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在東洋的信州,有一座山,名叫戶隱山,山上紅葉似血,美麗而妖異。
古時候人們觀賞戶隱山的紅葉,只能遠遠眺望,不敢近距離凝視紅葉,因為紅葉是楓鬼的血染紅的。
鬼女紅葉就是戶隱山的主人,傳聞其痴戀過土御門晴明,而那已經是平安時代的事情了。
此時此刻,傳聞中的鬼女現身,身畔有紅葉飛舞,美艷得讓人恐懼。
家主和一眾長老都沖了過來,將紅葉團團圍住,驚喜而警惕。
四周眾多子弟迷茫四顧,他們並不知曉紅葉的傳說,只是驚嘆於紅葉的美貌。
芽衣終於反應過來,嚇得手足無措:「我……我沒恐懼,你好。」
紅葉輕掩紅唇,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真是個可愛的人兒,真想吃掉你。」
紅葉的聲音十分妖艷,這是一個活了上千年的鬼女。
長老們緊張兮兮,不敢插話,以在場的陰陽師,明顯是無法抗衡紅葉的。
紅葉眸子眨動,掃視眾人,目光落在了葉舒身上。
葉舒微微皺著眉,他覺得有點麻煩。
妖刀姬不在身邊,他無法威懾這隻鬼女,若鬼女不肯屈服,怕是會出人命。
不料紅葉對葉舒很是客氣,眉目藏笑,神色含情,好一個媚人心魄的花魁。
「妖刀的氣味,真是迷人啊,她一定殺了很多人,飲了很多血。」
葉舒眉頭一挑道:「紅葉小姐,妖刀是我的式神,認我為主,你可願認芽衣小姐為主?」
葉舒直奔主題,抬高了自己的身價,也無形威懾紅葉。跪坐在對面的芽衣立刻緊張起來,充滿期待地看著紅葉。
四周的長老們也露出期盼之色,無人敢強迫紅葉,只能等她自己臣服。
紅葉再次掩嘴笑了起來,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小公子是土御門家的後人嗎?」
紅葉嘴角彎彎,目光凝視著葉舒。
葉舒不由發懵,土御門?為何這麼問?
「我並非土御門後人,我甚至不是東洋人。」
葉舒回應道,紅葉咦了一聲,很是詫異。
「噢,你是日落之國的子民,你母親或父親,是日出之國的子民,對不對?」
紅葉靠近了一點,優雅地坐在了葉舒旁邊。
所謂日落之國與日出之國,都是東洋古代典故。太陽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因此東洋人先看到太陽,自認為是日出之國,而華夏一方,卻是日落的方向,因此被認為是日落之國。
周圍的人都面面相覷,搞不懂紅葉的意思。葉舒心裡一怔,紅葉為何提到自己父母?
「我是孤兒,從未見過父母。」
葉舒開口說道,紅葉長長的睫毛眨動著,彷彿秋天飄零的楓葉。
「是么?可憐的孩子,或許你該去找找他們。」
紅葉說完,化作片片楓葉消失了。芽衣渾身一震,驚喜道:「紅葉認我為主了!」
此話一出,長老們大笑出聲,家主更是捏緊拳頭長笑。眾多子弟死寂一片,還沒回過神來。
芽衣一下子跳起來,哪裡還有淑女的樣子。她念動咒語,感受著紅葉帶來的力量,境界已經飛升。
菈翔少主喜道:「好,妹妹,往後你與我同為少主,共同管理花開院家。」
長老們啞了一下,家主遲疑了片刻,還是笑道:「可行。」
四周子弟終於回過神來了,個個臉色難堪,恨不得找個窟窿鑽進去。
葉舒狠狠地打了他們一巴掌,讓他們臉面丟盡,更嚴重的是,葉舒證明了華夏道法乃陰陽術的祖宗。
這絕對是劃時代的大事,相信不用幾天,京都震動,陰陽寮必定傾巢而來。
家主和長老們也冷靜了下來,都意識到了要有大事發生,趕緊離去商議對策。
而作為主角的葉舒卻陷入了沉思,紅葉的話實在太讓他疑惑了。
他認真思索,一句話一句話地回想,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紅葉看似只是隨口一提,但卻提到了「土御門」家,土御門家乃皇室貴族,也是四大陰陽師家族之首。
紅葉無端端提起土御門,還提起葉舒的父母,讓人不得不胡思亂想。
葉舒有點心神不寧了。
四周子弟都已經灰溜溜跑了,場中只有芽衣和菈翔。
芽衣還沉浸在歡樂之中,菈翔卻看出了葉舒的心不在焉。
「葉先生小時候也沒見過父母嗎?」
菈翔若有所思道,葉舒搖搖頭,陷入了回憶。
他是由養父母養大的,雖然已經當作生父母,但他內心還是知道,親生父母並沒有出現過。
而且養父母也死得很早,只留下了城南公寓給他,關於親生父母的事隻字未提。
葉舒從來沒想過親生父母的事,在他心中,親生父母肯定早就去世了,而今想來,難道自己還是嬰兒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情,使得親生父母將自己拋棄了。
這個很狗血很扯淡,但葉舒的確心神不寧,他是不相信的,可心裡的悸動卻真實存在,紅葉完全將他的思維打亂了。
旁邊的菈翔沉思道:「紅葉問你是不是土御門的後人,難道你身上有土御門家的象徵?」
葉舒一驚,這特么可不能開玩笑,老子千萬別是東洋人啊。
「紅葉究竟什麼來頭?」
葉舒冷靜下來詢問,菈翔嚴肅道:「關於紅葉,古書上的記載只有傳聞,她是戶隱山的主人,曾痴戀土御門的晴明大人,晴明大人乃平安時代的奇男子,可以說是他將陰陽術發揚光大的,那個時候,正是貴國大唐時期。」
葉舒沉思不語,此事難以弄明白,他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突然就要折騰身世了。
此後數日,葉舒一直在花開院家的書房看古書,為了研究通透陰陽術文化,他特意學習了東洋語。
他已非凡人,學習一門語言很快,全看自己願不願意。
而這幾日間,花開院越來越熱鬧了,因為越來越多的客人登門,聽說陰陽寮的會長都來了。
一日傍晚,芽衣興沖沖跑來找葉舒,邀他去赴宴。
「師父,四大家族的掌權者全來了,他們都想拜訪你。」
芽衣興奮道,她現在也是一位少主,地位完全變了,性格也變得陽光了起來。
葉舒頭也不回道:「他們想幹什麼?」
「妖刀姬的事情已經傳開了,而師父以道法召喚了鬼女紅葉,也震驚了京都,想必他們是將師父當做座上賓了。」
葉舒微微點頭,表示馬上就過去。
其實他對東洋的陰陽師家族並不感興趣,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妖刀姬找到了家,芽衣也不用嫁人了,自己該去西方找女兒了。
但紅葉的話讓葉舒不得不停留一段時日,他要見見土御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