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你不背鍋誰背
從亞三離世的那一刻開始，尼古拉就自動成為俄羅斯帝國的新沙皇。
當尼古拉唯一的爺爺輩，米哈伊爾·尼古拉耶維奇大公代表東正教務委員會宣布這個結果時，里瓦幾亞宮的氣氛緊張到極點。
緊張的原因來自皇后瑪麗亞的親戚們。
就在亞三離世前幾天，皇后的親戚們陸續抵達克里米亞，他們分別是丹麥國王（皇后父親）、英國王儲（姐夫）、希臘國王（二哥）、漢諾瓦王儲（妹婿），以及保加利亞大公（弟弟）。
這些國王和王儲齊聚克里米亞，他們的隨身衛隊人數加起來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謝爾蓋不敢怠慢，從10月31號開始，負責沙皇安全的古薩爾斯基近衛軍團，和負責尼古拉安全的加特契那近衛軍團就在里瓦幾亞宮外駐守。
里瓦幾亞宮10公里外的雅爾達，小尼古拉率領近衛第一騎兵師和第二騎兵師嚴陣以待。
帝國黑海艦隊全面接手雅爾達港，不允許任何船隻進出。
里瓦幾亞宮外的崗哨，全部是由五人組成。
身穿墨綠色禮服的是近衛軍。
謝爾蓋的衛兵來自莫斯科軍區，他們身穿墨綠色上衣和白色長褲。
海軍儀仗隊禮服的主色調是白色，短大衣上鏽金線。
和一身白色沒有任何裝飾的阿穆爾軍區禮服形成鮮明對比。
最醒目的還是彪騎兵，他們穿著鑲毛邊的匈牙利式彪騎兵斗篷，頭上的皮帽是用黑色熊皮製成的。
「現在請你們全部出去，把這裡交給醫生處理。」
尼古拉耶維奇大公攆人，接下來要對亞三的屍體進行防腐處理。
尼古拉的弟弟米哈伊爾想跟皇后走，被喬治一把拽回來。
曾陪同尼古拉一起進行環球旅行的希臘王儲喬治注意到這一幕，恍若未見，什麼都沒說。
「從現在開始，你要一直待在尼基身邊。」
喬治叮囑米哈伊爾。
「為什麼？」
米哈伊爾的臉上沒多少悲痛之色，他還沒有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
「別問為什麼，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謝爾蓋蠻橫，他現在是皇叔了，不再是沙皇的弟弟。
尼古拉真慘，他的四個親叔叔全部健在，加上喬治和那些堂叔叔，一共有16個。
喬治陪同尼古拉去找阿歷克絲，阿歷克絲的腿從抵達克里米亞之後就開始疼，醫生卻沒有找出原因。
尼古拉的心情很悲痛，見到阿歷克絲之後淚流滿面。
喬治悄悄走出去把門關上，和尤里一左一右守在門口。
這一守就守到天亮。
里瓦幾亞宮門前的草坪上搭建了一個露天祭壇，尼古拉要在這裡作為沙皇接受王公大臣的效忠。
雅爾達港口裡的軍艦鳴放禮炮，和老沙皇告別，同時向新沙皇致敬。
弗拉基米爾和阿列克謝、謝爾蓋向尼古拉效忠後，就站到一旁。
喬治卻被尼古拉留在身邊。
這一幕看在所有人眼裡，再看喬治的目光，就和以前截然不同。
下午大公們和帝國重臣集中在里瓦幾亞宮的會議室里，商議接下來的流程。
接下來的流程一共有三個，亞三的葬禮肯定是最重要的，然後分別是尼古拉的婚禮，以及登基儀式。
由於11月27號，俄羅斯帝國要進入大齋期，一直持續到明年1月份。
所以尼古拉的婚禮要在11月27號之前舉行。
尼古拉的態度很急切，希望和阿歷克絲在里瓦幾亞直接舉行婚禮。
這個建議被集體否決，亞三的葬禮要在聖彼得堡舉行，所以尼古拉和阿歷克絲也要回到聖彼得堡之後才能舉行婚禮。
至於登基儀式，至少要等到1896年才會舉行。
尼古拉雖然還沒有登基，但已經開始行使沙皇的權力。
尼古拉下發的第一個政令，是任命伊格那耶夫取代波別多諾斯采夫，擔任阿穆爾總督。
這個任命是皇后提議的，並且經過喬治同意。
伊格那耶夫在巴爾幹期間，皇后的弟弟瓦爾德瑪成為保加利亞大公，持續整整三年的大公爭議終於塵埃落定。
奧匈帝國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但是再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克里斯蒂安九世的三女婿漢諾瓦王儲目前就居住在維也納。
從這一點上看，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弗拉基米爾和阿列克謝在亞三去世後就返回聖彼得堡，為亞三的葬禮做準備。
喬治和謝爾蓋一直到11月8號，才和尼古拉、米哈伊爾一起護送亞三的靈柩返回聖彼得堡。
被臨時停放在教堂的靈柩首先從雅爾達乘船去賽瓦斯托波爾，格奧吉沒有回聖彼得堡，留在克里米亞繼續養病。
11月11號，靈柩抵達莫斯科，暫時停放在阿爾漢戈爾斯克大教堂，次日前往聖彼得堡。
11月13號，靈柩抵達聖彼得堡的尼古拉耶夫火車站。
從火車站到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皇家陵園要4個小時，亞三的靈柩放在一輛露天馬車上，尼古拉和大公們分乘汽車，一人一輛。
沿途擠滿了為沙皇送行的人們，人們臂帶黑紗，建築物上到處都是裝飾有白帶子的黑旗，整個聖彼得堡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在沙皇的靈柩抵達聖彼得堡之前，聖彼得堡秘密警察破獲了一起刺殺案件，有人準備在沙皇的葬禮上使用炸彈，對尼古拉發動襲擊。
負責秘密警察的達尼洛夫將軍不知道是應該按照慣例處理，將刺客發配往西伯利亞，還是關起來等到葬禮之後再處理。
「將所有和此類案件有關聯的人，按照叛國罪全部處死！」
喬治殺伐果斷，這種人不絞死，難道還等著尼古拉登基後大赦天下嗎。
亞三確實是個仁慈的沙皇，他在位期間居然會給刺客選擇的機會，如果刺客認罪，表現出悔改的態度，就不會被判處死刑。
即便不認罪，也只有刺客本人和直接參與者會被判處死刑，很多和案件相關的人，會得到更寬大的處理。
喬治這裡沒什麼好說的，只要和案件有關，所有人都得死，不管牽扯到誰。
「這不太好吧——」
達尼洛夫還是想請示尼古拉，不想留下屠夫、劊子手的罵名。
「你確定要讓陛下為這種事煩心？」
喬治目光陰冷，想享受權力帶來的美妙，又不想背鍋，哪來那麼多好事啊。
這事兒要是匯報給尼古拉，不管是殺是放，都和達尼洛夫無關。
尼古拉要是全部處死，那麼經過有心人的解讀，尼古拉就是有史以來最暴虐殘忍的沙皇，根本不配成為俄羅斯人的沙皇爸爸。
尼古拉要是不殺，那麼就會被解讀成軟弱、無能，黑白不分——
總之不管怎麼做，尼古拉都不配當沙皇。
到喬治這裡就很簡單了。
身為秘密警察頭子，不想背鍋就滾遠遠的，有的是人願意背這個鍋。
達尼洛夫看著喬治冰冷的眼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喬治其實也不想大開殺戒。
可值此多事之秋，所有隱患都要徹底排除。
何況這種事，根本算不上什麼。
就在剛剛，日本攻占旅順後，對旅順進行了長達4天3夜的大屠殺，至少2萬人遇難，連吃奶的孩子都沒有放過，整個城市只有36個埋屍人免於被殺。
喬治待會兒見到阿爾伯特，會問問阿爾伯特對這件事的看法。
難道這就是英國人想要的結果？
這就是英國所謂的文明？
如果這就是文明的話，那麼喬治寧願成為一個野蠻人。
葬禮最悲痛的人不是尼古拉，而是皇后——皇太后。
瑪麗亞在都主教發表講話時情緒突然崩潰，歇斯底里的哭喊道：「夠了，夠了！」
葬禮草草結束，阿歷克絲去謝爾蓋家待嫁，尼古拉和瑪麗亞返回加特契那宮。
返回聖彼得堡的第一個晚上，喬治是在加特契那宮度過的。
整整一天，尼古拉什麼都沒吃，精神處於崩潰邊緣。
喬治讓曼納海姆弄些尼古拉愛吃的皮羅日基（一種半圓形小餡餅，俄式餃子），和喀拉蚩（一種麵包）過來，陪同尼古拉一起用餐。
「喬治，我吃不下——」
尼古拉雙眼又紅又腫，身上散發著難聞的味道，他這幾天沒洗過澡，也沒有換衣服。
「尼基，逝者已矣，生活還要繼續，你現在是俄羅斯帝國的沙皇，為了帝國，你也要照顧好你自己。」
喬治強迫尼古拉吃東西。
「給我拿些酒來，我要喝酒！」
尼古拉要一醉解千愁。
這也不錯，喝醉了最起碼可以好好睡一覺。
喬治陪尼古拉一起喝。
尼古拉的酒量很不錯的，曾創下一天內喝掉125瓶香檳酒的記錄，雖然那些香檳不是尼古拉一個人喝掉的，尼古拉本人的酒量也很不錯。
喬治的酒量也不錯，兩瓶香檳酒很快一掃而空。
尼古拉毫無醉意，讓曼納海姆繼續拿酒。
「不要再喝了，現在去睡覺，明天伱還要早早起床主持御前會議。」
喬治有節制，再好的酒也不能貪杯。
「喬治，我不想主持御前會議，我想爸爸，我不想當沙皇——」
尼古拉倒在沙發上，很快就打起呼嚕。
喬治就在尼古拉身邊，和衣而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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