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呂布宛城戰黃忠
孫堅帶著眾文武登上城頭，向外看去。
只見宛城之北，足有萬余人馬排列開來，中軍處，一頂黃羅傘蓋，下面一人金盔金甲逍遙馬，正是當今大漢皇帝。
陣前有幾個大嗓門正朝著城頭叫罵，嚷嚷著讓孫堅出來受死。
孫堅仔細觀看城下的軍陣，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最後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若不是有城垛口扶著，他都快笑得直不起腰了，一邊笑一邊用手指著城下。
宛城守將剛開始沒明白，待仔細往下看了幾眼，立刻也發現了笑點，紛紛大笑起來。
只有黃忠、程普、韓當眉頭緊皺，他們知道眾人在笑什麽，但是他們知道朝廷猛將如雲。
“哪有半點朝廷的威儀啊。”孫堅止住笑，終於說完整一句話，“怪不得天下大亂呢，皇帝就帶這樣的兵馬出京平叛？這也太寒酸了吧，本將軍荊州兵也是倉促招募，裝備也足以勝過這京師兵馬了，哈哈哈哈，真不知道這狗皇帝是怎麽想的。”
“真沒想到，堂堂天子帶的京師精銳，居然還有扛著竹杆的。”即便在他們之中算是文武雙全的朱治也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來之前我們都高估朝廷兵馬了。”
從他們這個角度往下看得真切，只見朝廷兵馬軍陣不整，歪歪扭扭，也沒有什麽陣勢可言，只有少量士卒穿戴著鎧甲，更好笑的是居然有大量的士卒把竹竿作為武器。
這恐怕只有剛剛造反的流民才會這樣武裝自己吧，多當幾年土匪都不至於落迫成這樣。
可即便是流民，也會想辦法把竹竿前面削出一個尖來，但是朝廷的兵馬倒好，竹竿都是帶頭的，竹枝竹葉俱全，感覺剛剛從山上砍下來就投入使用了，連基本的修剪都沒有進行。
皇帝領的兵居然就是這麽落迫，任誰看了都覺得漢室要完了，對戰狗皇帝必勝。
“將軍請看那邊。”蒯良用手一指，孫堅等人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再次爆出一陣轟笑，只見隊列中居然一大堆人是老農的打扮，還有一大堆是黃巾賊的打扮，混在隊伍之中很是顯眼。
“怪不得朝廷賣官，看來這是窮到極點了。”孫堅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道，“不能保證每人一件鎧甲也就罷了，連每人一件軍衣都保證不了嗎？這樣窮困潦倒的朝廷，不反它天理難容啊。”
程普猶豫一下說道：“將軍切勿輕敵，率領那些老農裝扮的是一員使刀的武將，刀法純熟，武藝還在末將之上。”
韓當也補充道：“還有那些黃巾賊，乃是伏牛山的賊寇，不知道狗皇帝答應了他們什麽好處，就歸降朝廷了，為首一個使槍的漢子，武藝與末將不相上下，很是勇猛。”
“哼，刀法純熟？”旁邊的黃忠輕輕一托須髯，冷哼一聲道，“比起黃某的金背血月刀如何？”
黃忠有兩樣極其自傲，一是刀法，一是箭法。
自從藝成之後，從來沒有遇到誰在刀法和箭法造詣上能夠超過自己。
即便有人能夠用別的兵器與自己一較高下，比如張飛能在他面前走八十多個回合，但對方用的是丈八蛇矛。
要說刀、箭，他沒有服過任何人。
“哼，敗軍之將，有何可吹籲的。”這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黃忠凝眉看去，卻是孫堅的從事韓玄，也是剛剛投到孫堅麾下。
孫堅想要在荊州站穩腳根，所以格外重視對那些有理政能力的文士的招募，韓玄便是其中之一。
剛剛投效過來，自然想要抓住一切機會表現一番，聽到黃忠的傲氣之言，不由得就反唇相嘰，指出黃忠在幾天前的敗績。
“黃某之敗非敗在刀法之上。”黃忠沉聲道，“乃是敗在朝廷有騎兵衝擊。孫將軍請看！”說著用手一指城下。
孫堅只見有三百黑馬騎士護衛在黃羅傘周圍。
“狗皇帝還有近千騎兵，只是沒有出現在此次討戰的軍陣之中。”黃忠補充道。
之前他到堯山之下討戰，呂布隻帶了一千騎兵出戰，這也是黃忠能夠看到的騎兵數量。
“陛下，很明顯狗皇帝不會用兵，而且兵員素養不高，軍械裝備不足。”韓玄向孫堅獻言道，“若此時盡出宛城之兵，則敵軍必潰，捉拿狗皇帝就在今日。”
“將軍不可！”蒯良急忙阻止道，“蒯某雖然久未至雒陽，不知朝廷虛實，但總覺得朝廷再破落也還至於如此，不至於連給招來的士卒軍衣都保證不了，更不至於揭竿代兵，這可是皇帝啊，怎麽可能帶著這等兵馬打仗？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排除是示敵以弱，別有他圖。”
經他這麽一說，孫堅收起臉上的不屑之色，細細打量城下的朝廷兵馬，沉聲道：“在此猜測沒用，只有打過一仗才能知道狗皇帝到底是真虛還是假虛，黃忠、程普隨本將軍出城迎戰，韓當、黃蓋守城。”
當即點起三千人馬出城，在宛城之下擺開陣勢，孫堅催馬來到陣前。
“哈哈哈哈……”孫堅放聲大笑，似乎全然沒有把面前的朝廷大軍放在眼裡，“昏君，從你這破爛的軍陣，就能看出漢室江山已經破敗，無藥可救，天下英雄皆可取而代之，推翻無道朝廷，斬首無能昏君，還天下蒼生一個太平盛世！”
“逆賊，要戰便戰，休逞口舌之利！”劉明喝道，“誰與朕擒下孫賊！”
話音剛落，軍陣中衝出一將，白馬銀槍，正是剛剛歸降朝廷不久的裴元紹。
“呔，大膽叛賊！”裴元紹抬槍指向孫堅，大聲道，“還不過來受死？裴爺爺給你個痛快！”
孫堅看了看頭上還戴著黃巾的這位少年將領，不由得笑出聲來，“你我之間就不必說什麽叛賊了吧，看伱這裝束，應是剛剛投降狗朝廷不久吧，現在有沒有後悔？連一套正經軍衣都沒有，連基本的兵器都不能保障，這樣的朝廷還保他何用？不如歸到本將軍麾下吧，吃穿不愁，還能響應天下大義，滅殺狗皇帝！”
孫堅想要兵不血刃勸降裴元紹。
“哈哈哈哈，殺了你，你那身鎧甲就不是你裴爺爺的了嗎？休要廢話，看槍。”說著話，裴元紹雙腿一夾馬腹，這匹馬與他相依多年，已然明白主人發出的指令含義。
當即向著孫堅就衝了出去。
“將軍後退，我來戰他！”程普大喊一聲，拍馬舞矛衝了上來。
孫堅隻得回陣觀戰，他這一戰主要是想探明白朝廷兵馬的虛實。
很快，程普與裴元紹戰在一處，兩人一個使矛，一個使槍，在戰法上頗多相通之處，但在交戰之中，重點還是看個人對武器使用技術的理解和熟練程度。
經過上次與許禇的交戰，程普早已收起了以貌取人的心思，不敢托大，沉下心來，全部精力集中在長矛之上。
然而，交上手卻讓他大皺眉頭，因為對面這小夥槍法實在是不怎麽高明，只在自己面前走了十個回合，便招法凌亂了。
就這？
這樣的水準也敢打頭陣？難道這才是朝廷武將的真實水平？真正出類拔萃的只是個別？
管他呢，先殺一人立威再說。
想到此處，程普徹底放開手腳，手中矛舞得密密層層，矛影重重，進攻節奏也迅速加快。
裴元紹哪裡是程普的對手？轉眼間就抵擋不住了，勉力磕開鐵脊蛇矛，拔馬就敗，程普在後就追。
“休傷吾家兄弟，看槍！”突然一聲大喝響起，對方陣營中撒丫子跑出一將，手提大槍，正是周倉。
荊州軍中的韓當一看，立刻就認出周倉來了，那天在伏牛山下他們兩人纏鬥良久，最後竟然殺了個不分上下。
“我來戰你！”韓當大喊一聲拍馬舞刀出陣，“上一次沒打爽利，今日就決個生死勝負！”
程普的馬比裴元紹的戰馬要精良不少，眼看著就要追上對方，出於武將的敏銳性，突然心生警覺，抬頭一看，只見敵陣中一員頭戴雉雞尾的帥氣大將彎弓搭箭，正瞄準自己。
程普渾身一激靈，正要收住馬勢，卻見對方已經松手，箭矢閃電般飛至。
突然聽得耳邊一陣勁風，似有流星劃過。
叮！
兩支箭在裴元紹與程普之間相撞，叮的一聲，翻了幾個跟頭，墜落塵埃。
程普回頭一看，只見黃忠放下手中弓，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再看敵陣之中，那員漢將也是臉上閃過一絲異色。
顯然，二人都沒有想到對方陣營之中還隱藏著這麽厲害的箭法高手。
程普驚出一身冷汗，若剛才他們二人之中任何一人向自己放冷箭，自己都避無可避，只有死路一條。
他甚至還沒有搞清楚，那兩人對箭，到底是誰先準備出箭的，誰是防守一方。
是漢將想要射自己，被黃忠一箭擋下，還是黃忠想要射殺那個黃巾賊，而被漢將擋下。
總之，這兩人露的這一手，實在是太驚豔了。
裴元紹趁著這個空檔，跑回本陣，身上已被冷汗濕透，感覺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以前在山寨之時，周倉是第一，他裴元紹就是第二，如今下山得以與各路英雄交手，這才發現自己還差得很遠。
剛才放箭的漢將正是呂布，他一直注意著荊州叛軍中的黃忠，知道此人不但刀法出眾，而且喜歡放冷箭。
之前在堯山大營前，就向陛下放了一支冷箭，幸好陛下身邊高手眾多，冷箭才沒有建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黃忠一摘弓的刹那，呂布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麽了，黃忠是想要狙殺逃跑中的裴元紹，呂布果斷出手，截住黃忠放出的冷箭。
“狗賊，暗箭傷人算什麽本事，可敢與呂某大戰百合！”呂布插好長弓，揮戟出陣，直接向黃忠叫板。
之前黃忠曾與張飛大戰過，當時呂布就在旁邊，張飛似乎是不敵，後來黃忠突襲皇帝，呂布用方天畫戟擋住黃忠全力一刀。
這讓呂布對其產生了好勝之心，因而在兩人對了一箭後，呂布直接出陣叫板。
“德謀（程普字）退後，黃某戰他！”黃叫大喝一聲，拍馬舞刀殺出陣來。
程普只能退回本陣。
當！
黃忠與呂布戰在一處。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對決，兩邊的戰將無論是武將還是普通士卒，看得都傻眼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高水平的鬥將。
特別是那些醉心於武學研究的大將，觀摩兩人戰鬥，能讓自己的眼界和經驗都快速提升。
兩人仿佛兩道龍卷風，時聚時合，那是戟影、刀影、人影、馬影的合體，剛開始兩人各施猛力，以硬碰硬，兵器相交的當當之聲不絕於耳。
但是很快，隨著招法越來越快，拚的不再是力量，更多的是技巧，刀戟相擊之聲反倒沒有之前那麽震耳欲聾了，但是更加密集了，幾乎是一觸即分，仿佛雨打芭蕉一般。
很快，二人戰了一百回合，竟然沒有分出輸贏，但是兩人的體力也損耗巨大，招法漸漸慢了下來，刀戟相交又變得沉悶有力，仿佛是返樸歸真一般。
張飛全程看了呂布和黃忠的對戰，心中不由得對呂布多了幾分讚許。
之前他是瞧不上呂布的，覺得這家夥就是好看不好用的貨，根本沒啥真才實學，現在看來，這呂布的武力應當還在自己之上。
畢竟幾天前自己與黃忠交手，六七十回合之後就落入下風了，而呂布能與其大戰上百回合依然看不出輸贏，很明顯，呂布的戰力還要在自己之上。
孫堅也看呆了，黃忠是在他的面前演示過刀法，自己也知道黃忠是個高手，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麽厲害，刀法在實戰中大放異彩，其魅力根本不是演示所能展示出來的。
心中不由得暗喜，本將軍麾下居然有如此猛將，目前看來，應該是他這個陣營中的第一猛將，這可是寶貝疙瘩啊，千萬別有什麽閃失。
孫堅眼看著二人又打了二十回合，見天色已晚，擔心黃忠有失，便命令鳴金收兵。
劉明也收兵回往博望坡大營。
孫堅在宛城府衙之內大擺宴筵，為韓當、程普、黃忠賀功。
黃忠有意看了一眼韓玄，發現這名新來的從事始終低著頭，不與他正視一眼。
這時，突然有探馬來報，官軍在博望坡伐木。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