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解釋

  或許西野堇的選擇根本算不上有問題。

  直到現在，傾聽完她的訴說之後，瀧澤佑也忽然理解了西野堇的處境。

  她說得沒錯，西野家的情況確實很糟糕。

  西野賴子收入不穩定，養活現在的兩人已經萬分艱辛。

  而之後，等到西野堇升入初中、高中，開銷只會更大。

  如果想要上大學，學費更是難以承受的負擔。時間的成本也讓這名女孩望而卻步。

  可要是不上，僅僅只是到高中畢業，又能夠做什麼呢？

  要知道，根據厚生勞動省的統計，在日本普通勞動者中，男性平均年薪比女性平均年薪高出約80萬日円。

  在有些年齡段，有些工種上，這差距還會進一步擴大。

  而且低學歷的女性大都只能從事些臨時工之類的工作。

  大部分日本女性不約而同地選擇回歸家庭成為全職主婦不是沒有原因的，社會環境在此。

  站在第三方的視角，當然可以隨意指責西野堇的觀念是不是太過「現實」。

  可要是真正了解過這名小學生的家庭處境之後，就會明白，她的想法的確是解決她家庭困境的優解。

  西野賴子需要一個依靠。

  或者，她西野堇需要找到一個依靠。

  比起其他可能的亂七八糟的下場，能夠找到個可以依靠的人嫁了，其實已經是不錯的結局了。

  想到這裡，望著眼前這張可愛的臉蛋，透過她看似毫無波動的清澈的眼睛，瀧澤佑也總算是看清了這名女孩小小的稚嫩的身體之中所蘊含著的情感。

  也正是這時，一絲哀傷從內心底蔓延開。

  因為無論怎麼樣，這本不應該是一名一名小學生所應該要考慮的事情。

  她這個階段，不應該指著自己的臉蛋，如同交易一般去詢問別人：「我很可愛，你喜歡嗎？」

  這實在是一件能夠觸動人內心之中的某塊柔軟，讓人感到悲哀的一件事。

  瀧澤佑也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復西野堇了。

  答應？

  不對吧，不管是答應和她母親結婚——這太草率了；

  還是答應娶這隻小學生——這事兒警察第一個不同意。

  那拒絕？

  在這種情境中，拒絕顯得有些殘忍。

  就在瀧澤佑也猶豫著要如何答覆的時候，好在，一旁正在埋頭繪畫的西野賴子，這時突然抬起腦袋來，想起來一件事：

  「誒，對了小堇，瀧澤先生，你們還沒吃晚飯吧？」西野賴子轉過來恍然般地問道。

  這讓瀧澤佑也擺脫了被一名小學生追問的困境。

  西野堇不得不看向西野賴子。

  西野賴子當即浮現出一絲羞愧：「真抱歉，我都忘記了這件事。小堇，你要是餓了的話，晚飯就自己先解決一下吧，好嗎？媽媽現在沒有空。錢的話」

  「要是可以的話，晚飯就交給我了，如何？」瀧澤佑也忽然開口，打斷了西野賴子此刻翻找著錢包的動作。

  這位太太愣了愣，隨後連忙擺手：「呀，這怎麼好意思，瀧澤先生今天已經幫忙了，沒能好好招待您，又怎麼可以——」

  「就這樣吧。」瀧澤佑也已經起身來，「不是什麼大事。我回家後，本來就要準備自己的晚餐，現在不過是順便一起準備了而已。」

  「這」西野賴子還是遲疑。

  可瀧澤佑也已經走向廚房：「借用一下廚房，可以嗎？」

  「我」

  「不能用嗎？」

  「這當然不是，但」

  「那就行。總不會，西野太太擔心我將廚房弄得一團亂？」

  「當然也不是！但」

  「」

  在瀧澤佑也接連幾個轉移的問題中，西野賴子已經失去了能夠拒絕的餘地。

  瀧澤佑也已經打開了冰箱，看著裡面的食材，想著今晚能做些什麼了。

  他承認，他今天的確被西野堇這名小學生所觸動。

  「我看看，玉子燒怎麼樣？」瀧澤佑也向來到他身邊的西野堇問。

  「」

  準備晚飯對於瀧澤佑也來說已經是相當輕鬆的小事了，他熟練地處理看起來簡單的食材，盡力地將它們變得足夠可口。

  「西野太太？」等到一切都準備好的時候，瀧澤佑也向依舊坐在工作檯前的西野賴子問了一句。

  「抱歉！抱歉！我還沒完成，請瀧澤先生您先和小堇用餐，不用等我的！抱歉！」西野賴子手中動作不停，嘴中驚慌地喊道。

  看得出來，西野賴子現在真的很忙。

  「好的。那西野太太伱還是先忙吧。」瀧澤佑也沒多說什麼了，朝在旁邊一直打量著他的西野堇微笑了下。

  「餓了嗎？」

  西野堇看著他不說話。

  或許，在這名小女孩的內心中，在思考著瀧澤佑也究竟答應沒答應她吧？

  如果拒絕的話，又為什麼留下做晚餐？

  說實在的，瀧澤佑也現在也沒完全弄清楚，他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畢竟他現在也落魄呢！

  儘管先前的時候，石川太太向他匯款了1000萬円，讓他暫時至少在生活上不再拮据。

  但也沒闊綽到，可以隨意援助西野家的地步。

  而且，平白無故的援助，也是不行的。

  還要考慮下，怎麼糾正西野堇的觀念。

  至少讓她明白，她不應該在她這個年紀，就考慮著用她的身體為她的家庭尋求出路。

  ——當然這是建立在她的家庭環境能夠變好的情況下。

  先前就說了，如果西野家的情況繼續面臨這樣糟糕的、不穩定的環境，西野堇的想法將會是解決問題的優解。

  這種情況下，強行指責西野堇，讓她改變觀念，完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必須先改變她的環境，才有功夫去糾正這名女孩。

  有什麼辦法呢？

  邊在用著晚飯，瀧澤佑也邊考慮著這個問題。

  首先，他自己要先有能力。

  畢竟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他自己都不明不白地混在這廉價公寓裡，哪還有富餘可以援助西野家。

  所以歸根結底，他的目標依舊是：

  儘早光復瀧澤家！

  用過晚餐之後，西野堇又在瀧澤佑也身邊呆了一會兒，隨後，還是沒等到瀧澤佑也的答覆，她就自顧自先回房間去了。

  可能她也開始思考關於今後要怎麼辦，這種問題了。

  瀧澤佑也暫且沒管西野堇，而是就坐在一邊，隨手拿起手機。

  也不是第一次來西野家，他是絲毫不拘謹。

  直到許久之後的某個時間，瀧澤佑也的耳邊忽然聽見一聲懶洋洋的輕吟。

  西野賴子伸著懶腰，從工作檯上起身。

  「西野太太，好了？」瀧澤佑也暫且放下手機，抬起視線。

  「嗯嗯，終於趕上了呀！」西野賴子顯得很是高興，臉上流露著欣喜之意，可就在下一刻，她又當即停住腳步，愣在了原地。

  她呆呆地望著坐在地上的瀧澤佑也：「誒、誒——？！！瀧澤先生，您還在？」

  瀧澤佑也被西野賴子這副反應逗得微微一笑：「西野太太不願我呆在這？」

  「呀！不是，不是，只是——」西野賴子又連忙解釋，「我還以為瀧澤先生已經回去了呀。」

  「暫時沒什麼事情，而且，不是學校的事情還沒與你說麼？就先留下了。」

  「這怎麼好意思，讓您等了這麼久」西野賴子羞愧道。

  「倒是無所謂，我的時間空閒，在哪裡都一樣。」瀧澤佑也隨口說道，「好了，西野太太，晚餐還留著，你還是先用晚餐吧？」

  「這」

  「請吧。不用在意我，學校的事情，可以等你用完晚餐再說——雖然這不是什麼急迫的事情，但這其實還挺嚴肅的。」

  一說起這件事，西野賴子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原先空洞的肚子，一下又沒了想要用晚餐的念頭了。

  「那要不，還是現在先說吧？」

  「現在麼？」

  「是呀，小堇在學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瀧澤先生，還是現在說吧。」西野賴子已經走到了瀧澤佑也身邊，端端正正地跪坐下來了，擔憂地望著他。

  「也行。」瞥見西野賴子的眼神，瀧澤佑也點了點頭。

  轉頭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那邊安安靜靜，沒傳來西野堇的動靜，瀧澤佑也開始為西野賴子解釋起學校發生的事情。

  「學校的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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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