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談判，昏睡紅茶的用處

  瀧澤佑也踏上了樓梯。

  身後，三名極道青年晃晃悠悠地也跟了上來。

  事到如今，放著不管也不是個辦法。

  好在，時代已經變了，現代社會的極道和舊時代的極道完全是兩碼事了，總之，這群人也得遵紀守法，至少是表面上的遵紀守法。

  除了在法律的邊緣稍作試探，大抵也是不敢深入，做出什麼太過火的舉動。

  再加上，瀧澤佑也也不是什麼任人欺壓的普通人，也就是這樣，他才有底氣將這些人請進家裡。

  走上公寓二樓，來到家門前，瀧澤佑也掏出鑰匙。

  開門的時候，極道的三人在他身後左顧右盼。他聽見有人嘀咕：「這住的地方感覺和我們差不多。」

  另一人回答：「要不怎麼叫落魄了？」

  「真慘。」

  「有錢人要你同情？人家有錢的時候什麼花樣沒玩過？」

  「還真是——等等。」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咋咋呼呼，打開門的瀧澤佑也往後看了一眼，又順著三個極道的視線轉向一邊：

  在他的右手邊，他鄰居家的房門微微打開了一道縫隙，縫隙中，一張面貌姣好的臉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往這邊查看著。

  是剛剛在公寓樓下被攔住的那位年輕太太。

  她竟然是他的鄰居麼？

  瀧澤佑也搬來這裡不久，今天才見過這名鄰居的真面目。

  「呀」

  發覺暴露，年輕的太太刷得臉蛋緋紅，小小驚呼一聲，驚慌得立刻將門「砰」的關上。

  等了兩秒，門又立刻打開一道縫隙，一隻小手慌慌張張地伸出來，將卡住的辮子拉進門內。

  「砰。」

  門再次關上，不再打開。

  「」

  場面安靜下來。

  一連串的動作，這麼一位膽小、溫吞、可愛的太太，在幾人的腦海中，竟一下子鮮明起來

  一名極道張了張嘴，有些呆地開口道：「老大，我好像戀愛了。」

  「她好可愛。」另一名也說。

  只有老大回過神來，給兩個手下的腦袋一人一下：「蠢貨，她都結婚了，孩子都上學了！」

  「那咱們把她丈夫」

  老大瞪著他：「把她丈夫怎麼？」

  手下立刻縮了縮脖子：「沒，沒，沒幹嘛，我知道，咱們遵紀守法。」

  另一名復讀著應和：「對，對，遵紀守法。」

  瀧澤佑也走進門，轉身看著仿佛在講落語的三人組，沒忍住嗤笑一聲：「進來吧。」

  「哦哦。」兩名手下又下意識地連連點頭。

  老大臉色差勁，覺得丟人，黑著臉走了進去。

  瀧澤佑也現如今的單人公寓，自然是沒有寬敞到足以設置客廳這種奢侈地方的。

  於是隨便找了個空地，在榻榻米鋪就的地面上盤腿坐下。

  極道三人組的老大剛坐下，就率先沉聲開口道：「瀧澤公子，接下來我就直說了，你這債務，必須還。」

  他表情嚴肅，眼神陰翳，稍顯浮誇的服飾下流露出一種極道人員的兇狠勁來。

  再搭配他身後盤坐著的兩人，像是古代守衛在將軍大名兩邊的衛士一樣。眼前三人現在這副干起正事的樣子，倒真有幾分唬人。

  瀧澤佑也當然不會被這種簡單伎倆唬住，這種極道小嘍囉，放以前他可不會看一眼。

  他逕自開口，絲毫不管那故作壓迫人的眼神：「你叫什麼？」

  三人組老大不開口，等了好幾秒，最後實在忍不住用手敲了敲地板。

  身後一人才明白過來：「咱老大叫齋藤！」

  在質問中老實自報姓名就弱了氣勢，讓手下來的確是不錯的應對，很可惜手下不太靈光，顯得有些滑稽。

  「行，齋藤。」瀧澤佑也點點頭，開口道，「還債務的事情先放一邊，我先問伱幾個問題，你這債務，是哪方賣給你的？」

  「」

  「不說？行吧。」瀧澤佑也也不著急。轉而又問，「你們買的時候，難道不知道這債務已經消除了？」

  「我們自然知道。」

  「知道還買？這麼自信能要回來？」

  齋藤哼了一聲：「那當然，要知道——」

  瀧澤佑也沒聽齋藤自吹自擂，想了想，已經明白：「催收指標？業績？因為這種才敢鋌而走險接下這種爛帳吧？」

  「」齋藤沒說話。

  瀧澤佑也自顧自點點頭。

  他明白的，極道也要吃飯，吃飯就要賺錢，賺錢就會有指標要求。把極道當作職業，淪為社畜也就是必然的事。

  隨後，似乎為了挽救回肉眼可見的弱下去的氣勢，齋藤強硬地開口道：「瀧澤公子，這就不關你的事情了，你只管還錢就好。」

  「200萬円？」瀧澤佑也問。

  「200萬隻是本金，我們這些人跑腿，總要有賺頭。最起碼400萬！」齋藤氣勢十足地豎起四根手指。

  「而且，別把什麼沒錢當藉口，我們可是調查過了，瀧澤公子，你現在是在私立神代工作是吧？還是理事長！」

  不經意間流露出自己掌握的信息，讓自己看起來像運籌帷幄一樣，這也是提高催收成功率的一大辦法！

  齋藤有些得意地笑：「不愧是名門，就算倒台之後，也總有後路，是吧？我知道的，就像華夏有句古話——」

  齋藤停下，他的身後，一名手下立刻興致高昂地跟上：「我知道，華夏有句古話，那叫「西西物質魏俊傑！」」

  他模仿著大概是tiktok或者是YouTube上看來的中文腔調，一副學生興奮地回答出老師問題的樣子。

  「呸！你插什麼嘴！我說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齋藤怒了，回頭給了這名不中用手下腦袋一個巴掌。

  手下捂著頭，齋藤轉回身來，在瀧澤佑也微笑的表情中，輕咳一聲，回到正題：「總之，瀧澤公子，我們可是提前了解過你的信息的。身為神代的理事長，你總拿得出這些錢吧？」

  從齋藤的表情中，可以很明顯地讀出他的潛台詞的。

  展現自己的信息能力是其一，其二是威脅。

  對方是知道他的工作地址的，要是真打定主意不還這筆債，那就別怪他們做點什麼了。

  敗壞他的名聲，之類的，這是慣用伎倆。

  「所以，瀧澤公子，你覺得怎麼樣？」盯著思考著什麼的瀧澤佑也，齋藤逼迫著追問。

  同樣也是這時，他身後那名手下，又插嘴道：「西西物質魏俊傑！老老實實還錢！」

  這一次他用對了，齋藤沒打他。

  只是這蹩腳的口音，讓瀧澤佑也差些笑了。他暫且忍住，只是嘴角微微上揚，開口道：「你這是打定主意讓我還這筆不存在的債務？」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齋藤說得正氣凜然。

  至於法律規定？

  有利於自己的時候就搬出法規，這種不利於自己的時候，就撇開法規不談。

  要有靈活的法律底線，要不怎麼成為遵紀守法的極道？要不怎麼賺錢？

  「行吧。」瀧澤佑也承應下來。

  「瀧澤公子這是要還了？」

  「再說。」瀧澤佑也含糊地說道，「你也知道的，雖然我現在是神代的理事長，但是工資，也不可能這麼快發下，總要些時間。」

  眼見瀧澤佑也鬆口，齋藤一喜，豪氣道：「這當然沒關係！只要瀧澤公子願意還錢，我們是可以寬限時日，我們可是很近人情的。」

  「好。那就具體的還款事宜，我們慢慢談——你們要喝點什麼嗎？」瀧澤佑也忽然很客氣地說。

  「這個」齋藤遲疑了下。

  要說口渴，的確是渴了，畢竟他是在樓底蹲守了一下午，再加上方才費的口舌

  「有紅茶。」瀧澤佑也提醒說。

  「那行。那就紅茶。」

  身後兩人也說：「我也要！」

  瀧澤佑也點點頭，起身來走向一邊，去拿茶壺。

  於是手下又嘀咕：「都這樣了，還要搞茶道這一套嗎？」

  「有錢人的格調唄。」

  正說著，他們就看見瀧澤佑也變魔術一樣變出一瓶像是自動售賣機裡面販賣的瓶裝飲料。

  他擰開瓶蓋，將飲料倒進茶壺。

  倒完後，瀧澤佑也又拿了四個一次性的紙杯，帶著茶壺走了過來。

  他像模像樣地斟茶，隨後將三杯茶水遞給三人。

  「紅茶，請。」

  他重新盤坐下來，舉手投足頗有名門的高雅格調。

  另外三人無言。

  「有錢人的裝模作樣。」一名手下說了一句，拿起紙杯，一飲而盡。

  「確實。」另一人附和，喝了一半。

  齋藤沒說話，只是默默將紅茶喝下去。

  喝完後，放下紙杯，他點點頭：「好茶。」

  「謝謝。」瀧澤佑也感謝，隨後只是看著三人。

  「怎麼了？」齋藤疑惑。

  「沒。」瀧澤佑也搖頭，在心中計算著時間。

  這紅茶當然是他兌換出來的昏睡紅茶。

  瀧澤佑也已經不願再和這三人扯皮了，只想讓他們送走。

  儘管說實話，到現在這個地步，想要擺脫牛皮蘚一樣的這三人，還有些困難。

  瀧澤家畢竟是落魄了。

  當然，儘管如此，這筆債肯定不可能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還。

  而且這三人不過是執行者，是嘍囉，真要算帳也不是找他們，該找他們後面的人。

  不過，作為一點他們竟然纏著自己、還出言威脅的小小懲戒，他順帶把這三人當作昏睡紅茶的實驗對象。

  想著，瀧澤佑也繼續看著三人。

  齋藤被盯著疑惑，又有些不安，似乎覺得不對，又說不出什麼——一瓶瓶裝飲料而已！

  他沒聲音，身後的一名手下有疑問：「對了，剛剛那瓶飲料怎麼拿出來的？」

  「魔術？」另外一人猜測。

  「你還會魔術？」一人笑起來。

  瀧澤佑也微笑：「會一點。」

  「那要我說，你不如去當牛郎。長的這樣，肯定受那些太太喜歡，要是再會點討人喜歡的小魔術，賺錢輕輕鬆鬆。而且，我們也有牛郎的門路，你要想當，我們也可以給你介紹，到時候你也可以用這筆錢還錢」

  這名手下越發口無遮攔，像是喝醉一般說起夢囈。

  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徹底倒下去了。

  另外兩人也是如此。

  時間大約是1分鐘。

  瀧澤佑也看著昏睡過去的三人，點點頭，明白了昏睡紅茶的生效時間。

  隨後，瀧澤佑也起身來，依次將這三人拖出去。

  瀧澤佑也拖得隨意，也不擔心這三人磕碰到哪裡，就只是在地板上拖行，倒也不是很費力氣。

  而且現在的房間小，要是以前的豪華別墅，可能確實會累些。

  花了幾分鐘，瀧澤佑也一舉將三人全部丟在了門口的走廊上，任由他們歪七扭八地躺在一起。

  四月的天氣，也不擔心他們凍死。

  至於今後

  收拾完殘局，回到房間的瀧澤佑也開始思考起關於今後的問題。

  哪怕拋開現如今還債的事情不談，他也要思考一下，他去哪裡獲得一些資金，以度過現在拮据的階段了。

  憑藉神代理事長的薪資？

  千萬薪資不算低了，而且很多時候，有些開支可以走神代的帳，理論收入遠超千萬，

  但想想他曾經，想要光復曾經資產數百億円的瀧澤家，這點薪資真的不夠看。

  該去哪裡呢？總不能真當牛郎吧？

  正這樣想著，才關上的房門，傳來門鈴聲。

  瀧澤佑也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些極道這麼快就醒來了？應該不會吧。

  猜想著，他走到門邊。

  「請問是？」

  傳來熟悉的、小聲的、擔驚受怕的聲音：「那個是、是我。」

  「」

  瀧澤佑也打開門。

  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梳著單側的辮子，垂在肩膀上。是剛才才見過面的隔壁家的太太。

  「抱、抱歉，打擾了！」

  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她就立刻用力地鞠躬道。身前的領口對著瀧澤佑也敞開。

  瀧澤佑也看見白色的蕾絲花邊，還有潔白的、光滑的，被花邊包裹著的可口果實。

  「」

  這算什麼？

  戰後福利環節？

  打倒極道三人的獎勵品？

  瀧澤佑也被吸引住了目光。

  看了一會，過了幾秒，他才注意到，就在這位太太的身邊，一名單純的小學生，眨著純淨的眼睛，在盯著他。

  是這太太的女兒。

  瀧澤佑也：「」

  他尷尬地撇開了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