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張楠一感覺不對勁，就最快速度準備「跑路」；而另一邊的姜家兄弟離開酒店后，也是越想越不對勁。

「二哥，那個張楠怎麼會這麼有錢?他不會在吹牛吧?！」

「那個前清貝勒府賣了78萬美元，這事做不了假，一打聽就能搞明白。而且我相信興權，他這人從來不會說虛話！」

姜愛國話雖這麼說，但其心裡卻在想其他事：這個小張的錢到底哪裡來的?這都是個說出來都令人咋舌的數字！

而且大半年前他還不過是個普通的供銷採購員、坐個飛機都需要卡油的人，如今就有了上億身價，還成了個華僑--這裡面一定有故事，很神奇的故事！

他這會是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好奇，對弟弟道：「先不回家了，你送我去總參。」

姜愛華看了眼坐在邊上二哥，「哦。」

等姜愛國一到總參二部的辦公室，立刻打電話召集人手：這可是個搞情報的部門，雖然一般不負責經濟情報，但真想查一件事、某個人，還真沒有多少是查不出來的！

到了半夜十二點，一大堆有價值的情報匯總到了姜愛國的辦公室案頭，還有幾名專業情報分析員一同分析。

張楠的出境記錄是從江南省發過來的，滬上的那邊也有，還有同時期在美國發生的幾乎所有同巨額金錢有關係的信息。

排除所有絕對不可能的情況，很快，幾名分析員得出個最有可能的結論：那個張楠就是那個幸運獲得美國3.18億巨額「樂透」大獎的所謂亞裔美國人。

而且滬上海關記錄表明，這個張楠還曾經從美國帶回大量的珍貴華夏文物，絕對是一名超級富豪！

至於他的錢目前到底在那，查這個還需要時間，最有可能就留在了美國：如果是在美國，那就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弄明白的。

暫時不需要往下查了，姜愛國已經能夠確定，那個張楠可以說是目前華夏的第一富豪。

那這個張楠如果認為瓊海建省後會出現巨大的經濟泡沫，這個預測也極有可能是真的！

不單單是因為相對缺乏證據的預測，而是一個人擁有的隨時能調用的美元數量，已經相當於華夏十分之一的外匯儲備，那如果他想在華夏國內的金融市場上干點什麼，基本就沒什麼幹不成的事！

「再次強調紀律！」

離開前姜愛國提醒所有參與今晚調查的人！

「明白，姜參謀。」

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知道的不知道，需要永遠爛在肚子里的永遠不提！

這就是紀律！

這邊在查，而另一邊的張楠是看多了反偵查、諜戰的影視劇，關興權更是有實際經驗：訂飛機票都是花旗銀行出面，以艾倫之名預定。

這會民航那邊就根本沒有他連夜買飛機票的記錄！

等到明早到了機場，他也能順利拿到機票，以艾倫之名登上飛機。

所以當姜愛國的人查張楠的出國記錄時，前邊的當然都在，但根本就不知道他明早就會去日本！

而到了第二天，就算綠卡上的兩個名字都被海關記錄下來，因為姜愛國這邊沒有提早打招呼注意，海關那邊也會放行。

二十年後倒是有什麼專用網路自動提醒系統，一旦有逃犯或監視人員在海關登記，某些電腦就會自動告警！

不過這會國內互聯網都還沒呢，加上張楠也不是什麼逃犯，姜愛國當然不會特意通知海關需要注意這個叫張楠的美國華人。

而且張楠跑路的速度也太快了，姜愛國根本沒想到幾個小時前還在一起說掏心窩子話的小張，一轉頭就跑路！

其實如果不是知道如今華夏國內還沒互聯網，這各部門之間的信息交流不暢，這跑路他還真可能不會坐飛機，都可能想辦法從陸路走！

要是在二十年後自個像今天這麼跑路，那才叫腦子犯抽了！

有美國綠卡，還有關興權這個超級打手保護，從西南出邊境再轉道去美國才是正途。

等到了美國，那就是海闊憑魚躍了。

鑽近牛角尖的人就是這樣，有點不可理喻！

在剡縣，一接到關興權的電話，項偉榮在大罵一通老部下之後，兩人也在電話里商量了一下對策。

不過想來想去也只能坐等：一是不知道情況到底會如何發展，也許只是虛驚一場；二是如今不是在部隊里那會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會都是家大業大，不可能面對有可能出現的危險拔腿就走！

兩人都見識過國家機器的強大，這時項偉榮真覺得能隨時自由出入境的身份的重要：如果這次只是虛驚一場，那一定要全家都弄個國外的身份！

還好，小舅子這會已經平安出境，就算最壞的情況出現，按照之前商量的對策，全家人估計最終也會平安無事，最多放棄目前國內的一切！

做為一名曾經的華夏軍人，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都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這邊一掛電話，和張慧大體一說如今面臨的情況，還要安慰妻子不要過於擔心。

張慧還是挺強悍的，得知弟弟已經平安出境，那就沒啥好擔心的了！

孩子讓永強送去鄉下外婆家，這邊項偉榮立刻拿著鑰匙開車去了張楠家裡，把保險庫里少量見不得人的東西打包塞進車裡，包括關興權留著的那些玩意。

特別是一個上鎖的鐵皮盒子，張楠交代過：如果有意外，要麼扔河裡、水庫里，要麼用火燒盒子，燒個十幾分鐘就成，反正裡邊的東西不能留給其他人！

項偉榮有張楠剡縣所有藏寶的保險庫和庫房的鑰匙，但就這個鐵盒子的鑰匙沒有，足可見裡邊東西的重要！

扔河裡，那是因為裡邊的東西估計不防水，一段時間後會被水消融；而且還不防火，多燒一會就能「毀屍滅跡」！

從張楠家裡出來，又立馬驅車去了山頂，從彈藥庫里取出那個密封乾燥箱子。

東西往哪藏?

藏親戚家那是腦子抽了！

狡兔三窟，項偉榮也有後手：他在老家附近的村子有個朋友，在那邊有個能藏東西的地方。

兩人一般都很少聯繫，屬於外人看來熟人里最不熟悉的那一種，最多算有點認識：其實他們關係非常好，那人還一直對項偉榮感恩戴德！

為啥?

沒人知道原因：69年那會項偉榮還在公社裡當個民兵的小分隊長，那人當時已經五十多歲了。他解放前當過一陣子土匪，後來又回鄉當農民，這在當時這邊山區不少見。

這土匪也不是個個窮凶極惡，很多嘍羅其實就是混口飯吃。

歷史原因被翻出來，天天挨批-斗，關牛棚…如果不是項偉榮看他可憐，暗中放過幾次水、半夜裡巡邏時還往牛棚里扔過幾次乾糧，那人早挺不過去了！

那人一輩子娶不上媳婦，住的房子也遠離村莊上百米，都已經進山窩子里，平常靠著務農為生。因為喉嚨受過傷說話不利索，加上極少開口，時間一長，村裡人都還以為他已經成了啞巴，他自己也快忘了該怎麼說話了，這兩年還給評上了五保戶。

得空回老家，項偉榮有時候會去那人那坐坐，留點錢，而對方也總有點山裡的東西做回禮。有時候是點冬筍，有時搞點筍乾什麼的。

項偉榮把東西送到那人家裡，都不用從村子里過，路不同。

交代了一下東西先放他這一段時間，到時候再來拿，別讓別人看見。

「沒人到我這來，東西我會藏好，除非我死了，不然沒人拿的去！」

這人老半天才把話說完，把項偉榮搬來的一個上了鎖的舊皮箱給搬進了裡屋。

留了點錢給那人，也不多，多了遭人眼紅。

離開那回到公路邊停著的吉普車內，項偉榮點上根煙，這時才有時間仔細考慮些問題。

……

這邊的姜愛國就睡在了辦公室邊的休息室，第二天一早，自己開車去了爺爺那。

他老爹根本就不管政治經濟這一塊，是個純粹的軍人，姜愛國想來想去這事還得和老爺子說。

進了紅牆大院，同早已起來打過太極拳的老爺子一說來意，這讓坐在葡萄架下的老爺子沉思了一會。

「這是個我們都沒碰到過的新問題，如今那幫子人估計也還沒想到，如果真的成現實，這會是非常可怕的！」

說到這，頭髮早已花白的老爺子對姜愛國道：「要讓你為難下，我想要先見見那個小鬼，這人很有點意思。」

姜愛國還真是為難，他不想失信於人。

一見孫子的表情，老爺子笑到：「放心，不是為了他的錢，我們還沒那麼貪婪。你可以告訴他：在華夏，只要不是什麼嚴重的違法亂紀的事，他盡可以安心投資賺錢，我們歡迎他這樣的愛國華僑回鄉創業。你就說這是我說的。」

「爺爺，那是為什麼?」

姜愛國剛才和爺爺說過張楠不想把這事扯開，潛台詞就是不想見領導。

「瓊海的事我打算和一號去提一提，不過你說的還不夠詳細，我想和那個小鬼好好聊聊這事後，再去同一號說。

我們都老了，如今面對的新問題都有些看不懂了。」

老爺子讓自己的司機送姜愛國去接人，結果在國際飯店的大堂內，他對上了關興權那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