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山雨欲來」

  且不提被嚇壞的塔洛斯，喬洋這邊只是短暫的念叨了一番這位老朋友，便不再過多理會，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就比如，去第七風暴神殿吃絕戶。

  此時此刻，血海船隊萬里奔行，速度拉滿，只是小半天的時間而已，便抵達了目的地。

  一座港口城市浮現在海岸，壯麗且巍峨，無數船隻在碼頭停靠，進行著商業活動。

  大量苦力搬運著沉重的箱子，裡面要麼是昂貴的香料，要麼是一些珍貴的好東西，深受貴族們的歡迎。

  這些苦力就和一隻只小螞蟻一樣，整齊有序，連成了一條線，遠遠望去融化成飄動的緞帶，躍動著勃勃生機。

  這裡就是第七風暴神殿執掌的海上城市——埃斯托姆，意譯為暴風之眼，在一眾神殿勢力中都能排得上號，不說名列前茅，也是相當強大的一處據點。

  沒有別的原因，僅僅是這裡為風暴神殿的勢力範圍，而他們的主神，是強大神力的塔洛斯。

  凡是在海上討生活的存在，對這位執掌風暴的神靈多少都帶有敬畏之心，連帶之下，對於風暴神殿也是百般尊重。

  雖然都知道信仰風暴之神的信徒全都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瘋子，但架不住風暴神殿確實有錢。

  長年累月的發展下，任何一處風暴神殿執掌的城市都成為了富饒的貿易地帶，大家都會遵守這裡默認的規矩。

  聽起來有些可笑對吧，但在這裡，風暴神殿的成員可以不遵守，但身為外來者的他們可不行。

  此外，由於風暴之神的信徒分布廣泛，所以在埃斯托姆你能看到不同種族的群體互通有無，於混亂中出現了穩定的秩序。

  隨著血海船隊接近，埃斯托姆的全貌也展現在了喬洋一行人的眼前。

  一隻體格強壯的沙華魚人帶領著一支風暴神衛預備隊於碼頭上巡邏，他們的平均實力沒有正規隊伍那麼高，但也在三階左右，最前面的魚人更是四階，足以讓一些不安分的傢伙老實起來。

  風暴之神的信徒雖然大多傾向於混亂，但也不想看到自家勢力範圍內一團亂麻，哪怕只是建立一個約束外人的秩序，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當然，這支預備隊伍需要負責的東西並不多，只需要把鬧事者剁成碎肉就行了，以此來維護風暴神殿的權威。

  位於埃斯托姆的中心地帶是一座高大的神殿，主體為白色，摻雜了一些藍色和綠色，上面嵌滿了華麗的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著炫目的光彩。

  但比之神殿更加震撼的卻是為塔洛斯塑造的神像，矗立於神殿的廣場，高約百尺，通體為銀白色的秘銀。

  不過別誤會，就算是富庶如風暴神殿也不可能完全拿秘銀鑄造一尊這般體量的神像，只是在最外層包裹了一層而已。

  但即便如此，這尊神像同樣消耗了噸量級的秘銀，幾乎每一個施法者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把第七風暴神殿給搶了，要知道，秘銀這玩意可是論克重計價的，可見埃斯托姆的財大氣粗。

  但是嘛，他們很快就粗不起來了，因為這時已經有一個貪婪且暴虐的魔王盯上了這裡，主打一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真是一個魅力十足的城市，一想到這裡馬上就毀了，就算是敵人，我也感到了無比的痛心。」

  喬洋站在船頭，身邊是西索妮婭和蒂娜，後面跟著兩位數的傳奇強者，此時不動聲色，看起來就和普通人一樣。

  眾人聽到了喬洋的感慨，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您聽聽，您說的是人話嗎？

  命令是你下的，計劃也是伱主導的，現在開始貓哭耗子，這是否有些不太合適？

  當然，這些話只能在心裡稍微吐槽一下，大家也就聽個樂呵，完全沒當真，估計就是間歇性犯病了，他們早就習慣了。

  船長大人可不是那種假仁假義的偽君子，正相反，喬洋是一個十足的惡魔，這一點哪怕是真正的惡魔船員都承認，並且發自內心的佩服。

  奶奶滴，人類怎麼就能比真正的惡魔還要殘忍無情呢？它們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有趣的是，惡魔船員們基本都準備了一個小本子，用來記錄喬洋的一言一行，還有每次行動過後的總結。

  力求怎麼變得和偉大的船長大人一樣壞，並奉為圭臬，沒事就拿出來看一看，深入學習一番。

  事實上，船上的歷史學家路登才是記錄船隊大事記的主力，但有了惡魔船員們的行為，他的工作輕鬆了不少，有時候他還得和這些外表猙獰可怖的傢伙討教，這就離譜。

  「奧瑞婭準備禁咒，聶克爾負責掩蓋波動，咱們做為客人，不給主人家帶禮物算什麼事。」

  「遵命！」

  兩位施法者全都是傳奇，做到這一點不說輕輕鬆鬆，也是手拿把掐。

  船員們已經想像到連續幾道禁咒下去，這座美麗的城市會變成什麼樣子了，在這個個人偉力達到極致的世界，一人滅一城屬實不是什麼難事。

  「其他人準備戰鬥，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可以先看一場煙花表演，相信風暴神殿會喜歡的。」

  「您的意志！」

  喬洋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的話，其實埃斯托姆中有大多數都不是風暴神殿的成員，他們只是前來跑商的商人，或是過來討生活的冒險者，更多的還是什麼力量都沒有的普通人。

  如果禁咒降臨，或許只有四階以上超凡者才有機會倖存，至於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基本都要死在第一輪進攻中，骨灰都剩不下。

  但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不在乎！

  人總是會變的，或許最開始的喬洋不是這麼殘忍的人，但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善良和顧慮，導致自己在乎的東西出現損失。

  這個在乎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甚至可以是一粒沙子，他自認當不了拯救世間的聖人，但可以當一個毀滅世界的魔王，這是他更擅長的。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真正的對錯，只是立場不同罷了，要說埃斯托姆中的其他人有什麼問題，那就只能怪他們太倒霉了吧。

  如果因為考慮到這些無辜者，導致自己的船員可能出現無法挽回的損失，那他不會選擇停手，而是在根源上把這個可能性抹殺！

  為王者，不可為一時得失而瞻前顧後，站在自己的立場中，今天的行動就是絕對的正確。

  禁咒準備的時間並不短，主力是奧瑞婭和聶克爾，但其他施法者也沒閒著，各種加持不要錢的往外扔，使得二人的氣勢越發磅礴。

  沒有人注意到埃斯托姆附近停留著一支小型船隊，就算是偶有注意到的也沒有過多留意，在防護法陣的加持下，高階傳奇之下的存在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情況。

  不知何時，海浪突然平靜了下來，空氣中流動的海風也悄然間消失無蹤，天氣格外晴朗，是個遠洋貿易的好日子。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港口熱火朝天，萬噸量的貨物不斷吞吐，慷慨的展現這裡的富饒。

  沒有人發現原本四處響動的鳥鳴不見了，貧民窟中躁動的蛇鼠蚊蟲也不再躁動，小動物們突然僵直在原地，若是有精通動物情緒的，就會從中感受到深沉的絕望。

  無數負面情緒溢出，隨後向著喬洋這邊匯聚，而後沒入他體內，一道新的領域正在成型。

  這道領域和芙掌握的絕望領域很相似，但本質上全然不同，在絕望之上，還有更加恐怖的東西。

  此時此刻，位於風暴神殿中的年邁傳奇強者突然睜開了雙眼，他的氣血早已衰敗，做為戰鬥者職業，就算是傳奇也只有最多三五百年的生命，而他，已經活了四百多年了，明天就是他的第五百年。

  老傳奇深知自己大限將至，他的一輩子都貢獻給了風暴之神，貢獻給了風暴神殿，但奈何天資不足，哪怕是有不止一次的神賜，他也沒辦法摸到下一個境界，只能在傳奇領域的巔峰，困苦一生。

  他的雙眼無比渾濁，看什麼都很模糊，雖是頂級傳奇的境界，但真正能發揮出來的，不過十之三四，就算是神殿中的兩個小傢伙他都不是對手，只是經驗更為豐富。

  但人老成妖這句話就很適合老傳奇了，他經歷過一輩子的風雨，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出走半生，過來已是遲暮之年。

  唯一的心愿就是為風暴神殿多培養幾個新生代，哪怕只是再做出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他這輩子都算是圓滿了。

  然而不知怎麼，老傳奇總感覺大禍臨頭，可是把感知激發到最大限度，也還是沒找到危機的來源。

  直覺告訴他，他為之奮戰一輩子的第七風暴神殿要出事了，不是什么小風浪，而是滔天之禍。

  老傳奇猶豫了片刻，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掐了一道傳訊法術，這是風暴神殿最基礎的神術，不論是什麼職業，只要信仰風暴之神，在每天祈禱過後都能使用三次，無視距離，且相當高效。

  很快，兩道朝氣蓬勃的身影來到了神殿內部，見到老傳奇後恭敬地俯身行禮，開口道：

  「老師！」

  這兩位都是風暴神殿的新晉傳奇，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老傳奇收養而來的孤兒，儘管口稱老師，但實際上和父親沒什麼區別，甚至更為敬重。

  生而不養，斷指為報。

  生而養之，斷頭可報。

  未生而養，無以為報！

  於二人來說，老傳奇對他們的恩情就算是幾次輪迴都無法報答，所以哪怕是實力已經遠遠超過，心中的敬重也是分毫不減，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深厚。

  於是在得到傳訊後，他們立馬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老傳奇身邊。

  「您的身體已經挺不住了，下次有什麼事直接讓祭司告訴我們就行，神術只會加大您的損傷。」

  萊爾抬起頭，下意識的說了一句，傳訊術雖然只是最基礎的神術，但還是有一定的消耗，這讓他無法接受。

  「是啊，我和萊爾已經找到了一些延壽的方法，我們……不希望您離開。」

  拉爾沒有兄弟那般急躁，但關乎「父親」的身體，他也是不免多說了幾句。

  「呵，我的身體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差，至少再挺幾年不是問題，真以為吾神的賜福那麼不堪嗎？」

  老傳奇抬起了手掌，蒼老失水的大手雖然粗糙，但還是那般溫暖。

  兄弟二人沒有絲毫不滿，只希望這樣的溫暖可以多持續一些時間。

  「您叫我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溫存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做為新晉傳奇，他們的事情很多。

  說到正事，老傳奇的面色恢復了嚴肅，儘量加快語速道：

  「聯繫一下哈利法大祭司，我有要事和他說，事關風暴神殿的存亡，我察覺到了一場危機，即將席捲這片海域。」

  「什麼！好，我馬上聯繫大祭司還有瓦利爾先生！」

  萊爾是個直性子，對於老傳奇的話沒有任何懷疑，用更加高等的神術向哈利法傳遞了信息。

  就在下一刻，他年輕的臉龐瞬間陰沉了下來，因為無論是大祭司還是瓦利爾，全都沒有任何回話，消息宛若石沉大海，波瀾不驚。

  老傳奇神色一黯，此時雖然再也感知不到一點危機，但萊爾的表情已經能證明很多問題了，哈利法他們出事了，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針對。

  「老師~」

  拉爾心思敏捷，立馬就看出來事情似乎在向著無可挽回的地步發展。

  老傳奇渾濁的雙眼突然亮起，佝僂的身子猛的挺直，一身強橫的氣勢噴薄而起。

  「沒關係，敵人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準備，開啟信仰防禦，不論如何，偉大的風暴之主都與我們同在！」

  「可是……」

  兩兄弟焦急的想要阻止強行恢復戰力的老傳奇。

  「沒有可是！執行命令！」

  見到「父親」發怒了，萊爾和拉爾對視了一眼，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開口道：

  「遵命！！」

  給朋友推個書，請大家沒事去捧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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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