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轉換思路

  許是陸仁突然加重了語氣，嚇到小沙彌的同時，也讓他變得有些委屈巴巴。

  只是陸仁此時並沒有體諒他情緒的打算，見傳久點頭同意，就繼續問道：「你的師父認識毛利老哥麼？」

  小和尚想了一會，緩緩搖頭：「應該是不認識，山上沒有電視，我印象中師父也沒下過山。」

  那挺好，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做下偽裝。

  陸仁看向毛利小五郎，「老哥你要不要買個帽子？」

  「沒問題。」

  正好附近都是小攤小販，毛利很快就挑了一頂灰色鴨舌帽回來。

  陸仁上下打量一番，再把邊緣人眼鏡遞給他，「再把這個戴上吧，這個是平光鏡，沒有度數的。」

  「好。」

  戴上邊緣人眼鏡後，毛利小五郎的存在感瞬間降低很多。就算看到他，也很容易下意識地將其忽略。特別是他們一大群人站在一起的時候。

  「我用不用也做下偽裝？」服部指著自己道。

  「你不是戴著棒球帽，把帽檐扶正就行。」

  在陸仁印象中，不管什麼時候見到服部，他頭上都會反戴著一頂棒球帽。

  「這樣就行，不用再戴個眼鏡什麼的？我怎麼說也是一位名偵探。」對於陸仁的回答，服部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不需要。」陸仁瞥了他一眼，有點能明白他在想什麼。無非就是被激發了男人該死的勝負欲罷了。

  這個時候就要及時地潑一盆冷水上去，給他降降溫。

  「這裡可是東京，不是大阪。」為了增強說服力，陸仁指著服部對小沙彌道，「你認識他麼？」

  後者仔細辨認了一番，最終還是搖搖頭。

  「好吧。」

  服部不再堅持，他總不能為了證明自己的知名度，隨便在櫻花節上拉幾個路人來問。

  而且就算真這麼幹了，得到的結果也很可能不盡如人意。

  見服部冷靜下來，陸仁也沒再多說什麼，帶著眾人朝停車場走去。小沙彌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停車場距離櫻花節所在的長街尚有一段距離，徒步過去大概需要十分鐘。

  在前往停車場的路上，服部暫時不再糾結知名度的事情，轉而換了個話題。

  他和陸仁並肩走著，用眼角餘光看了眼隊伍最後的小沙彌，壓低聲音道：「你這樣做是為了保護他吧？」

  就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再看了陸仁這一連串操作後，服部很容易的就領悟到了陸仁的意圖。

  柯南同樣如此。

  「隨你怎麼想。」陸仁不可置否，不否定也不承認。

  只是有些時候，不直接出聲否定，其實就代表著一定程度的肯定。

  「果然。」服部像是已經知曉了正確的答案，微微一笑後緊接著又道，「可這樣隱瞞身份，會給咱們的調查帶來一些困難。」

  這個道理陸仁同樣知曉。心生善念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要真正落實到行動之中，很多時候是需要一定成本的。

  只是沒必要和服部解釋這些，對付他這種人，陸仁有更簡單的方法。

  「你怕了？」

  「？？？」

  看著整個人都快燃起來的服部，陸仁收回視線。

  搞定。

  ……

  一行人上車之後，開車前往寺廟的路上，陸仁又問了小沙彌一些問題。

  雖說對服部使用了激將法，使得後者鬥志猛增。但實際問題並沒得到解決，仍然擺在面前。

  如果可以的話，陸仁也傾向於尋找到一些更為簡單的方法。

  「寺廟裡的客房多麼？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我們安排到出事的那件客房中。」

  到時候把房門一關，調查起來也不算難。

  要做不到的話，可能就得摸黑偷溜進案發房間中。這個難度就有點高了。

  小沙彌解釋道：「只有一間。我們寺廟中其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客房，只有一間平時沒人住的別院。如果有人借宿，我們都會把他安排在那間別院中。」

  「只有一間？那我們這麼多人住得下麼？」

  「住得下，雖然只有一間別院，但它有四個房間，每個房間都用推拉門隔開。」

  「行。那就這樣。記住我和你說的，我們只是一群上山遊玩的旅客。」

  「嗯嗯。」

  ……

  半小時後，一行人開車來到了升岳寺的山門口。

  得知了陸仁他們此番來的目的後，住持表現的很是高興。本就堆滿褶子的老臉上，在笑容的加持下，更是新添了幾道皺紋。

  平心而論，笑容並沒有讓他變得和藹可親一些，反而看起來有點丑。

  特別是考慮到眼前這位小老頭很可能是殺人犯的時候，毛利蘭和和葉這兩位小姑娘的表現，就更顯得有些僵硬以及不自然。

  傳久同樣好不到哪去。

  上山到現在，一直都是陸仁和住持交談。小和尚從始至終一言不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住持名為釋蓮，自幼就在寺中修行，至今已有五十餘年。

  簡單聊了幾句後，陸仁把話題引到留宿一事上。

  「好啊，沒問題。」老和尚看向小和尚，「傳久，傳久！」

  「啊？師父我在。」

  「你去為幾位施主抱上幾床乾淨的被子來，山上夜裡冷。」

  「嗯，好。」傳久點了點頭，告辭離開。

  「幾位施主可曾用過晚膳？」

  「已經吃過了，不勞大師費心。」

  「那好，貧僧現在就帶你們去客房。」

  前往客房的路上，老和尚和小和尚一樣，又為一行人介紹了下山間別院。只是相比於小和尚而言，他介紹的更為詳細一些。

  比如這間別院興建於五十年前，房間總共有四坪，一間房一坪。

  坪是一種面積單位，一坪約3平方米。

  而且說是別院，其實離主寺廟尚有一段距離，步行大概需要十分鐘。

  陸仁在心中默默盤算，這麼遠的距離，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很低，殺人會變得十分容易。

  過了一會，幾人來到別院門口。住持推開房門，在門口脫掉鞋子。陸仁一行人照做。

  這間別院本身沒有什麼好說的，屋內乍一看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只鋪著一層榻榻米。

  而且從榻榻米這泛黃暗淡的顏色來看，怕是已經用了很長時間。

  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老和尚也提前點了出來。

  房間角落裡擺放著一尊放在玻璃櫃中的雕像。

  看著這尊雕像，老和尚似乎也頗有些感慨。沉默片刻後，他指著雕像緩緩道：「這是四大天王之一的多聞天王。」

  哦，西遊記里打醬油的四大天王。

  不過雖說他們在西遊記中只是些龍套角色，但在佛教經典中，他們是著名的佛教護法，二十諸天中的四位天神，位於天界第一重天。

  「其他房間分別放著持國天王、增長天王、廣目天王。幾位施主要千萬小心，不要損壞了這幾尊雕像。它們是我們寺廟內傳承了好幾代的神像。」

  「沒問題，大師您放心。」陸仁把柯南拉了過來，「我一定會看好他們的。」

  七八歲的小孩，正是人憎狗嫌的時候。老和尚或許擔心的也是這個，見陸仁做出保證，他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貧僧還有晚課要做，就先告辭了。被子傳久一會就會送過來。」

  「大師慢走。」

  目送老和尚離去，陸仁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感覺有時候當個和尚也挺方便的。」

  「！」

  灰原瞬間警覺，這傢伙該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想斷了紅塵吧？

  她看了柯南一眼，後者立即會意，大聲問道：「仁哥你為什麼這麼說啊？」

  「就看老和尚剛才的表現啊。」陸仁同樣雙手合十，「當別人和你說話，你不知道該怎麼回復時，就來一句阿彌陀佛。這簡直就是萬能回復語，被回復的人也不會感到冒犯。」

  「嗯？」柯南琢磨了一陣，「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是你個鬼！

  灰原的眼神愈發尖銳，柯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強行把話題扭轉回來，「但我覺得如果只為這個原因就出家的話，那也不太好吧？」

  「誰說我要出家了？」陸仁感到不解，「我只是隨口一提。」

  「那就好，那就好。」

  幾人說話間，傳久抱著一大摞被子走了過來。

  服部接過被子，隨手放在榻榻米上，「咱們干正事吧？你還記得那具屍體倒在什麼地方嘛？是不是這個房間？」

  「是這個房間。」傳久伸手一指，「她就倒在這個房間右上角的位置。」

  而那裡正好是小蘭和葉二人所站的位置。在得知這一消息後，二人嚇了一跳，趕忙從那裡離開。

  陸仁見狀便對她們道：「你們先去隔壁房間休息吧。小哀你也去吧。」

  「嗯。」

  三人走後，服部柯南兩人立即蹲了下來，伸手掀起了那一塊的榻榻米。

  「這榻榻米是單面的，不能翻過來用。而且也沒發現血跡。」

  「如果這麼簡單就能發現，警方也不至於一無所獲。」

  東京警方能力雖說不怎麼樣，但態度還是可以的。一些基礎的調查也不至於說渾水摸魚，隨意矇混過去。

  陸仁沒再管柯南他們，轉頭看向小和尚。

  這位此時也蹲了下來，似乎也想像柯南一樣找尋證據。

  陸仁伸手把他拉起來，「找證據的事先交給他們，我有事要問你。」

  「您說。」

  「我們從寺廟裡過來，這一路上怎麼也沒看見其他人？你的師兄弟呢？」

  「傳久沒有師兄弟，寺廟中只有我和師父兩人。」

  什麼？

  這麼大個寺廟，還帶一件別院。結果只有兩個和尚？

  這每天光打掃都要累死。

  不對，現在不是說這的時候。

  關鍵是如果寺廟只有兩個和尚的話，那他先前的假說就不成立了。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第三者跑出來殺人。

  既然如此，那老和尚為什麼還要把屍體偷偷藏起來？

  陸仁繼續追問道：「一直都只有你們兩個人？」

  傳久：「那倒也不是，傳久以前還有兩位師兄文久和林久。只是他們兩個月前就已經下山離開了。」

  陸仁：「他們是還俗不再回來了？還是暫時離開？你說的清楚一些。」

  「兩位師兄一直都在違反戒律，兩個月前他們被師父訓斥一頓後，第二天就發現他們的行禮都不在了。」

  傳久猶豫一陣，想到陸仁說的要儘可能的交待清楚，他又補道：「他們走之前，還拿走了寺廟中的香火錢。」

  拿？

  偷才對吧？

  要這麼說的話，他們重新回來的可能性並不高。

  而且就算人真是他們殺的，對於這種連香火錢都敢偷的逆徒，老和尚應該也不至於會選擇包庇他們。

  所以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第三者。

  那人到底是誰殺的？老和尚又為什麼要把屍體藏起來？

  陸仁一時間想不通，他看著同樣懵懵懂懂的小和尚，暗嘆一聲後，「你先回去吧，待的太久容易讓你師父生疑。如果有什麼發現的話，我們再去找你。」

  「嗯。」

  小和尚告辭離開。

  陸仁轉過身，看向仍然趴在地上的兩位偵探，「怎麼說，有沒有什麼發現？」

  「有。」柯南站起身，對著陸仁攤開手心，並指著手中一物道，「這是耳環扣，固定耳環用的。」

  「所以這裡曾經確實躺過一位女子。」

  「嗯，只是血跡暫時還沒有找到。」

  「有沒有可能是他更換了榻榻米。」

  「這種可能性並不高。」柯南指著地上鋪著的榻榻米，「這些榻榻米都已經很舊了，換個新的過來很容易就能區別出來。」

  「那也就是說沾有血跡的榻榻米，很可能仍然鋪在這。」

  「沒錯。只是暫時還沒有發現血跡。」

  「那接下來就繼續找吧。」

  十分鐘後，陸仁出聲叫停。

  「停一下，先別找了。」

  陸仁：「既然警方先前找過一遍，都沒有找到血跡。那咱們同樣按照常規方法找血跡，能找到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服部：「那該怎麼辦？」

  「轉換一下思路。其實咱們就算找到血跡，很可能也無法將老和尚定罪。因為無法確定血跡是不是死者的。那位死者的身份咱們又不知道，就算找到血跡，也無法對比檢測。」

  「可咱們現在能做的只有這個了，你總不能跑去找屍體吧？這都過去三天了，屍體指不定丟哪了。」

  反駁了一句後，服部接著道：「咱們找到血跡，就可以證明傳久沒有說謊，就能報警讓警方審問住持並重新開始大規模搜查。」

  「如果只是為了讓警方重新介入調查，那也不一定非得找到血跡不可。因為說不定那幾塊榻榻米已經被處理掉了。咱們很可能是在做無用功。」

  「咱們從市區開車過來用時三十分鐘，上山又用了三十分鐘，總計一小時。警方接到報案再趕過來，應該可以把這個時間壓縮在四十分鐘以內。」

  「那在這四十分鐘之內，住持處理完現場痕跡，還要再把屍體藏起來。他一個骨瘦如柴，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老頭，在這麼短的時間能把屍體藏在哪？」

  「肯定不可能是挖坑埋屍。時間上來不及，他的體力也不支持在短時間內進行高強度勞作。」

  服部：「你的意思是？」

  「一定有一個臨時的藏屍點，從而躲過警方搜查。而且藏屍點就在這房子附近。等警方離開，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再另行處理。」

  「咱們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臨時藏屍點。我想在那個地方，同樣有殘留的血跡。相比於榻榻米上的血跡，藏屍點處的血跡，他很可能並沒有做清理。」

  「你說的也有道理。」服部思索片刻，「這樣吧，我和柯南繼續在房間找血跡。你和毛利大叔負責找藏屍點，咱們分頭行動。」

  「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