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桔槔 戽斗

  又過了三日，這日趙禎去了白石谷，谷中葡萄長勢喜人，零星掛果的葡萄開始膨大，今日丁疇組織了莊戶來此追肥。

  趙禎每日習武后才用過早飯，白石谷內早已熱火朝天的幹起來，趙禎走入葡萄園中，見每人拿一把鐵鍬，在距葡萄藤三尺左右處，開挖淺溝，溝寬、溝深各一尺半。

  十餘個人如今幹了有一半了，趙禎活動了下手腳，拿起鐵鍬，找了一處無人開挖的地方，也上手幹起來。天氣雖然炎熱起來，白石谷中微風習習，又有葡萄藤遮陰，倒不覺得熱。

  一個時辰，趙禎抬頭看去，溝都挖好了，這時趙禎才發現，地頭上已經堆了許多農家肥，因是腐熟了的，氣味較淡，丁疇又放在下風口，趙禎竟然未察覺。

  後面施肥，趙禎只看著，並未動手。趙禎見丁疇安排的甚是合理，有人裝框，有人挑擔，有人填土，趙禎抬頭看了看太陽，估算了一下，午時前後就能完成。

  剩下的兩畝多地，倒也並未真箇空著，當初收完大豆，唐畋就安排莊戶種上了許多蔬菜，秋茄子、莧菜、菠菜、南瓜、白菜、胡蘿蔔、秋黃瓜之類。

  如今過去了十多天，在靈田的作用下，這些普通植物長得飛快，如今莧菜、菠菜、白菜已經可以食用。除了就近供應寶塔寺，趙禎莊上也食用此處蔬菜。

  臨近葡萄園，如今種著兩株靈物火晶柿、火陽棗樹。

  火陽棗（靈物，三大木本糧食，日食三顆棗，百歲不顯老。補中益氣，養血安神。）

  效果一：日食棗三枚，連續三日，體質不足30者，體質+1。

  趙禎逐一看過，兩株樹都是碩果期，可惜因為移植，雖有靈田作用，如今樹上的果子也稀稀落落。

  趙禎圍著兩棵樹看了看，丁疇接手後，都砌築了兩尺高的圍欄，圍欄內雜草處理的乾乾淨淨，又鋪上一層白色鵝卵石。雖然以後施肥等工作麻煩了些，如今看去倒是一處景致。

  午時，正如趙禎所料，葡萄園施肥完成，只見丁疇招呼幾個莊戶到地頭用飯，過來邀請趙禎。趙禎就職前，在百柳村倒也沒少在田間地頭同莊戶們用餐，就職後，這種情況還是頭一遭。趙禎也不推辭，走過去，也拿起一個饅頭，一塊醬菜，一塊魚肉，都用碗盛了，又夾了些蔬菜。也學著莊戶，坐在地頭上，埋頭吃了起來。

  因為趙禎的加入，莊戶倒顯得安靜許多，如今這些莊戶，雖都是西溪村莊戶，至少一半是新來，或者是從梁山鄉其他村落遷過來的。趙禎同認識的莊戶說了一句，慢慢的倒也熱絡起來。

  眾人說些閒話，都是些東家長李家短的小事，趙禎見幾人放開了些，問道：「朱洪成，今年家裡如何？」

  朱洪成說道：「莊主，今年年景比前幾年好了許多，莊上活計多了不少，農閒各家都有事可做，莊上僱傭我等修水渠，修關牆，每日管一頓午飯，還有些工錢。如今三餐吃得飽，家裡米麵成瓮，偶爾還能見些葷腥。」

  說著對旁邊的人說道：「丁老三，我說的是不是？」

  丁老三憨憨一笑，說道：「鄉長，朱老二說的是，今年各家確實都有餘糧，各家又都種桑養蠶，我家孩子還送去骨雕工坊做了學徒哩，吃的都是工坊管，每月還能有幾個銅板。」

  趙禎聽了也是高興，這時一個漢子道：「我家原是光州府大橋村，因鬧了旱災，隨陶大郎逃荒至此，如今都安頓下來，鄉長借了口糧種子，又租賃土地房屋，如今靠著做工也能養活自己，有個三二年，打上饑荒，以後都是好日子。我家二小子前不久，還去了銀作坊做了學徒，日子有盼頭哩。」

  趙禎點了點頭，說道：「丁疇，飯後你等卻要做些什麼？」

  丁疇道：「莊主，如今都下了肥，確實需要澆一遍透水，如此，葡萄才長得好。」

  趙禎說道：「我見水渠從北邊湖中引了過來，只是不見翻車、筒車。」

  丁疇道：「莊主，如今鄉中木匠忙著打制家具，雕刻莊主所需的各種雕件去上界交換，農具卻顧不上了。」

  趙禎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今日回去讓木匠作坊也造些翻車等物，你統計一下，鄉中各村需多少，回頭安排木匠作坊趕製一批，不要誤了農時。水渠修好了，用不起來，這可不成。」

  丁疇應下。

  趙禎道：「如今你等如何澆水？」

  丁疇道：「雖無翻車，也有簡易翻車。莊主稍待，我等支起來便知。」

  說話間，眾人都吃好了，收拾了碗筷。

  只見眾人先用三根兩人高的長木做了一個架子，架子上用繩子吊起一根長竹杆，當中是支點，橫杆的前端用一根直杆與水桶相連，另一端懸上一塊重石頭。

  一起一落間，汲水渠水灌溉葡萄園。趙禎仔細觀察了一番，汲水過程中，莊戶們主要用力方向是向下。

  藉助自身體重，向下用力，看起來甚是輕鬆。

  不一時做了三架，趙禎看了覺得有趣，上手試了一下，正如自己所料，確實輕鬆了些。

  趙禎問道：「丁疇，如此一架一日能澆地多少？」

  丁疇道：「《說苑·反質》曰五農『俱負缶而入井灌韭終日一區。』而後『為機，重其後，輕其前，命曰橋。終日溉韭百區不倦。』」

  趙禎此時也想起來，《莊子》也有記載，此物為桔槔。子貢南遊路過漢陰，看到農夫抱瓮汲水，事倍功半，於是教他們「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掣水若抽，數如沃湯，其名為槔。「

  三人操作三架桔槔灌溉，其餘人也不閒著。只見莊戶拿出竹篾、藤條編制的戽斗，在沿口和底端平行地各穿過一根長繩子，兩個莊戶用雙手分別握住戽斗兩邊的長繩子，把戽斗放入水中，然後兩人同時拉起各自手中的長繩子，把水渠的水拉起來，倒入葡萄田中。

  趙禎站在一旁一邊看眾人汲水，一邊同丁疇聊些村中事。正說著，遠遠見到一個莊丁騎馬直奔葡萄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