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剛剛好

  「小哀，要不要一起看？」

  糾結片刻後，陸仁對灰原發出邀請。

  反正他現在還處於審稿階段，暫時沒有動筆的打算。

  就算房間裡沒有多餘的凳子，兩人也可以坐到床邊一起從頭開始看。

  在這個網絡尚不發達，智慧型手機暫時沒影的階段，陸仁也是擔心灰原一個人在待著會無聊。

  可現在外面暴風雪愈發大了起來，此時出去顯然不是一個好選擇。

  「不用。」灰原似有意動，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工作要緊。」

  「一起看吧。」陸仁沒再繼續詢問，而是直接拿著手稿坐在灰原的旁邊。

  「說不定還能給我提一些意見。」

  「我也沒寫過小說。」

  「沒寫過也不要緊，推理小說關鍵就在推理上，其他要素都只是點綴。小哀你的推理能力又不差，說不定能從原本所留下的證據中推出一套更完善的殺人手法。」

  「那你該叫江戶川過來。他推理能力很強，本身還特別喜歡看推理小說。」

  「然後我和他兩個人一起坐在床上看書？」

  「不，還是算了。」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灰原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開玩笑的，我不找他幫忙的原因並非如此。只是因為一涉及到推理，他就會變得極有主見。」

  陸仁看著窗外的飄雪，「倒也能理解，畢竟他是名偵探。偵探這一行，除去旺盛的好奇心之外，還得有足夠的自信來做支撐。」

  「可他有他的驕傲，我也有我的。說到底，他從來沒寫過書。會推理和能寫出推理小說，從來都不能簡單的將兩者畫上等號。」

  「我經手破獲了大量案件，再加上本身也從事著相關文字方面的工作，尚且覺得寫書有難度。他要再插手進來提意見，干涉我的想法。外行指導內行，這書最後會成什麼樣子。」

  「嗯，也是。」

  其實，灰原覺得柯南可能並不會像陸仁說的那樣指手畫腳。

  柯南是沒有寫過書，但他有個作者老爹，從小耳濡目染，應該是清楚作者忌諱的。

  只是……沒有必要。

  她有什麼理由為了柯南來反駁陸仁的觀點。

  交情？幾乎沒有。特別是在那晚已經撕破臉的攤牌之後，她也從沒想過和柯南修復關係。

  再退一步，就算她和柯南有些交情，願意為其擔保。可她先前都沒問過柯南是否對寫書感興趣。

  說不定他根本對寫書不感興趣，這同樣有可能。

  沒必要給自己找事。

  灰原只是沒想到陸仁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會這般堅決。

  她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陸仁是個極有主見甚至可以說頗為固執的人。

  但這只限於他極少數真正在意的事情，對於日常生活中絕大多數的事情，他的態度都是無所謂。

  表現出來就是隨和、很好說話、別人拿主意就行。

  「仁哥你好像很看重這本書。」

  「嗯，我對寫作還是蠻感興趣的，只是一直沒什麼時間。」

  畢竟寫作是他第一個進階到大師的技能。再加上日積月累，持之以恆地練習，陸仁對此還是頗有信心。

  雖說仍達不到前身那種信手拈來，揮毫潑墨，隨手一篇都是絕妙文章的境界。

  但在苦心鑽研，不懈推敲下，他在狀態最好時寫出來的文章，同樣達到了極高的水平。

  而狀態好不好這種事，他有醒神香……

  接著，陸仁聲音低了些，「如果以後咱們自由了，我或許就會去當一個作家了。咱們手裡的這本書雖然只是續寫，但也能算是我對於作家這條路的一個初步嘗試。」

  「這樣。」

  「嗯。」看著灰原小臉繃緊，十分嚴肅的樣子，陸仁笑著rua了rua她的腦袋，「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想那麼多沒什麼用。放鬆一點，不用這麼緊張。」

  寫作固然重要，但要因此讓灰原背上過重的心理負擔，那屬實沒有必要。

  畢竟他提出和灰原一起看書，只是想讓後者在房間裡待著不那麼無聊罷了。

  「嗯。」

  陸仁把手稿翻到第一頁，兩人從頭看起來。

  過了一會，灰原問道：「仁哥，我看的會不會有些慢。」

  「不會，這說明你看的仔細認真。」

  「嗯。」

  一大一小挨在一起，安靜地看著同一本書。這少有的靜謐時光，似讓時間都在此放緩了腳步。

  ……

  下午一點，陸仁電話突然響起。灰原愣了片刻，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後，有些遺憾的把自己剛看的那頁折了起來。

  在這之前，她其實是不怎麼看小說的，更不說推理小說。

  可不知為何，她先前竟不知不覺讀的入了迷。

  在陸仁電話響起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這看了一個多近兩個小時的書。

  「嗯，好的。」陸仁掛斷電話，「小哀，叫上博士他們一起去吃飯去，餓了沒？」

  「還行。」

  兩人分頭敲門把房間內的其他人叫出來，一起前往小木屋的餐廳吃飯。

  在取餐的途中，陸仁他們又撞見了先前那幾位美術大學的學生，只是不見那位刻薄的女大學生。

  剩下的三人站在餐廳中間過道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神情看著很是焦急。

  在柯南對此頗為好奇，駐足觀望的時候，陸仁已經找了張桌子坐下，開始狼吞虎咽地往嘴裡扒飯。

  吃相之兇猛看得灰原都有些擔憂，「仁哥你慢點吃，別噎著，我再去給你打碗湯。」

  「嗯，麻煩了。」

  在灰原重新排隊打了一碗味增湯後，博士已經同幾位大學生聊了起來，並從他們口中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幾位大學生的同伴，那位朔子小姐，到了用餐時間也不見蹤影。找了幾個地方都沒找到，電話也打不通。

  很有可能是跑到了小木屋外，可現在的問題是，外面此時正飄著暴風雪，寒風呼嘯加能見度相當低，貿然出去是件很危險的事。

  沒人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間跑出小木屋。

  在得知了這一突發情況後，熱心市民工藤新一先生立即對其伸出援手。

  「你們去小木屋前面找，我們去小木屋後面找。咱們分頭行動。」

  話音剛落，柯南就感到自己頭頂被人輕敲了一下，接著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去什麼去。外面什麼天氣沒看見，老實在屋裡待著吃飯。」

  「可是仁哥，現在是有人失蹤了！」柯南強調一遍，試圖讓陸仁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就算如此，那也不是你們這群孩子該去操心的事情！」陸仁聲音驟然也變得嚴厲幾分。

  「打電話報警、組織搜救隊，外面這種天氣，你們這群小孩子貿然跑出去，到時候走丟一個，我是找她，還是找你們？真要出了事，讓我怎麼和你們父母交代？」

  柯南還想說些什麼，陸仁擺擺手，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直接對三人組的方臉男道：「事情經過我大概也知道，還和先前一樣分頭找。」

  「我去木屋後門，你們去前門。」陸仁掏出名片，遞給方臉男，「互相留個電話，誰先有發現就給對方打電話。」

  方臉男收下名片，「就留我的吧，我叫木山鍛治，手機號是……」

  「OK。」把手機號輸進通訊錄後，陸仁看向阿笠博士，「博士你看好他們幾人，不要讓他們出去。」

  「嗯。你放心好了。」

  在得到保證後，陸仁和滑雪場這邊的工作人員簡單說明了下情況，邁步走出小木屋。

  剛一出門，呼嘯而來的寒風裹挾著雪花摔在臉上，差點把陸仁趕回屋內。

  「這風暴可真是不小。」陸仁定了定身形，重新關上屋門，「這活計可真是不好干。」

  看了眼白茫茫的四周，能見度只有身前半米不到，和睜眼瞎也快沒什麼區別。

  這別說找人，要方向感差一點，一個不慎可能自己都要迷失在風暴之中。

  這麼危險的天氣，不管柯南說成什麼樣，陸仁都不會允許柯南帶著幾個孩子出來瞎胡鬧。

  柯南自己也就算了，說不定在夏威夷進修過救援方面的知識和技能。就算現在變成了小孩，也仍然有自保的能力。

  但五百字三人絕對沒有，學校也不可能教他們這個。

  這種天氣把他們一股腦全拉出去，找人的同時還要分心照顧幾個累贅。這種麻煩事誰愛做誰做。

  站在木屋門口，陸仁並沒有立即動身尋找失蹤的大學生，更不說大聲呼叫她的姓名。

  他心裡清楚，在這四人組主動接觸柯南這一伙人的時候，他們其中某一位的生命，就已經提前畫上休止符。

  現在只不過是檢驗死神成果的時候，說得簡單一些，就是尋找死者屍體。

  為人刻薄，一開口就把小團隊裡的其他幾人全部得罪完，再加上還是這種極為惡劣的風暴天氣。

  不論怎麼說，陸仁都找不出一丁點這位朔子小姐仍然存活的理由。

  他現在真正要做的，是在那三個人之中找出誰才是殺人兇手。

  陸仁掃了下木屋周圍的環境，所得到的信息和先前幾次暴風雪案件一樣，那就是基本沒有信息。

  連綿不絕的風暴遮掩住了全部痕跡。

  殺過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其實不難，難的是毀屍滅跡。

  而這種暴風天，無疑是遮掩痕跡的好幫手。大雪一吹，什麼腳印拖痕通通都會被覆蓋。

  但不論怎麼遮掩痕跡，有一點是不會變的。

  死者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想要離開木屋走到外面，必須通過前門亦或後門其中一扇。

  至於有沒有可能直接從窗戶內直接跳出來。陸仁抬頭看了眼足有四五米的二樓，覺得這個難度係數對於大學生來說有些高。

  而且現在是白天，跳樓的動靜可不小，極有可能被人發現。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

  當然，這也不好說。陸仁先前經手過的一件暴風山莊案件，兇手就是通過繩索做了滑軌，再把屍體掛上去，讓其一路從二樓滑下去。

  但這個操作難度就更高了，那次的兇手是一位魔術大師的孫女，從小就鼓搗各種道具，其本人魔術造詣亦是不弱。

  陸仁不覺得這幾個大學生能和那位魔術師相比。

  姑且將其當做一個備選方案。

  陸仁朝前走了幾步，發現了一處異常。

  先前五百字三人聯手堆起來的雪人，此時已經轟然倒塌。

  若只是如此，倒也沒什麼問題，畢竟現在風很大。

  可問題是，雪人的頭呢？

  倒在地上的，只有雪人的身子和充當雪人五官的水果，雪人的頭不見蹤跡。

  陸仁也堆過雪人，按照他的經驗，就算五百字三人弄的雪人質量不太牢靠，風一吹摔到地上應該也是碎成幾瓣。

  畢竟雪地本身會提供一個緩衝，再加上雪球經過不斷擠壓，本身密度也大，摔到地上至少也應該留下一些痕跡，而不是完全的消失不見。

  「死者人頭還沒找見，雪人頭就先不見了。」

  有可能是倒地之後，被風吹著滾走了，畢竟是個球。

  陸仁很快想到這種可能，然後又將其推翻。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些用處充當雪人五官的水果，不可能全部停留在原地。

  總會有被雪球裹挾著一起滾走的水果。

  亦或者是兇手不小心給踩壞了？

  不，不對。

  要這樣的話，那這些水果就不應該還是這樣完好無損。

  那麼問題來了，兇手為什麼要刻意破壞雪人的腦袋？

  陸仁想了一會，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就暫時將其拋之腦後。

  因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雪人的腦袋並不是兇手破壞的。

  先前出來之前，陸仁就詢問了下前台小姐姐。在暴風雪期間，仍然有零星的遊客進入小木屋內。

  都是些聽了廣播警告，卻仍然不以為意的人，直到風暴越來越大，他們才不得不回來。

  這種人不多，但確實是有。

  所以雪人的頭，也有可能是這些人破壞的。

  倒是旁邊不遠處那幾個大學生的畢業作品還好好的。

  陸仁掃了一眼，也沒多在意，起身重新尋找朔子小姐。

  一刻鐘後，陸仁找到了失蹤的朔子小姐。結果不出所料，這位正飄在坡底的湖泊中。

  這個湖泊也算群馬縣滑雪場一個比較有名的景點。因為不管多冷的天，這個湖泊都不會結冰。

  據說是因為湖泊底部和溫泉相連。

  此時的風暴也小了一些。報完警後，陸仁先是打電話通知了方臉男木山鍛治一聲，接著又給灰原打了個電話，準備報一聲平安。

  當然，最後這個電話打到一半，電話那頭的聲音就變成了柯南的。

  陸仁和他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報了下位置。

  並告訴他外面現在暴風雪已經小了很多，如果他想的話就自己出來看。

  當然，只限於他一個人，那三個小鬼不能跟著一起出來。

  柯南自是滿口答應，緊接著電話那頭又重新變回了小哀的聲音。

  陸仁估計再過一會就能看見柯南，畢竟這裡離小木屋並不算遠，走路三五分鐘，跑著過來更快。

  「仁哥，死者是飄在後山那個湖泊里麼？」灰原在電話那邊出聲問道。

  「嗯。」

  「那死者應該是從木屋後門出去的。」

  「應該是，畢竟從這過來最近。前門也有一定可能，但沒必要繞圈子。」

  柯南同方臉男三人基本上是同一時間趕到的現場。

  在親眼見到死者的遺體後，那位腿腳不太靈便的麻華小姐很快就開始哭哭啼啼起來。

  木山在旁小聲安慰她，同行的板橋似乎也想安慰她幾句，但在看到麻華身旁的木山後，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位麻華小姐，還挺受歡迎的。

  嗯，哭的也挺傷心。

  不過沒什麼用，說不定是鱷魚的眼淚。

  她所表現出來的腿腳不靈便，很有可能就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撇清自己殺人的嫌疑。

  這種例子，陸仁過往就見過太多，已經快能算作常規套路。

  當然，如果只因為這一點就認定兇手是她，那也說不過去。

  陸仁沒再給這幾位大學生更多的時間用來悲傷，用來安慰。

  而是直接詢問起了三人的不在場證明。

  方臉男：「我一直都待在屋內。」

  麻華跟著點頭，「我也是。」

  「板橋先生你呢？」

  板橋猶豫了一陣，「我一直在外面堆雪人，直到臨近飯點才回到屋內。」

  嗯？

  陸仁不禁又確認了一遍，「你一直都在外面堆雪人？這暴風雪這麼大。」

  「嗯。正是因為風暴嚴重，我才必須在外面待著，防止風暴不小心毀掉我堆的雪人。」

  「這樣，真是辛苦你了。」陸仁安慰了一句，又裝作不經意道，「倒也是，我家孩子們堆的雪人，就讓風給吹倒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板橋跟著附和一句。

  「是啊，可惜了。」陸仁看了眼手機，「時間差不多夠。」

  「嗯？什麼時間？」柯南有些不解。

  陸仁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在山村操來之前，找出兇手所用的時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