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董太后的結局

  董太后必須要除掉，不能再耽擱了。

  但劉明不能親自出手，只能由蹇碩去干。

  蹇碩也深知這一點，於是立刻趕赴東宮，命令張楊保護太后回河間探親，今日就出發。

  這幾日雒陽城內的動靜，董太后都能隱約聽到，特別是青瑣門的攻防戰，更是清晰地傳到這裡。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肯定是影響大漢江山穩定的大事。

  值此關鍵時刻，他多想去向自己的兒子了解一下情況，順便探望一下病情。可是，兵馬將東宮圍得鐵桶相似，她根本就無法踏出宮門半步。

  這時董太后也有所猜測，大概率是皇帝玩替身玩脫了，否則蹇碩再狂猖也不可能如此對待自己。

  正在慌張無助之際，蹇碩帶著人趕到了。

  「這幾日讓娘娘受驚了。」蹇碩微微躬身，笑道，「想必娘娘也已知曉，雒陽有叛亂發生，為娘娘安危考慮，還請娘娘回河間小住幾日，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家探親了吧。」

  「少在這裡虛情假意。」董太后冷哼一聲道，「要說這京都最有可能叛亂的就是你姓蹇的，你們背著陛下做了些什麼，以為哀家不知道？想讓哀家離開東宮也行，哀家要看到陛下的旨意。」

  蹇碩冷笑了一聲，道：「想要陛下的旨意還不簡單嘛，不知娘娘想要幾份？想寫什麼？微臣立刻就給娘娘去辦。不過……微臣倒是更為好奇，替身之事還有誰知道？」

  「哀家憑什麼告訴你？搬弄是非、左右朝綱的小人，哀家要見陛下。」董太后沒好氣地說道，「伱軟禁哀家、軟禁陛下，十惡不赦！就不怕陛下誅你九族嗎？」

  「哈哈哈哈……」蹇碩放聲大笑，「來人，送太后回河間探親，東宮之中所有人一併隨行，一個不留。」

  張楊領著兵馬沖入東宮之中，不論宮女、宦官，只要是人，統統趕出來。

  董太后被強行架到馬車上，口中咒罵不絕。

  「把這老太婆捆起來，嘴巴堵上。」蹇碩命令道。

  立刻有兵卒上前將董太后按在車廂內，捆綁起來，再把嘴巴堵上。

  張楊親自押解，東宮各色人等就有上百人，再加上張楊的五百精兵，在午後陰冷的天氣里，浩浩蕩蕩出了雒陽城。

  因為事出突然，宮女們沒有準備多餘衣物，一路上冷得瑟瑟發抖。

  ……

  蹇碩親自帶人搜查東宮，確信沒有一個活人遺留，這才放下心來。

  之後便施施然來到嘉德殿。

  「沒發生什麼事吧。」蹇碩問守衛道。

  「昨夜有名太醫說要出去給太后診病，我等不允，他就強闖，結果被當值軍官格殺當場。」當值軍官匯報導。

  「太醫強闖？」蹇碩點了點頭，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陛下肯定是察覺到什麼了，這才急於與太后接頭。看來讓太后滾蛋就對了。

  「幹得很好！」蹇碩勉勵道，隨後步入嘉德殿。

  靈帝還是那樣有氣無力地躺在病榻之上，臉色灰敗，看到蹇碩來了，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之色，不過一閃而逝，「愛卿不是隨著替身去巡獵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咳咳咳……」

  「城中發生叛亂，臣不得不提前回來平亂。」蹇碩答道，同時觀察著靈帝的表情。

  「最近太后怎麼樣？有沒有受驚。」靈帝問道。

  「臣擔心太后受驚，已經送太后回河間探親去了。」蹇碩淡淡地道。

  「啊？」靈帝顯然吃了一驚，沒想到蹇碩會自作主張讓太后回老家，「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與朕商量？」

  蹇碩沉默，沒有正面回應，而是突然問道：「陛下，關於替身之事，除了陛下與臣之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靈帝一怔，隨即幾乎僵硬的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當然有了，不是還有那個替身知道嘛，呵呵呵呵……蹇卿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總感覺有人在試探替身。」蹇碩遲疑了一下說道，「或許是微臣最近太累了。」

  「朕臥病在床，大事小情都要愛卿處理，確實太累了。你看這樣行不行……」靈帝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可以讓趙忠、張讓、段珪他們幫你打理雜事，他們都是朕之心腹，又與愛卿多年相處，皆是可靠之人，讓他們幫著盯一盯替身，也未嘗不可。」

  蹇碩心裡咯噔一下，看來陛下已經對他很不信任，想要引入趙忠、張讓等這些老寵臣來分自己的權勢，甚至還要制衡自己。

  陛下啊陛下，你真是越來越讓臣失望了。果然如那替身所言，陛下並不在我們的那根繩子上。

  「他們知道替身的存在嗎？」蹇碩問道。

  「目前還不知道。」靈帝道，「不過，為了方便他們配合愛卿，可以讓他們來一趟嘉德殿，朕當面與他們說清楚，你們彼此消幫除隔頦……」

  蹇碩抬手打斷靈帝的話，道：「陛下有些一廂情願了，這次叛亂的就是趙忠、張讓、段珪等人，臣此來就是向陛下請旨，誅殺這幾個忘恩負義之輩。」

  「啊？」靈帝再次吃了一驚，「朕待他們如阿父阿母，他們為何會叛朕？是不是愛卿與那替身做了什麼傷害他們之事？」

  蹇碩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強壓心頭怒火，沉聲道：「陛下口口聲聲都是趙忠、張讓，都是阿父阿母，可曾想過其他人的感受？臣也在為陛下日夜奔命啊，陛下何曾如此關心過微臣？他們兩個狼心狗肺之徒叛亂，為何要怪到臣的頭上？」

  靈帝詫異地仰視著身材高大的蹇碩，全然沒有想到對方會以這種態度對待自己。

  眼前的場景，讓他有一種錯覺，這一切實在是太離奇了，一個靠著皇帝寵幸才掌握了權勢的宦官，居然敢反過來訓斥指責皇帝？

  他這是怎麼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這件事偏偏還瞞著朕。

  良久之後，靈帝長長吁出一口氣，幽幽道：「你去把趙忠、張讓他們帶來，朕要親自問話。」

  「段珪、夏惲已死，明日臣會把趙忠、張讓帶來。」蹇碩說完轉身走了，走出大殿時狠狠摔了一下門。

  嚇得靈帝打了一個激靈，渾身冷汗涔涔，濕透衣服。

  「朕對蹇碩失控了！」這是靈帝的第一反應。

  為什麼會這樣？

  皇宮內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太后到底又如何了？

  明日若是趙忠、張讓來了，一定要問個清楚，看來讓他二人分權蹇碩是對的，蹇碩成大事而不足，而且容易衝動。

  ……

  夜幕降臨之時，蓋勛保護著朝中眾臣終於趕回了雒陽城。

  城中滿地的屍體已經清理乾淨，有軍兵正在清洗血跡，即便是這樣，也讓這些高居廟堂的勛貴們看得心驚肉跳。

  各回各家，誰也不敢出門了。

  袁府之中搭起了靈堂，停放著袁逢的棺槨。

  袁逢的嫡長子袁基，以及袁紹跪在靈前哭得死去活來。

  不斷有關係較好的官員前來弔唁。

  他們已經得到通知，明日陛下會升朝，因而這些袁氏的門生故吏們也借著弔唁的機會，前來打探打探明天朝堂上的風向。

  等送走客人，已經到了深夜。

  袁隗召集族中有分量的幾人商議。

  「何苗親口說，何進此次叛亂就是為了控制陛下，然後打壓袁家，以便讓何家崛起。」袁紹身穿孝衣，說道，「何苗還說，何進不止一次說過要打壓袁家、楊家等世家，但這次刺殺家父，何進未與何苗商議，所以具體情形他不太清楚。」

  「何家必須連根拔起，斬草除根。」袁基咬牙切齒道，「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惹怒我們袁家的代價。」

  「明日朝堂之上，老夫會奏請陛下，將何家滿門抄斬。」袁隗聲音沙啞地說道，袁逢之死，對他的打擊也是很大的。

  「聽聞趙忠、張讓等中常侍曾接應何苗攻打皇宮。」袁紹說道，「只是因為馮芳死守宮門，才沒讓他們得逞。」

  「正好藉機除掉十常侍。」袁基咬牙道，「可惜蹇賊目前勢大，不易除掉，不過此次兵亂他也損失慘重，府邸被燒殺劫掠。」

  袁隗沉吟片刻之後，自言自語地道：「十常侍接應何苗入宮，都沒有成功，馮芳死守宮門……據老夫了解，他並不駐守宮門，噝……」

  袁隗捊著長須，沉思幾秒，道：「難道這次兵變，陛下和蹇賊早有應對？他們不僅換了雒陽城的守軍，就連宮城的守軍都換了？如果這樣的話……何進豈不是跳入了陷阱之中？」

  經他一提醒，眾人全都怔然。

  「董卓入京，不知陛下屆時會作何應對？」袁紹問道。

  袁隗搖了搖頭，道：「董卓是一柄雙刃劍，用好了傷敵，用不好還會傷己，但是他不來，就沒人能打破這潭死水，何進也沒有辦到。還是快些催促公路帶兵來京吧，以防萬一。負責召集周邊兵馬的蓋勛，屆時也會護著我們袁家。」

  「很好，董卓負責在前面砸爛，我們袁家負責收拾殘局，重塑格局，統率群臣。」袁基點了點頭道。

  ……

  一夜之間，幾家歡喜幾家愁。

  就在京都雒陽前往冀州河間郡的路上，有一片密林，駐紮著一隊人馬，正百張楊護送著的董太后一行。

  「殺！一個不留！」張楊一揮手，冷聲下令，「屍體就地掩埋。」

  手下軍兵一涌而上，衝進一座座帳篷。

  頓時慘叫聲、哭喊聲四起。

  董太后被捆得像個粽子相似，隨意地丟在帳篷中的草地上，嘴裡還塞著一團臭氣衝天破布。

  帳外的聲音，她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自己的末日恐怕要來臨了。

  求生欲望讓她不斷掙扎，但是根本無法掙開繩索。

  這時帳簾一挑，走進一人，手裡提著還在滴血的寶劍，正是這次行動的主將張楊。

  張楊猶豫一下，抬劍將董太后嘴裡的破布挑開，道：「末將奉命來殺太后，非末將叛亂，實是軍令難違。」

  別看他之前在東宮門前殺夏惲那麼果敢，真讓他殺太后，卻一時下不了手，這畢竟是陛下的老娘，而自己日後還要在陛下手下做事，會是什麼樣的結局，想想都能知道。

  現在蹇碩可以挾持陛下，殺死太后，但誰能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陛下正值壯年，而蹇碩已經六十多歲，再過幾年誰掌權還不一定呢。

  但是蹇碩的將令，他又難以違抗，以蹇碩如今的權勢，一旦不從，必然不會放過自己。

  張楊拿出一條白綾，丟到太后面前，道：「請太后自便吧。」

  說著揮劍將捆縛的繩索割斷。

  「唉！」董太后長長喘了一口氣，道：「哀家自知必死無疑，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可惜了吾兒被奸人所害，漢室江山又將陷入動盪。」

  張楊聽後心中也不免酸楚，蹇碩強行讓太后回鄉省親，想必陛下也知道吧，竟然沒有阻止，可以說是放任蹇碩殺害自己的親娘，但是太后在臨死前還惦記著陛下。

  「太后多慮了，蹇碩雖然把持朝政、挾持陛下，但眼下還不敢傷害陛下。」張楊忍不住說道，「太后還是放心地上路吧，今日之後，末將恐怕也沒法在宮中呆了。」

  他已經想好了，幹完今晚這件骯髒事，他便請蹇碩給自己安排一個外放的官做做，免得身陷死地。

  若是抽身太晚，即便陛下找不到機會殺自己，蹇碩也極有可能殺自己滅口，只有自己死了，太后之死才會死無對證。

  ，董太后爬起來，活動了活動有些酸麻的手腳，道：「還是你來動手吧，這樣你回去也好交差。你知道蹇賊好端端的為何要突然置哀家於死地嗎？」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聽，末將也沒有興趣知道。」張楊答道。

  開玩笑，皇帝與第一權臣的秘密誰敢打聽？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否則必死無疑。

  董太后突然身子往前一撲，胸口正撞在張楊的劍尖上，強大的慣性使她當場被刺了個透心涼。

  張楊心中暗嘆，太后最終還是被自己殺了。

  董太后嘴巴一張一合，像是要說話，只是吐字不清楚，張楊猶豫一下，把耳朵靠了上去。

  只聽董太后聲音微弱而不連慣，「皇帝……是……假的。」

  說完身子從張楊身上緩緩滑落。

  張楊像是一段沒有生命的木頭立在那裡，腦海中反反覆覆響著一個聲音：「皇帝是假的！」

  ————PS：最近經常有讀者反映，說是每章2000字太短了，根本無法展開情節。於是作者君嘗試把兩章並成一章來寫，這樣更加流暢些。不知大家更喜歡哪種模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