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船長打完招呼，四個人離開駕駛室，在門口再背上四支輕便的M72火箭筒，沿著樓梯下到船樓底層。

傑克說一些五萬噸以上的貨船上層建築內部甚至都還有電梯，不過「大鯊魚」號可沒這麼奢侈的裝備，只能沿著樓梯爬。

開門到了主甲板，李攀峰和扎克一組在左舷，卡里米同劉文棟搭檔在右舷。

李攀峰在飯後就已經選好地方，兩張靠背椅子就放在那，船舷護欄上還幫著塊帆布。

機槍順手往邊上一放，李攀峰坐到椅子上，舒舒服服開始看海景。

在右舷也是相同的布置，船舷綁帆布是因為這裡不是陸地也不是軍用小艇，沒辦法把機槍架起來用，必要時會將機槍擱上頭射擊。

有一層帆布，總比擱在光溜溜的船舷攔板上來的牢靠。

今夜星光燦爛，遠處幾海裡外就是那個什麼納土納群島中的其中一個島，不過沒看到什麼燈光，大概那個島上沒什麼人住，或者壓根就是上頭的印尼猴子還處在原始社會玩呢。

前方航道將變窄，貨船也將減速。

從13節變成12節，李攀峰和扎克是感覺不出來，就是感覺海風習習挺舒服。

入夜後氣溫下降了點，貨船跑得又不快，這速度一換算也就是每小時22公里多點，起不了什麼大風。

「李，你說海盜會長什麼樣？」扎克傻坐了一會，有點無聊，「當警察那會見多了搶劫犯，這海盜還真是稀缺動物。」

扎克是警察出身，這思維和軍隊出來的夥計們有點不一樣。

李攀峰笑了笑，道：「獨眼龍，戴個黑眼罩。」

「呵呵，電影看多了。」

「我說扎克，我以前是陸軍，不是海軍。再說在華夏沿海我上哪找海盜去，換成海軍也碰不上，土匪我倒剿過好幾次。」

一聽到這，黑哥們奇怪了，好奇的問道：「我看過些有關華夏軍事史的書，華夏的土匪在五六十年代應該都剿滅完了吧？」

這有意思，李攀峰道：「你還知道這個，彎彎寫的？」

扎克搖搖頭，「有這樣的專門翻譯書籍，和你們那出版社一樣的，因該是海外版。

咱有個挺棒的華夏老闆，多了解點華夏總是好的。其實不光是我，夥計們很多都在看寫有關華夏的書。

再說，李，你也不是沒事就看《美國地理》，一樣的道理，沒壞處。」

聽到這，李攀峰笑笑，沒說話。

「夥計，你還沒說土匪那事呢。」

扎克很好奇，他看過一本關於華夏土匪歷史的書，說湘西一帶過去土匪橫行，不少土匪是世世代代的土匪家族，家族當土匪的歷史遠超過美國的國家歷史。

那書還提到了華夏大陸上的最後一個土匪是在1965年給擊斃的，這李攀峰那時候也就七八歲吧？

十歲到頭了，怎麼剿匪？

李攀峰笑道：「你說的是我們華夏解放前遺留下來的職業土匪，我們剿的是後來的半職業土匪。

和你說個事，這美國也有郵局，在華夏，十幾年前川藏線上沿路的郵局人員都是配槍的，就是為了防土匪。

平常是老百姓，有時候就變土匪，很複雜。」

美國警察出身的扎克立刻明白為什麼複雜，這裡邊都還有美國政府的「一份功勞」！

到這，李攀峰覺得這話題沒必要深入下去，背景不同，說多了容易出問題，就道：「和你說個好玩的。」

「什麼？」

「十幾年前華夏都還有老貴族你信不信？」

「不大可能！你們可是紅色政權……」

李攀峰撇撇嘴，道：「不是英國那種，就是人家家裡還是老貴族那一套。

我第一次和班長他們進藏，在日光城逛街，結果看到有穿著盛裝的女人出門，衣服上掛著的紅珊瑚有雞蛋那麼大！

這都是丫鬟打傘、後頭跟著好幾個僕人的，都把我弄的一愣一愣……

我問班長這是什麼情況，班長說這就是貴族小姐出門，人家家裡估計還在搞以前那一套。

還說我第一次進藏就能看見這個場面算運氣，他當兵好幾年都才是第三次見，那些人平時很少出門……」

「現在還有沒有？」

「估計沒了吧，不清楚……」

兩人閑聊，從華夏的一些軼事說到美國的種族歧視，還有印第安人保留區里的賭場，甚至還有內華達沙漠里的合法-妓-院。

「我說扎克，我到美國后還沒碰上什麼種族歧視，那些混蛋真有這麼多？」

扎克是黑哥們，和他聊這問題沒壓力。

「我說李，老闆住在長島的富豪區，出門不是私人飛機就是防彈車，加上我們這幫一看就是保鏢的夥計，在紐約上哪去碰種族歧視？

你要一個人去南邊和西邊的一些小鎮，常去酒吧，保證三天兩頭能遇上。

特別是進那些飛車黨愛去的酒吧，保證你去一趟碰上一幫。」

種族主義份子對別人那也得看人，太有錢的一般碰不上，超級有錢加上進出都是一大幫兇悍保鏢護駕的這種，這種族主義者也不敢跳出來。

「美國種族歧視很普遍，不過那些混蛋也不是傻子，對上你們幾個和關老大這樣的，還還玩歧視，估計那些混蛋就是智商不夠。」

李攀峰覺得有點道理，就像華夏的那些混子和這會剛出現的車匪路霸，碰到自己這幫人還不是老實得像群孫子！

上次從湘省和贛省往剡縣運瓷器，晚上過贛省和、江南省的交界區域，結果就碰到用大樹榦擋路的路霸。

夥計們都懶得廢話，往外一頓槍，順便抓了三個活的，外加一頓暴打。

那幫子路霸求饒的樣子自己這會都還記得，比孫子還孫子，最經典的就是「攔錯了對象，要是知道是各位老大的車，打死不敢攔」云云。

沒辦法，華夏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這車匪路霸還真不少，特別是在一些偏僻地區。

兩人隨意聊著，到了晚上12點多，傑克船長讓客串廚師的夥計送來了夜宵：牛肉蓋澆飯。

剛想吃，通話器里傳來傑克船長得聲音：「呼叫保衛組，呼叫保衛組！」

李攀峰按下通話鍵，「保衛組收到，完畢。」

「七點鐘方向一海裡外，一艘大約150噸左右的船隻正在向我們靠近，速度大約15節，航向判斷可能與我船交叉。」

「保衛組明白，完畢！」

三節的速度差，那就是說要是那艘船航向不變，這二十幾分鐘后就到自己邊上了。

兩互相看了眼：還真有海盜！

李攀峰也不急，再次按下通話鍵：「卡里米，我和扎克先去船尾看看。」

通話起里傳來卡里米的聲音：「收到。趕跑了事，還是？」

「又不能停船抓活口，趕走再說。」

海盜是窮鬼，只要對方識趣，犯不著趕盡殺絕。

老闆說的一個不留那是海盜攻擊或者敢於反抗的情況下，不然停船都廢油。

扛著機槍背著裝備到了船尾部，拿出望遠鏡觀察7點方向的海面。

今晚星光璀璨，能看到遠處海面上的那艘小船。

這會海上其實不止兩艘船，在右舷附近目視能看到的船隻都還有三艘，但那些船航向沒問題，距離己方也至少有個五六海里。

更重要的是：那些船塊頭比「大鯊魚」號還要大上個好幾圈，絕不可能是海盜船，別航線交叉就行。

觀察了兩分鐘，李攀峰再次按下通話鍵：「卡里米、文棟，你們那要是暫時沒事，去把大傢伙搬過來。」

四個人里李攀峰是頭，一聽這呼叫，卡里米立刻回答：「我們這沒事，右舷最近的船在10公里之外，是艘五萬噸以上的大傢伙。」

為了保持信息通暢，兩人是用英文在說，這讓駕駛室里的傑米船長聽得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大傢伙」指的是那挺M2HB大口徑機槍，都配備了高射用的三腳架。

這不是要防海盜，是要滅了海盜的趨勢！

不過傑米沒多話，自己這個臨時船長只管開船，在這個問題上那四個老闆的核心保鏢才有決策權：「大鯊魚」號上真正的話事人可不是傑米，這點船長同志心知肚明。

其實傑米誤解了李攀峰的意思：他可沒一開打就滅了那艘小船的意思，搬來大口徑機槍就是以防萬一！

安全距離500米，要是對方進入這個距離，那自己這邊就會警告射擊：對方轉變航向那就是誰都安穩。

如果對方腦子犯抽敢還擊，那自己的船體積大，只要是步槍，就算是個瞎眼猴子都能打中。

而且對方船小、靈活，能打了就跑。這樣雖然不會對貨輪造成實質性損失，但子彈不長眼，也麻煩。

M60機槍射擊500米距離的150噸小船，就算是在海上，這把對方給來個覆蓋式的射擊是沒問題，但能不能將對方船體打成篩子還不好說。

要是換成M2，500米的距離，那就呵呵了……

小船絕對會成個馬蜂窩！

沒一會，卡里米和劉文棟來了，幾十公斤的槍身和高射三腳架給扛了過來，接著連扎克也去幫忙，搬來幾個大沙袋和彈箱。

沒在船舷上弄幾個槍架，犯不著，這又不是去打海戰，不然還要擔心大口徑機槍的連射後座力會不會把護欄給整裂開。

用上高射三腳架不是為了打飛機，這船舷高，用M3腳架火線太低了：貨船不是軍艦，「大鯊魚」號是有護欄板的，不是軍艦上那種常見的「空護欄」。

幾個沙袋用來固定腳架，這下火線夠高，水平射擊精度會有所下降，但估計夠用。

這一折騰，15分鐘過去，那艘小船距離貨船越來越近。

「我說攀峰，別浪費時間了，趕走了事。」

聽到卡里米的話，李攀峰拿出望遠鏡查看了七八百米處的小船。

「再放近點，大不了大傢伙讓你們兩個過癮。」

卡里米立刻閉嘴。

打海盜，用大傢伙才過癮！

這邊的扎克沒意見，他不是暴力狂，對M2無愛。

等了七八分鐘，耳機里傳來傑米船長的聲音：「呼叫保衛組，疑似海盜船船距離我方500米。」

不用海上常用術語，李攀峰他們可不大搞得明白那些海軍常用的術語：一鏈等於多少？

換算都麻煩。

「保衛組收到。」

李攀峰迴了一句。

這會他已經帶上了微光夜視儀，這是能近乎完美的防止強光的型號：機槍開火時的火光不小，免得閃花了自己的眼。

扎克往攔板上鋪了塊墊子，李攀峰把機槍往上一架，一拉槍栓，對著近500米外的小船前方50米海面一個長點射。

「噠噠噠……」

彈鏈上夾雜著的曳光彈劃出清晰的紅光，彈道清楚的顯示出來，準確命中目標海域。

通過望遠鏡，其他幾位都能看到那艘小船上有人影，但不確定是否帶有武器。這一陣射擊后，小船上的人明顯是一陣慌亂！

幾秒鐘后，小船轉向了。

「向左轉向，這幫龜-孫子要跑。」

一聽劉文棟的話，李攀峰覺得有點無趣，這邊的卡里米更是感覺可惜。

「晦氣，這海盜也太沒點職業精神了！

你們說這幫傢伙也得放上兩槍表示一下存在感吧，這就跑，太不要臉！」

卡里米嘮叨兩句，他這邊的大傢伙都已經上膛，就等著對付那艘小船上的人能「表露一下身份」，這樣自己就能名正言順的給那艘船開開天窗。

就這麼溜了，沒勁！

海盜都跑了，李攀峰把機槍放下，再次聯繫駕駛室：「駕駛台，我是保衛組，目標跑了。」

「駕駛台收到，觀察哨報告目標是180度掉頭，跑得比兔子還快。

辛苦，警報暫時解除。」

卡里米四個都聽清楚了，趕緊收拾傢伙各回崗位：這夜宵還沒吃呢，都快涼了。

M2機槍暫時留在後甲板，這會看來就算有可疑船隻接近，一般也會從船尾位置，今晚就讓大傢伙暫時留在那，天亮后再搬回艙室。

……

印尼猴子的疑似海盜沒點職業道德，這讓李攀峰幾個很無聊，而在碧瑤的張楠第二天接到了傑米船長用海事衛星電話打來的報告電話。

「真還有海盜，有意思……」張楠心情很好，因為今天已經把這邊基地的隧道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