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班門弄斧？

段科覺得他自己就是了。

拿著林舒歌遞過來的名片，明明是一張紙片，段科卻覺得千斤不止，手腕都快斷了，被帽子遮掩了大半的臉也迅速燒起來。

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啊！

虧他剛剛還臉不紅心不跳的跟人家瞎掰法律，還一副自己很懂的樣子，宛然一個法律常識小百科的模樣兒，真的是……打臉分分鐘啊！

他以為自己三兩句話就把人家給唬住的時候，怕是別人只當他是個智障吧？

沒有什麼比看穿一切還靜靜看著對方表演更腹黑的手段了。

算她狠！

瞅著眼前這個大男孩窘迫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模樣兒，林舒歌嘴角突然浮現淺淡的笑意，問了句，「想好沒有？如果你不打算訛我，我就得走了。」

段科下意識抬頭看她一眼，在看到她眼中笑意的時候又飛快的別開目光重新低下頭，像是個犯了錯被揭穿的孩子。

嘲笑！

明目張胆的嘲笑！

可偏偏，他面對人家的嘲笑毫無反擊的餘地。

估摸著段科是不會說話了，林舒歌淡淡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走了。以後有什麼不懂的法律問題，歡迎隨時來我律所諮詢。」

說話的時候，林舒歌淡然恬靜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

她壓根兒也沒打算等段科回答，只給了站在旁邊彷彿一直在看戲的汪楠一記眼神，示意她走了。

汪楠回神，看向她，不知怎麼的就問了句，「這就走了？」

林舒歌一臉疑惑，問了句，「你也需要檢查一下么？」

汪楠被林舒歌這故意的一句噎的夠嗆，心裡暗暗說了句：毒舌！

霎時，汪楠臉上看好戲的表情也漸漸消失，只惡狠狠又帶著幾分嬌嗔的瞪了林舒歌一眼。

林舒歌只是一笑，沒再說話。

兩人感情好的就像一個人，如果她連汪楠臉上那看好戲的表情都分辨不出來的話，那這麼多年的閨蜜也算白做了。

正是因為看出來了，她才會故意那麼說。

林舒歌率先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汪楠留戀的看一眼站在原地始終不再發一言的段科，終於還是跟上了林舒歌的腳步。

哎……

看來也就是這點兒緣分了。

可惜，可惜啊！

她還以為會有什麼更激烈的火花呢。

「你等等我啊，歌歌。」

汪楠最終還是收回落在段科身上的目光，沖著前方步子不急不緩的林舒歌喊了一句。

最終兩人先後在電梯前站定，目光一致落向電梯的數字顯示屏，心裡盤算著還要等多久。

汪楠的目光還不時的瞥向不遠處依舊一動不動的段科，朝著林舒歌問了句，「喂，那孩子該不會被你刺激的有什麼心理毛病吧？」

「不會。」

林舒歌的語氣淡淡的，卻十分篤定。

汪楠好奇，「你就這麼肯定？」

林舒歌輕輕「嗯」了聲，卻是看都沒看汪楠一眼。

汪楠卻更是好奇了，「為什麼啊？」

林舒歌這才看了她一眼，目光專註且認真的答道，「我刺激了你這麼多年，你也沒心理毛病，他還能比你脆弱？」

「……」

汪楠被氣的一時語塞。

的確，正如林舒歌所說，在嘴皮子這方面，汪楠遠不是林舒歌的對手，誰讓人家是律所的高級律師兼老闆呢？專靠嘴皮子吃飯的。

這麼多年，她就沒贏過哪怕一次。

許是工作性質的原因，工作時的林舒歌說話太多導致她私下裡的話並不多，廢話更是從來不說，但往往一開口就能把人噎個半死。

律師這個職業，說的每個字兒都是錢啊！

瞅著汪楠被氣的說不出話的模樣兒，林舒歌忽地一笑，補充了句，「還越來越皮實了。」

汪楠丟了個白眼兒給她，佯裝認真的說了句，「姑娘，你這麼毒舌容易嫁不出去的，你知道么？」

「……」

林舒歌聳聳肩，漫不經心的表情代表她一點兒都不在乎。

「你還別這麼看我，我跟你說……」

說……

汪楠後面的苦口婆心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感覺身邊突然刮過一陣疾風，同時有個黑色的人影從眼前一閃而過，聲音也因為這突髮狀況戛然而止。

那黑色人影停下的時候，那主人的胳膊已經堂而皇之的搭在了林舒歌筆挺卻纖瘦的肩膀上。

準確的說，應該是那黑色人影在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強行將林舒歌給摟到了懷裡。

眼前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等汪楠反應過來的時候林舒歌已經被段科緊緊的摟住了，以至於原本因為說話而張開的嘴巴張得更大，足足可以塞下一個嬰兒的小拳頭，一雙眼睛也瞠的圓圓的。

「這是……」什麼情況？

回過神來的汪楠不禁捂著自己的嘴巴，臉上的吃驚未減，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林舒歌也很快回過神，感覺到肩膀上那隻小爪子用力很大，她已經不悅的皺起眉，下意識伸手想要一把推開段科。

然而，段科似是早有準備似的，空閑的一隻手突然就抓住了林舒歌伸過來的那隻手，緊緊的攥著。

林舒歌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他，卻見他根本沒有看著自己，反倒是淺淺勾著唇看著前面，頗有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兒。

這一眼看的林舒歌心神一滯。

與此同時，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已經傳入了林舒歌的耳朵，越來越近，直到腳步聲的主人在她面前站定。

準確的說，應該是在她和段科面前站定。

腳步聲的主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她是誰？」

林舒歌不解且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最多二十歲的小姑娘，長得像個洋娃娃，模樣兒倒是招人待見，只是她指著自己的樣子實在是太沒禮貌，語氣也充滿了敵意，這讓林舒歌不悅的蹙眉。

林舒歌搞不清狀況，但也不想不清不白的被誤會，可人家小姑娘好像根本也不是在等她給個解釋，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身邊的男孩。突然，肩上又是一緊，林舒歌只聽男孩笑著開口道，「都這樣了，你還看不出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