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御駕親征

  第二日，再一次升朝。

  首先啟奏的是新任太倉令袁基，他在實施攤丁入畝時遇到幾個具體問題。

  既有袁家的問題，也有其他世家的問題，皇帝強力推行新稅制，世家們知道大勢已不可阻擋，立刻全都跑到袁家去討論，並提出一些疑惑，袁基一時難以解答，便借著此次升朝請示。

  一是今年已經過了收稅階段，但是按照舊制度，剩下的兩個月還有丁賦要交，那麼目前實施新制，剩下的還要不要收？

  二是不少世家擔心如果交出隱藏的田畝數據，會不會被追繳之前的逃稅漏稅。與此相類似的還有人口問題，如果現在如實上報人口數量，那麼前幾年因為隱藏人口而逃掉的丁賦會不會被追繳。

  劉明當堂直接給出了答案，主動坦白田畝和人口數據的，既往不咎，今年剩餘的丁賦也不需要交，從明年開始按新制收稅。

  如果心存僥倖，推行新制後仍然隱藏不報，不配合丈量田畝，一旦查實，則要補交逃漏的田稅和丁賦。

  如果真就追究起來，這是一筆很大的費用，比如算賦，那些經商的以及家中蓄奴的，算賦都要加倍，如果真讓他們補交，那麼損失絕對會超過執行攤丁入畝新制。

  想必此策一出，那些世家大閥們就要乖順很多。

  又處理了一些其他瑣碎事務，蹇碩這才暗示殿外的信使上殿，大聲道：弘農急報，袁紹戰敗黽池，退守函谷關，董卓兵臨關下。

  大殿之上，頓時嗡的一下，眾臣議論紛紛，一則沒有想到董卓真的造反了，敢直接攻城掠地。二則全然沒有想到袁紹敗得這麼快。

  「臣請增兵函谷關！」

  「臣請陛下調集關中兵馬，夾擊董賊！」

  「臣請陛下徹查朝中與董卓關聯之人！」

  ……

  朝堂之上瞬間就亂了，只要函谷關破，董卓就會兵臨雒陽城下，這些居於高位的掌權者們，自然慌得一匹。

  「陛下，董賊勢大，函谷關軍心動搖，危在旦夕，臣請陛下御駕親征，穩定軍心。」蹇碩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出班啟奏道。

  「無妨！」劉明擺了擺手道，「合袁司徒與丁刺史二人之力，以逸待勞，守住函谷關問題不大。」

  劉明沒有點破孫堅之兵，蹇碩調動這支兵馬沒有與他商議，他也就裝作不知，但是這麼些兵馬齊聚易守難攻的函谷關，只要不是出現重大失誤，董卓根本就攻不進來。

  蹇碩看著劉明愣了一下，什麼意思？不是昨日已經答應要親征的嗎？為何又當眾拒絕了本將軍的提議？故意給本將軍難堪？

  「還請陛下御駕親征！揚朝廷之威。」蹇碩繼續進諫。

  「蹇將軍此議豈不是要陷陛下於險地？」

  「陛下萬乘之軀，豈可輕率涉險？」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蹇碩別有用心！」

  ……

  朝臣們一片反對之聲。

  蹇碩沒有辯解，只是靜靜地看著劉明，等這個替身的表態。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替身到底要做什麼，真的想要一步蹬天？那樣只會是自尋死路！

  劉明站起身來，抬手往下壓了壓，吵鬧聲這才止住。

  「朕確實有必要御駕親征。」劉明鄭重地說道，「但不是前往近在咫尺的函谷關，而是要前往黑山平亂，為母后報仇雪恨！」

  啊？

  眾人又陷入紛亂之中，函谷關不管怎麼說離京城很近，隨時可以從雒陽補充兵員、給養等等，而且易守難攻，容易操作。

  而黑山則在并州與冀州之間，路遠山高，誰也不知道裡邊藏了多少匪徒，冒然前往風險極大。

  「函谷關若破，則京都危矣。」蹇碩不明白劉明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個想法，太后又不是你親娘，給她報哪門子的仇？於是繼續進諫道，「請陛下收回成命，親征函谷關。」

  朝堂上很快安靜下來，他們驚訝地發現，似乎陛下與蹇碩發生分歧了，這是近幾年都沒有發生過的事，特別是蹇碩把持朝政以後，幾乎一手遮天。

  而現在，很明顯，他們在御駕親征的方向上出現了不同意見。

  「朕也想順便去找一找張楊，問問他關於母后之事。」劉明盯著蹇碩淡淡說道。

  蹇碩恍然大悟，原來報仇是假，找張楊確認太后的下落是真。

  現在對他二人而言，還有比這更大的事嗎？顯然沒有了。

  至於函谷關，蹇碩也是非常自信能守住的，劉明去不去都意義不大，甚至去了也只能是添亂。

  「陛下至仁至孝，感天動地。」蹇碩急忙送上馬屁，「不知陛下準備帶多少兵馬？」

  「北軍五營在何進叛亂中損失嚴重，還剩六千餘眾，朕全部帶走。」劉明說道，「西園禁軍朕只帶曹操和張遼兩軍，約四千人，合計萬餘人馬，著討虜校尉蓋勛在新募之軍中選拔精銳負責押運糧草，西園其餘兵馬以及京兆衛戍兵馬都留給蹇愛卿指揮，守護雒陽京都。」

  「只帶一萬人？是不是太少了？」這下子把蹇碩也嚇了一跳。

  本將軍是讓你去體驗苦難生活，接受社會毒打，不是讓你去送死啊。

  這幾年朝廷也沒少派大軍去剿黑山軍，但是最後都無功而返，伱區區一萬人？都不夠叛軍塞牙縫的。

  何況你還是皇帝的身份，恐怕叛軍聽說之後，不驚反喜，都會爭先恐後來殺皇帝。

  「呵呵，帶多了豈能顯示出朕的用兵之能？」劉明不屑地道。

  倒不是劉明自己忘乎所以，一則是他對呂布、張遼、曹操這些人的本事有信心，或許他們與久經戰陣的西涼軍比起來，還要費一番周折，但是與流寇對戰，基本上就是平推。

  到時候要解決的不是能不能打得過的問題，而是人手不夠抓不了那麼多俘虜。

  二則是劉明也沒打算一頭就扎進深山裡，他準備邊打邊壯大自己，形成對黑山軍的優勢，何況自己也還有後手，劉關張三兄弟、夏侯家的兵馬不正在趕來的路上嘛。

  「陛下，臣新募之兵共計一萬五千餘人，都是周邊郡縣府兵，並非普通民兵鄉勇，經過訓練之後戰略不俗，請陛下將他們全都帶上。」蓋勛出班建議道。

  「陛下，老臣願隨陛下親征，拼盡殘軀也要護陛下周全！」尚書令盧植出班說道。

  盧植雖然年紀不小，卻是一位難得的文武雙全的大才。

  蓋勛、盧植兩人都有著豐富的統兵經驗，可以說是帥才，不僅僅像呂布、張遼這樣是完全的武夫。

  「京城如今叛亂初定，又有董賊威脅，可謂岌岌可危。」劉明道，「盧尚書還是留在京中吧，以防萬一，太多的兵馬朕也不需要，還不如留下來拱衛京師。」

  正在這時，突然有信使來報：「河內急報，白波賊趁著丁刺史率兵離開并州，死灰復燃，如今已經占據河內，威脅雒陽！」

  殿中再次一片譁然。

  白波賊是今年初在并州起事的，受到丁原的強力鎮壓，只好轉入暗處活動，沒想到趁著丁原離開并州的空檔，不但死灰復燃，而且居然還占據了河內郡。

  河內已經屬於司隸管轄了，與雒陽可謂近在咫尺，隨時可能打來，讓人如何不驚。

  「呵呵，有什麼了不起。」劉明起身，雙手倒背，不屑道，「既然如此，那朕就白波、黑山一塊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