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瓦魯的部落在三個鑽石礦區的南部，酋長駐地距離最近的礦點也就二十公里不到。

礦區工程隊在打水井行動時，烏瓦魯的部落是第二個受益的，那還是在去年的旱季，解決了酋長和部落村民的燃眉之急。

第一個收益的當然是莫斯哈里土王先生，領導總要第一個得到實惠，全世界通用的社交藝術。

入夜，篝火燃起來，非洲原始而粗獷的歌舞跳起開，直至歡慶到深夜。

張楠早就婉拒了莫斯哈里讓其留宿小鎮的邀請，夜晚歡慶時只要是喝酒，就同一群酋長們高喊「雨呀」的土語，幹掉了幾箱帶來的法國葡萄酒，醉醺醺的坐著路虎車返回礦點。

波札那不缺鑽石、不缺農牧業、不缺有色金屬礦產，可它缺水！

20年前這塊大路上完全就是看天吃飯，水就是一切的根本。

喝酒乾杯喊上一聲「雨呀」的祝福語很有特色，第一次來的的人還會以為這的人都是財迷，因為喊的祝福語發音是「普拉」，也是波札那貨幣的名稱。

干一杯就來上一句「錢呀」，這畫面就是這麼有意思。

可見，波札那人對水的感情：太缺水了！

連首都哈博羅內邊的林波波河都幾乎是條季節性河，所以旱季就得靠水庫蓄水維持。

在這個國家，城市水費早就實行階梯水價，一旦超過某一檔次用水量，水費就會貴得咋舌，翻著個的往上漲。

當然，雨季水價和旱季那是不同的，不然張楠住在哈博羅內那幾天，也就就享受不到游泳池的待遇。

在旱季，最好的酒店裡的游泳池都是乾的。

車內莉莉睡著了，老老實實被愛麗斯抱著，張楠也差不多，有點喝高。

半個來小時就回到營地，這裡已經用鐵絲網圍起來，24小時都有護礦隊值班守衛。

進入簡陋的大門，很快就到了營區。

部隊式的兩層營房，只有張楠一個人能享受套房待遇，和愛麗斯、莉莉住一塊。

這一覺睡到中午才起來，吃過中餐，客人上門了，是烏瓦魯酋長。

開著一輛有著7成新的英國產吉普車來的，現在的波札那酋長已經不是40年前的「原始人」形象，很大程度上早就和現在社會接軌了。

這裡教育設施是落後，但就像二十世紀初的華夏高原地區一樣，甭管經濟總量如何，每個縣總有些高檔越野車——什麼陸地巡洋艦是最高滴，三菱帕捷羅更是標配。

原因嘛......呵呵，上級政府補貼給地方基層機構的唄。

至於酋長的車，有可能是政府補貼的，也有可能是自己買的，就像昨天，11位酋長都是開車來的。

波札那地廣人稀，貧富差距雖然大，但部落成員按照實際財產算，其實都不是特別窮。只是因為基礎設施實在太落後，所以讓人看著這片地區超級落後。

不是窮光蛋，因為這裡的人愛養牛！。

波札那的牛還是完全無公害養殖，純天然放養，所以很多拿來出口，廣受歐洲國家的歡迎。酋長們其實不缺錢，更是擺脫了幾十年前那種原始的生存狀態。

當然，也只是「擺脫」——一條破路，電等於沒有，為了養牛，旱季還得讓人趕著牛大遷徙的半沙漠地區，再現代化也好不到哪去。

比如現在，烏瓦魯酋長和一起來的兩個部落幫手雖然穿著現代社會的衣服，不是昨天的民族傳統服裝，但看著就是彆扭。

一身灰，車子上空調不管用，壞了要跑個幾百公里才能修，乾脆不修了。

從原始社會進入「小汽車時代」，對烏瓦魯而言速度太快了，快到一下子難以適應。

然後，張楠漲見識了：一根長度足足有一米二的大犀角從車上搬了下來，烏瓦魯是特意來送昨天答應的犀牛角的。

原本還想著用犀角做權杖，但這會看到這根百中無一的犀角，張楠立刻打消了原本的想法：把它做成權杖，那是浪費到作孽的程度！

烏瓦魯沒留下吃完飯，很快就走了，他部落里還有事。不過張楠沒讓人白送東西：就聊了半個小時，答應再給他的部落修建幾個地下蓄水池。

旱季缺水缺怕了，就算有水井也擔心水泵、發電機出問題，有了地下蓄水池就真是放心。

酋長們有錢，為啥地下蓄水池都不會弄？

小氣？

艾麗斯就有這個疑問，有點擔心這些當地人會不會把張楠當冤大頭。

張楠是明白其中緣由的。

「他們沒建造房子和水窖技術，不落地原本的蓄水池其實就是土窖。

波札那的工程隊基本就控制在白人手裡，而這邊的部落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而且白人公司的工費和利潤率是非常高的。

至於黑人的工程公司，呵呵...靠不住。」

這是現實，有錢你都不知道怎麼在部落地區建造真正現代化的建築，這才會導致基礎設施如此落後。

艾麗斯笑笑，也不尷尬。

在這片大陸上，不同膚色的人之間的矛盾幾乎是永恆的話題。

剛才莉莉還要找自己玩，不過這會張楠發現小女孩似乎不見了，就問了句。

「蘭迪和布朗先生帶她去玩了，她說要看亮晶晶的石頭。布朗先生說要教會她別把鑽石當冰糖，單靠制止不行，還得引導。」

張楠笑著搖搖頭。

女人愛鑽石真是不分年齡，莉莉也喜歡那些亮晶晶的玩意，只不過原因令人哭笑不得。

前兩天營地拿出一小盤原石，結果在坐在張楠懷裡的莉莉眼疾手快，從盤子里撈出一粒大概有個五六克拉的原石就往嘴巴里塞。

還好張楠眼疾手快，從小人兒的嘴巴里搶了出來。

雖然吞下去沒什麼問題，張楠怕崩了她「鋒利的」小牙牙。

莉莉很不高興，感覺叔叔不和她好了——竟然搶她的糖吃！

8面體的鑽石原石，看著還真像冰糖。

什麼，美國沒有冰糖？

華人社區查實就有，張楠喜歡在夏天來點冰糖燉銀耳，莉莉在自個的車裡見過冰糖，愛死那種亮晶晶、嘹亮的糖果了。

第二天就離開礦區，返回哈博羅內，象牙貿易禁令生效前在波札那的最後一次象牙拍賣就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