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請君嘗丹！
往往最醜陋的事，大多數都很直接。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你知不知道伱在想什麼？」
「……」
沒有誰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野心之心，向來不可說。
馬希鉞靜靜地與沈風對視，但他眼裡的光芒閃爍，心中的波浪早就難以按捺。
沈風為自己斟茶，讓他先想一會。
直到馬希鉞按捺不住地說道：「我可是王儲！」
「馬希聲也是。」
「但我是繼承人！」
「馬希聲也可以是。」
「……」
沈風看著無語的馬希鉞，他又補了一句：「只要你死，他就一定是。」
這話讓馬希鉞瞬間破防。
「是他讓你來殺我？！」
果然，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
馬希鉞這種人，隨便誘導一下，他自己就會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沈風沒承認也沒否認，他只是說道：「我來你這，是想跟你合作的。因為，我需要一個能和岐國共贏的盟友，但很明顯，馬希聲的做事方法更傾向於李星雲。」
跟什麼人說什麼話。
跟馬希鉞就得講利益。
馬希鉞聽懂了沈風的暗示，他也笑了起來：「早就聽說，不良新帥和李星雲之間，似有貓膩……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沈風想讓他明白的東西。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沈風手指點著桌子，沉聲說道：「盟友之間，也需要互相認可。如果你讓我失望，不客氣的講，馬殷又不是只有你們兩個兒子。」
現實讓馬希鉞心中一緊。
他亦有所求，就會有所應。
再想了想，馬希鉞還是心裡一狠：「話都說這份上了，既如此……一夜夠不夠？」
沈風把茶碗裡的茶一口悶掉。
他提劍就走。
一夜？
瞧不起誰呢！
沈風有的是效率。
「準備登王儀式吧。」
……
夜盡天明。
馬希鉞熬了大半夜，眼裡都熬出了血絲。
面臨大事，他實在是難以入睡。
馬希鉞還在等沈風復命，但沈風又不是他的屬下，爺憑什麼給你匯報工作？
等忙完自己的布局後，沈風才再次前往馬希鉞的府邸。
「事成了？」
馬希鉞看到沈風出現，急切的走過來問道。
沈風也是一臉疑惑，他反問馬希鉞：「你不去王宮繼位，在家裡蹲著幹什麼？還要本帥親自叫你。」
「……」
馬希鉞臉色一滯，沈風的理直氣壯把他還給問住了。
但他瞬間反應過來，沈風的話，就是他的現實。
「好！」
馬希鉞喜形於色，瞬間上頭：「本王……這就去王宮。」
他已然自稱為王。
等本王繼承大統，那些不可說之事，不可說之人……
他心中一狠。
「不急。」
沈風搖了搖頭，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李嗣源非常熟悉的東西。
沈風向馬希鉞伸出手，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本帥殺人的時候自報家門，所以王宮裡的人都知道，是馬希鉞派遣殺手前往。」
「禁軍已群龍無首，其他王儲已在我控制之下，這是明目張胆的宮廷政變，往往最後活著的人，才能是勝利者。」
「所以……請君嘗丹。」
「……」
氣氛瞬間冷場。
兩個人加起來有八百個心眼子。
馬希鉞是個狠人，但沈風是個狼滅。
「你想控制本王？」
「難道你就不想殺人滅口？」
「本王要是不吃呢？」
「那就死。」
「……」
沈風能殺馬殷，能殺馬希聲，就能殺馬希鉞。
沈風看著沉默的新楚王，他補充道：「替父報仇，執掌楚國，自然會有願意吃的王子去吃。本帥昨天就說過，馬殷的兒子，真的很多。」
「……」
沈風這小半夜跑了不少地方，自然找到了不少備選，還有他備選的備選。
只不過，即使撕破臉，馬希鉞仍舊是他最好的選擇。
因為他手裡的勢力最大，只有他登基，才可以讓楚國最快平復動亂，之後伐晉，還需楚國助力。
再就是，沈風把馬希鉞弒父的事實罪名給宣揚了出去，名聲壞了，就會有人心內亂，他一個人根本就把握不住楚國，馬希鉞也需要外援。
那就讓本帥來替你把握把握。
若是不聽話，宰了你，還能扶持新的王子，美名其曰替父報仇，宣戰理由光明正大！
說不定也可以快速整合軍力，但多少是有點麻煩。
因為屁股決定地位，王子和王之間是不一樣的，只要是餵丹，就會有逆反。
當王子時，別無選擇。
登基稱王，誰又想被人控制？
沈風又不可能相信，他就只能餵丹。
這是一個無解的死結，但很多事，其實只需要做好應對就行。
沈風把後續的應對方案拉滿，他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馬希鉞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看著沈風手裡的丹，低聲問道：「這是什麼？」
「天罡內勁丹。」
「有什麼用？」
「讓你暴斃。」
「誰還吃過？」
「李嗣源。」
「他也是傀儡？！」
「天下之大，在不良帥眼中，何人不是傀儡？」
就算罡子給李嗣源解了丹，他依舊是個好用的棋子。
「哎！」
馬希鉞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別無選擇。
眼前這人今晚都殺紅眼了，肯定不在乎再多自己一個。
「我……我吃就是。」
「恭賀楚王登基。」
識時務者為俊傑。
要是不吃？
那就恭送楚王歸西。
沈風眼底殺意畢露，不良人經歷的屍山血海，在他成長的二十年裡，也是歷經黑暗。
他的眼神著實是嚇到了馬希鉞。
「後續的事，能做好嗎？」
「應該可以。」
「無妨。」
做不好，還有下一個，下一個會更好。
「之後的事，楚國的不良人會通知你，等你需要聯繫我的時候，我會給你安排專線。」
「是……」
沈風掃了馬希鉞一眼，就當是看他登基稱王。
這就算儀式感。
沈風轉身離去，他要回岐國落子。
聽說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
聖童地宮。
李星雲帶著姬如雪和陸林軒來到這的時候，地宮內已空無一人。
聖童被喚醒後，就會自由活動，李星雲大老遠的趕過來，沒碰到也很正常。
李星雲察看了一眼聖童沉睡的石像，他抬指推算，大概感覺到了聖童的去向。
安撫一下兩個嬌妻，李星雲認準方向，繼續追尋聖童而去。
他還要去守護他的龍泉寶藏，李星雲暗暗決定，他絕不能讓龍泉寶藏落入惡人之手。
至於誰是惡人，他不知道。
但在這時，也有一個人，他朝著聖童的方向，筆直地前進。
李茂貞知道，過了很久之後，自己抓不到李星雲的位置，但只要抓到了聖童，李星雲就會上門來送。
而他的消息來源，一部分是岐國，還有一部分都是假李和李嗣源的晉國在給他傳遞。
半個天下的情報網都在為李茂貞服務，所以他找聖童的速度，竟比李星雲還快。
李茂貞當時在岐國晚出發了大半天，這會的他都快追上了。
山崖上。
一個身影靜靜佇立，看著李茂貞追逐的背影，他抬頭望天，直視日光，毫不躲閃。
他看著天涯，好似盛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