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縱虎出柙
養象所砰砰亂響,不知誰搬了爆竹煙花,在那裡放起來。
乒桌球乓狂響一陣,養象所地動山搖,所有的禽獸都在發瘋,鳥鳴獸吼,不絕於耳。
「縱虎出柙!」
慕容十三眼睛一亮。
校演台的蔡鞗(tiao)也明白劉國璋想幹什麼。
「驅獸出籠!」他臉色大變,「這個劉二郎,真沒有他不敢做的。」
此時的蔡鞗,心裡隱隱有些後悔。
原本以為仗著人數優勢,又通過權勢威脅,切斷劉國璋的外援,綁住他的手腳,就可以「君子欺之以方」。
偏偏劉國璋欣然赴約,是個君子,卻又不是個「正經君子」。
王慕文也看明白,抓住扶欄,臉色慘白,嘴裡喃喃地念道:「瘋子,不可理喻的瘋子。」
堵在養象所門口五六百位無憂幫眾,其中有盾牌、弓手、手刀、破敵諸隊精銳,心神不定地看著養象所。
他們察覺到威脅,想一鬨而散,但是又礙於嚴令,正猶豫不決。
「嗷嗚!」
六隻猛虎一馬當先衝出來,向人群里猛衝過來。
後面黑壓壓的上百隻走獸,兩頭獅子、十頭獵豹、二十八隻狼,還有山貓、狐狸、犀牛等走獸,最後壓陣的是真臘進貢的兩隻大象,邁著震動地面的步伐,揚起長鼻子,如同吹響長號一樣。
氣勢洶洶,嚇得人魂飛魄散!
媽呀!
膽怯的普通幫眾調頭就跑。
精銳幫眾知道此時已經跑不掉,還想著垂死掙扎一回。盾牌隊頂在最前面,弓手隊亂射,手刀和破敵頂住兩翼。
猛虎、獅子、獵豹、狼群隊繞過盾牌隊,直接衝進兩翼。
虎撲、獅奔、豹躍、狼突,血肉橫飛間就把手刀和破敵隊的隊形沖得稀巴爛。
犀牛和大象輕輕一撞,六七十個盾牌組成的盾牌陣跟紙糊似的,七零八落,後面的弓手瞬間暴露在犀牛和大象面前,驚恐大叫著四處逃散。
有的躲閃不及,被犀牛一角頂上天,落在地上不知死活;有的被大象一腳踩在地上,成了肉餅。
「好!」玉津園周圍爆響起一陣叫好聲!
占據南青城、雩壇、碧水樓、迎真宮的貴人們,仿佛看到了一幕精彩激烈的馬球比賽的開場,情不自禁地大聲叫起好來。
附近的圍牆上,也彼此起伏地響起一陣叫好聲。
原來有附近的居民,甚至守門的龍衛營軍士,搬來上百個的長梯,架在圍牆上,按人頭收錢,放人上去。
這些人在圍牆上密密麻麻地坐了一排,看到這一幕,也跟著大聲叫好起來。
原本有膽大的跳下了圍牆,進到玉津園裡觀看,不想開場如此勁爆,血腥的場面讓他們明白,今天玉津園這場賭局,沒有那麼簡單,於是拼命地叫坐在圍牆上的同伴,把自己拉上去。
走獸衝擊,讓無憂幫眾死傷慘重,四下逃散。
這些猛獸們餓了一天一夜,又被人攪合掉馬上要到口的正餐,餓得雙眼發綠,凶性大發,自然是追著無憂幫眾下嘴,墊墊肚子。
到處能聽到慘叫聲。
無憂幫眾兩條腿,怎麼也跑不過四條腿的凶獸,紛紛被虎狼撲倒在地,或一口咬住要害,或拼命地撕咬著。
隨處可見鮮血殘肢,大風吹過,卷著濃濃的血腥味向四處散開,就算是稍遠的迎真宮都能聞到淡淡的腥味。
貴人們紛紛掩鼻,期盼著更精彩刺激的場面出來。
坐在圍牆上的開封百姓們繼續大聲叫好,歡呼雀躍。
無憂幫這十年裡,在開封城內外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罄竹難書。現在看到他們吃了大虧,百姓們自然是幸災樂禍,無比地高興。
蔡鞗才不管無憂幫眾的死活,他趴在欄杆上,前傾著上半身,努力觀察著,試圖找出蛛絲馬跡來。
大戲已經開場,劉二郎卻還沒有現身,這讓蔡鞗心中十分不安。
該死的傢伙,到底藏在哪裡?
「衙內,不好了,受養象所影響,其餘三處的守備陣形都亂了,他們都在向東北方向移動。」
王慕文在一旁緊張地說道。
「傳令下去,叫他們不要慌,趕快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嚴陣以待!」蔡鞗尖叫著說道。
「衙內,怕是很難辦到了。」王慕文為難地答道。
「為什麼!」
「衙內,你看。」王慕文指著前方說道。
無憂幫眾在前面跑,凶獸們在後面追,正合了那個成語,狼奔豬突。
幫眾只恨爹媽少生了一雙腿,拼命向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跑去。有的向北,有的向南,有的向西,很快就把凶獸們引到這三個方位的守備位置。
在各處結陣守備的眾人心裡都在罵娘。
偏偏這些凶獸經過分路、奔跑後,已經完全散開,隱入草叢、樹林裡,很難發現。眾人結陣也沒用,凶獸隨時會從某個隱蔽處,突然暴起傷人。
直娘賊的,好好一個局面,怎麼瞬間變成了一鍋粥。
劉國璋早就從養象所潛入,藏在附近的一處隱蔽處。
岳飛在養象所忙乎一陣,點燃了爆竹和煙花。養象所里的內應及時地拔下獸籠大門的銷子,躲得遠遠的。
爆竹一響,煙花一閃,這些餓得嗷嗷直叫的野獸們瘋了,胡沖亂撞,很快就把籠門撞開,對著養象所大門直衝出去,把攔路的無憂幫眾沖得人仰馬翻。
趁著養象所帶來的混亂,劉國璋背著弓箭,手握銀龍鐵槍,沿著計劃的路線,穿草叢,鑽溝渠,埋伏在一處小山包後面。
他穿的衣褲,包頭的抹額,顏色跟草地上的枯草十分相近,外人很難發現異常。
馬蹄聲響,一隊騎兵從遠處急奔過來。
岳飛在養象所外圍又製造了動靜,這隊騎兵離得近,聞訊趕過去查看。
透過隨風晃動的草叢,劉國璋看到這隊騎兵有十騎,一字長蛇向這邊急奔過來。
各個都穿著皮甲,背著角弓箭筒,配著馬刀,掛著長槍,標準的輕騎兵裝備。
坐騎也是好馬,河湟的良駒,全大宋的禁軍,也只有西軍才有幾千匹。被人擇優選了一批,用作留宅護衛和出行儀仗隊。
真是暴殄天物,大材小用!
劉國璋仔細觀察之下,居然發現這些開封城官庶眼裡的西軍精銳,看著雄壯威武,有模有樣的,其實也就是個樣子貨。
真正的精銳騎兵,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
像一群驕傲的公雞,恨不得全場的注意力都在身上,偏偏控馬水平稀疏得很。掛角弓和箭筒的位置,只顧著好看威風,卻不是最順手—這是騎射小白常犯的錯誤,平時看不出,一到實戰就麻煩大了。
可是前些日子在城外與西軍精銳交過手,他們的槍棒拳腳還是很厲害的。
騎射怎麼就這麼拉稀擺帶了?
可能還是戰馬缺乏的原因吧。練騎射,沒有戰馬,不能天天騎馬射箭,你練個錘子啊!
算了,待會讓你們看看,在草原狼群里廝殺出來的優秀騎兵,到底是怎麼樣的。
他們應該像狼群,謹慎、狡詐、果敢、兇狠。
心裡有數的劉國璋屏住呼吸,握著鐵槍的手一會緊,一會松。
這行騎兵有一半轉進了彎路,就是現在!
劉國璋一躍而起,握著鐵槍,對準最後的騎兵,狠狠地投了過去。
鐵槍一出手,身體也像射出的箭,跟著向騎兵衝去,迅如閃電。
校演台上的蔡鞗還在盯著養象所張望,猛地眼角一跳,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到了劉國璋衝出來的身影。
「在那裡!在那裡!發信號!圍住他!」蔡鞗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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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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