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懷疑人生的程普
劉明掃了一眼面對的荊州叛軍，這回黃忠沒有來，“韓“字大旗下立著一員將，認識，正是孫堅麾下猛將韓當，昨日曾和黃忠到堯山之下挑戰。
而“程”字大旗下立著的那員將則不認識，對方生得孔武有力，手提鐵脊蛇矛。
劉明略微想了想，孫堅麾下大將，姓程，還用鐵脊蛇矛兵器，能和韓當並列為將的，一個人呼之欲出——程普！
沒錯，還真被劉明猜中了，正是程普！
本來程普是奉命守雉縣的，昨天韓當和黃忠退兵到此，和他說了皇帝麾下強將如雲，此戰恐怕並不好打。
程普並不相信，對天下而言，朝廷的人馬基本就是名牌，哪些人能領兵大夥都清楚，在他們看來，現在朝中就沒有一個知兵之人。
而一個昏庸之君，領著一群烏合之眾，怎麽能敵得過他們的荊州大軍？別的不說，光人數上，荊州兵就比朝廷的人馬多出一倍還多。
韓當、黃忠詳細描述了交戰經過，程普還是半信半疑，就派出探馬抵近堯山偵察，發現皇帝出營，隻帶著二十多人在巡山。
程普一聽簡直是上天相助，良機難得，此時不拿狗皇帝何時去拿？
於是與韓當二人點起一千勁卒，向堯山方向奔襲而來，正好把劉明堵在山腳下，兩人對視一眼，全都長舒一口氣。
皇帝身邊果然只有二十余騎，而現場還有兩撥人馬，不過一撥很好辨識，一眼看過去就能知道是黃巾軍，而另一邊的一堆人則像是鄉下的莊稼漢一般，雖然看起來年輕，但土氣逼人。
他們不知道這幾撥人怎麽會遇到一起，但據最初的探報顯示，皇帝是隻帶了二十人巡山，由此看來，現在對面的三撥人根本就不是一夥人。
甚至那些黃巾賊還有望拉過來作為臂助，畢竟大家都是叛軍，有共同的目標。
今日狗皇帝必被擒，今日之後，他們將名垂青史！
程普看著面前亂七八糟的人群，不由得哈哈大笑，正準備說幾句場面話嘲諷一番，順便喘口氣，畢竟急行軍這麽久，也著實有點累了，其實他們這些騎馬的武將還好，最累的還是那些一路跟著跑過來的步卒。
他們何時有過這麽大強度的急行軍？不少人搖搖欲墜，感覺氣都喘不勻了，相互攙扶著這才沒有倒下，若不是擔心軍法制裁，他們早就躺在地上了。
“哈哈哈哈，狗皇帝……”
程普剛剛開口，卻見那“狗皇帝”突然拔出天子劍向前一指，大聲喝道：“賊人遠道而來，疲憊不堪，朕的天軍以逸待勞，殺敵就在此時，衝啊！砍下韓當、程普的狗頭，朕有重賞！殺啊！”
劉明說著話拍馬舞劍就衝了上去。
“陛下小心！”史阿、何曼及二十禁衛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護在身邊，一起向前衝。
許禇心潮澎湃，周倉熱血沸騰，他們在這位皇帝身上，沒有找到一絲帝王的高高在上之感，反倒像是一個能夠與弟兄們一起拚殺的江湖大哥！
而他們這些佔山為王的草寇，這些幾天前還在莊裡收拾莊稼的的漢子，居然在皇帝嘴裡成了天軍！這是從大的榮耀啊。
“弟兄們，衝啊，我等的覲見之禮來了！今日之後，我們吃喝不愁，富貴不愁，衝啊！”周倉說著端起大槍，撒丫子就衝了上去，裴元紹和三百黃巾軍緊隨其後，仿佛一股黃色的旋風猛撲過去。
他們佔山為寇這麽多年，最為拿手的就是山地戰，這是他們的主場，再加上今日是他們的改換門庭之戰、是給皇帝的獻禮之戰，因而一個個嗷嗷直叫，士氣衝天。
“兄弟們，今日一戰將是我們許家堡再次揚名之戰，決不能讓賊人看輕了，隨我護駕，衝啊！”許禇將大刀向前一揮，拍馬舞馬衝了上去，身後的三百宗族子弟，仿佛一股黑色的洪流，跟著衝了上去。
戰爭在一瞬間爆發！
韓當、程普兩人對視一眼，有點懵逼，這特喵的……到底是誰在獵殺誰？
黃巾賊和狗皇帝怎麽會攪到一起？
“先不管其他人，擒住狗皇帝再說！”程普咬牙大聲道。兩人當即行動。
程普一挺鐵脊蛇矛直奔劉明而來。
劉明身邊的禁衛哪能讓他近得了身？
何曼跨前一步，揮起镔鐵棍將程普的鐵脊蛇矛磕開，程普隻感覺一股巨力湧來，心中吃了一驚，這不是普通的護衛，當是一員猛將！
韓當從另一個角度，揮刀向劉明砍來，心想即便狗皇帝身邊帶有強大的侍衛，但又能有多少呢？
這一刀掛著風聲惡狠狠便襲來。
當！
一聲巨響，原來是周倉已經殺到，在這種山路上，他的大腳丫子比馬蹄子好使多了，周倉揮槍磕開韓當的大刀。
韓當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個黃巾賊若論力氣甚至要比昨日那個高順還要大一些。
劉明知道自己的幾斤幾兩，自然是不敢直面韓當、程普，在史阿及諸禁衛的保護下向那些累得氣喘如牛、渾身酸軟的叛軍殺去。
歷經這麽多次殺伐歷練，而且有張遼、史阿等人教他騎術、劍術，劉明自信對戰一兩個普通士卒還是沒問題的。
而韓當、程普顯然是犯了兵家大忌，千裡奔襲、疲兵作戰，若不能一鼓作氣取勝，迎接他們的將是迅速潰散！
何曼一看皇帝往前衝去了，不敢拖延，再次架開鐵矛，舍了程普向前奔去。
對他而言，最大的職責便是保護皇帝！
程普正要追趕，卻感覺腦後金風呼嘯，急忙本能地低頭。
哢嚓！
頭頂的盔纓被削了下去，程普嚇得亡魂直冒，回頭看去，許禇已經再次掄起大刀，仿佛泰山壓頂一般，向他劈來。
程普不敢怠慢，急忙舉矛招架，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鐵矛差點撒手，心中驚駭欲絕，同時沮喪萬分——
怎麽搞的？怎麽這些都是狗皇帝的人？而且怎麽這麽多猛將？難道是故意給我們設的陷阱？
又打了幾個回合，程普已經確認，他無法戰勝面前這個使刀的壯漢，偷眼往旁邊看去，見韓當正與那員黃巾賊將殺得難解難分。
再往後看，則心中一涼，自己帶來的一千兵卒，竟然被狗皇帝帶著黃巾賊與莊家漢殺得四散奔逃，潰不成軍！
這畫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有這樣的皇帝嗎？
恐怕千古未有。
劉明在史阿與何曼的保護下根本不用擔心性命之憂，黃忠也不在此地，不必擔心射手放冷箭，因而放開手來，不斷衝殺，那些荊州兵竟然無人能擋。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此刻已經軍心潰散，根本無心戀戰，留給他們的便只有逃命一條路。
黃巾山賊和莊丁們在後掩殺，今天這一戰，他們可以吹一輩子了，緊跟在皇帝身邊衝殺，被皇帝稱作天軍，殺得敵人屁滾尿流，這機緣可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
一時間山路之上屍橫遍野，鮮血四溢，這給劉明等騎馬之人帶來不便，但是對於習慣山地作戰的黃巾軍來說，則毫無阻礙，繼續追殺。
韓當、程普一看，此次突襲敗了，撤吧，再不撤自己就有被狗皇帝迂回包抄、前後夾擊的危險，搞不好就得交待到這裡了。
當下二人雙雙敗走，為了避免被劉明堵住退路，兩人先向側面山坡上打馬而逃，然後才再折向大道。
“狗賊哪裡逃，吃俺一刀！”許禇立功心切，在後拍馬追趕。
“仲康回來，窮寇莫追！”劉明將許禇喊了回來，生怕他有個閃失。
若韓當、程普鐵了心逃跑，也未必能追得上，反倒是可能讓追趕者陷入險地。
大戰當前，劉明可不想讓許禇冒險。
“哼，便宜了他們！”許禇氣哼哼地說道。
劉明已經心滿意足了，收了許禇、周倉、裴元紹，還得了八百多人馬，打敗了韓當、程普，算是好事連連。
當下劉明帶著許禇、周倉返回大寨，裴元紹上山集合剩余兵馬，將一些所剩不多的糧草裝車，然後一把火燒了大寨，一齊下山從後趕來。
聽說下山的弟兄們跟著皇帝作戰，有護駕之功，山上的那些人都露出無比羨慕的神色。
劉明走到半路，突見前方人喊馬嘶，有一隊黑色騎兵衝過來。
許禇緊緊擋在劉明身前，沉聲道：“此隊騎兵戰力不凡，許某先來抵擋一陣，陛下換方向快走。”
劉明拍了拍對方壯碩的肩膀笑道：“仲康無慌，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朕的黑馬義從。”
許禇一下子被鬧了個大紅臉，本想表現一下，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陛下，聞報荊州叛賊在此出沒，沒有驚到陛下吧。”張飛的大嗓門遠遠就傳了過來。
“幾個小毛賊而已，如何能驚得到朕？”劉明笑道，“倒是他們被朕驚走了，來來來，今日又得了幾位英雄，朕與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朕特意征召而來的譙郡許禇許仲康，這兩位乃是伏牛山黃巾將領周倉、裴元紹。”劉明朗聲道，然後又指著張飛道，“這是朕的黑馬義從統帥下軍校尉張飛張翼德。”
眾人一齊見禮，張飛隻對許禇微微拱了拱拳，冷笑一聲道：“塊頭不小嘛，抽空較量一番，讓俺老張看看你有何本事。”
“願意奉陪！”許禇也笑了笑道。
張飛沒有多說，便徑直在前開路，對周倉、裴元紹二人沒有正眼相看。
他自桃園三結義以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和黃巾軍作戰，從來沒見過黃巾軍有什麽過人的將領，因而對周倉、裴元紹並沒有搭理。
在張飛的眼裡，這世間能和他比肩的只有關羽一人，因而對劉明特意征召許禇也不以為然，甚至還欲欲試存了想要較量一番的心思。
劉明對此只能抱以苦笑，有本事的往往都桀驁不馴，特別是武夫，誰也不服，越是見到高手越想一較高下，特別他們都是剛剛聚攏到劉明麾下，彼此間還缺少磨合，也沒的什麽感情，一時難以相融也算正常。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再次有大批騎兵出現，是黃琬、呂布出來接應。
他們本在營寨中訓練，有探馬來報說大批荊州叛軍往堯山另一邊去了，他們再細打聽，說是陛下也去了那裡，於是立刻派出兵馬接應。
張飛帶著黑馬義從在前，黃琬、呂布在後，相繼趕來。
“無妨，賊人已被擊退。”劉明不以為然地道。
黃琬看著被鮮血濺滿金甲的皇帝，感覺心跳加速，肝都在顫，很明顯這位陛下親自上陣殺敵了，太危險了，旁邊那麽多人就不知道勸勸嗎？
“陛下萬金之軀，豈可輕涉險地？”黃琬擔憂地說道，“事關大漢江山社稷，還請陛下愛惜龍體，莫要輕率對敵。”
劉明知道他是一片好心，笑道：“朕曉得了，只是當時兩路英雄需要朕鼓舞士氣，趁著敵人疲憊之際主動發起進攻，這才身先士卒。走，回營慶賀去！”
眾人浩浩蕩蕩返回大營不提，卻說韓當、程普率領殘兵無精打采地反回雉縣。
走的時候帶走一千人，返回的時候只剩下了二百余人，有的在混戰中死了，有的趁亂逃走了。
要知道為了捉住狗皇帝，這一千人可是他們在雉縣駐軍中挑出來的精銳，沒想到就這麽覆滅了。
黃忠將他們接進城來，一看這模樣就知道又吃了敗仗。
但現在也不好說什麽，人家兩人都是孫堅麾下的老將，自己這個新來的沒有話語權。
之前程普不相信皇帝能有那麽多能戰之將，現在不再懷疑朝廷的兵馬了，反倒是懷疑起自己了。
他倆也算是跟著孫堅久經戰場考驗，怎麽隨便來了個黃巾賊、一個莊稼漢子就能把他們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這樣下去，孫文台的謀劃還能成功嗎？
“二位將軍，如今該怎麽辦？”黃忠問道。
“如果狗皇帝率領大軍兵臨城下，雉縣恐怕守不住。”程普吐出一口濁氣，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黃忠、韓當對視一眼，程普這個轉變不可謂不大，從之前要力挫官軍甚至想要去捉拿皇帝，變成了現在連守城都守不住了。
不過他們二人細想，這座城裡也就五千士卒而已，如果朝廷上萬兵馬攻城，再加上那麽多猛將，雉縣真的能守住嗎？
“回報大司馬吧。”韓當歎了口氣，當即寫了一封信給宛城的孫堅。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