口,一家人前來祭拜弔唁。
陰陽先生堪好吉地,又選定吉日,三天後出門。
這兩日,劉國璋居中指揮,既要負責符千里一家的葬禮,又要協調各方,追查真兇和岳飛下落。
這日大家聚在一起,討論事情。
「二郎,符七郎這一房只剩他這一支,無兄弟姐妹,一家被滅門,連個披麻戴孝,打幡招魂的人都沒有。唉,與他離得近是第三房忠宣魏王這一脈。他們世代榮華,人丁興旺。
我去他府上,想請一位旁支庶出的子侄過來披麻戴孝,打幡招魂,以示血脈不絕。可恨!」
狄萬仞氣憤地一拍大腿!。
「那府上當家做主的官人一口拒絕,說跟符七郎早就出五服,多年沒有往來。」
楊效節狠狠一拍桌子,憤然道。
「忠宣魏王英雄一世,怎麼有這般無知愚鈍子孫。好歹是同出德祥公一脈,同脈袖手旁觀,由外人一手操辦,世人看了,笑話誰?」
眾人搖頭嘆息,卻無可奈何。
人家不願來,你總不能綁了來。
「他們不願來,那我們來,盡心盡力把七郎一家的喪事辦好。」
「沒個人披麻戴孝,打幡招魂,著實可恨。我們跟七郎都是同輩,也做不得這些事,這可怎麼辦啊!」
狄萬仞和楊效節氣得牙根直痒痒。
「找年長的老者問問,看有什麼辦法彌補遺憾。」劉國璋說道。
「好,我們去問問。
王荀說道:「二郎,各家兄弟們知道了七郎一家出殯的日子,都要來送一送。預計有數千人,還有路邊設祭的,又有數百家。
我怕人太多了,引得上面不虞,就各家勸了勸,大家都改在路邊設祭。但是依然有上千人。
可是今日高太尉的心腹,高藥師找到我,說太尉聽說這事,覺得動靜太大,叫我們把符七郎一家悄悄地出殯。」
「什麼!」大家一聽就炸了,「悄悄出殯?符七郎一家慘遭毒手,含冤待雪,還要悄悄出殯,有這個道理嗎?」
「不行!就算拼得吃太尉脊杖,我們也不會聽這個亂命!」
「對!」
劉國璋看著群情激憤的眾人,揮揮手說道:「大家稍安勿躁。」
等到大家都安靜下來,又繼續說道:「高太尉是大家當管的上司,心胸不怎麼寬宏。大家忤逆了他,以後會有各種法子整治大家,還連累家人。」
「我們寧死也不願讓符七郎一家,這樣憋屈著出殯。」眾人義憤填膺地紛紛答道。
「大家要是信得過我,我就去跟高太尉談談。」
狄萬仞、楊效節等人面面相覷。
「二郎有把握說服太尉?」
「要說有把握,那是假的。我又不是大王、駙馬,說一句話,高俅就得聽。但是事情擺在這裡,我們總得去試一試,把問題解決掉。」
張猛在一旁不解地說道:「哥哥,談什麼談?他要是不同意,只管放馬過來,我先一刀砍死他這個撮鳥!」
劉國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頭,「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天天只知道打打殺殺,你能殺幾人?有時候,嘴巴和筆,比弓刀還要好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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