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風雲漸起

  「我它媽哪知道你該不該進去！」蹇碩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一個無助的老人，喃喃道，「闖禍了，這就是你說的慎之又慎？這就是你說的沒跨過紅線？伱它媽都快跨過邙山了好不好！」

  蹇碩爆了粗口，再看向面前這個替身，越看越覺得面目可憎，好端端的局面怎麼會被這豎子攪成這樣？

  這已經超出了蹇碩的智商謀劃範疇，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不是不管進沒進去，都是死罪？」劉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何止是死罪，抽筋扒皮千刀萬刮都不為過，這是誅九族的大罪！」蹇面爬起來，惡恨恨道，「本將軍要立刻奏請陛下，下旨誅你九族！你就等著受死吧！」

  說著便決然向外走去，能看得出來，他是動了真怒，定要處死面前這個惹禍精。

  「將軍留步，聽朕一言。」劉明突然說道。

  蹇碩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沉聲道：「死到臨頭，你還有何話說？」

  劉明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昨日將軍沒從嘉德殿返回，而是托人給朕帶話，如果朕沒猜錯的話，陛下的病情恐怕……」

  「陛下那裡的細節你不需要知道，本將軍奉勸你也不要妄加猜測，當心罪上加罪。」蹇碩警告道。

  「陛下垂危，若是將軍此時前往和盤托出皇后侍寢於朕之事，陛下必然盛怒，萬一把陛下氣出個三長兩短，將軍你能擔得起責任嗎？朕固然難逃一死，恐怕滿朝文武也不會放過將軍！」劉明走上前去，盯著蹇碩，鄭重說道。

  蹇碩也盯著劉明，不言不發，但是臉上肌肉一抖一抖，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再說了，發生這樣的事，即便陛下最終無恙，但是追究起來將軍也難辭其咎，至少會被陛下認為是辦事不力，從此失寵也是必然。」劉明又加了一把火。

  「這麼說，本將軍還得替你兜著？」蹇碩瞪起了三角眼，厲聲道。

  「將軍此言差矣。」劉明一見事情有所轉機，陪笑道，「怎麼能說是替朕兜著呢，而是為我們二人著想，將軍別忘了，如今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好個一條線上的螞蚱。」蹇碩嘆了口氣，道，「你可真是個活祖宗啊，本將軍揭發你不是，不揭發也不是，這樣，你先把昨晚之事前前後後詳細說與我聽。」

  「這就對了嘛。」劉明笑道，「如今你我都在風暴中心，遇事千萬不能著急，需要思慮周全，將軍請坐，聽朕細說，其實將軍如今也是危機四伏。」

  劉明示意蹇碩坐在梳妝檯前的繡橔上，親自為其倒了杯茶，這才說道：「昨日將軍離開後不久，張讓、趙忠二人便來到長樂宮，說是在溫泉池裡用膳很好玩。

  「朕一想，他二人是陛下近侍，而且朕也要保持陛下不正經的形象，不好推託，只得答應。接下來他們借著服侍朕在溫泉用膳，就說了蹇將軍好多壞話。」

  蹇碩聽到這裡翻了翻三角眼，道：「他們都說了什麼？」

  劉明知道蹇碩上鉤了，便繼續道：「他們說蹇碩那狗賊，這是他們說的，朕只是轉述，大意是誹謗將軍侍寵而驕，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挾持陛下，禍亂朝綱，還建議朕早下決斷，除掉將軍……」

  啪！

  蹇碩一拍几案，霍然起身，怒道：「趙忠、張讓這兩個狗賊，竟敢暗中害我，真當蹇某不敢動他們？那你是怎麼應答的？」

  「朕還能說什麼？謹記將軍囑咐，慎之又慎，不敢亂言，只能埋頭吃酒進食。」劉明趁熱打鐵，「哪知這兩個賊子不懷好意，進獻的全是虎鞭、鹿血、枸杞等製成的壯陽催情之物，朕吃了許多，正在這個時候皇后娘娘來了，他倆就誘使娘娘也進入溫泉，與朕一起食用了那些酒食……」

  「然後呢？」蹇碩指著劉明，厲聲道，「你老實交待，有沒有進去？」

  蹇面感覺事情似乎有點複雜。

  「然後，朕與皇后就迷迷糊糊被他們弄到榻上。」劉明露出委屈的模樣，「說實話朕二十多歲了，連女人的手都從來沒有碰過，哪知道那些事啊，再說酒勁發作，半醉半醒，已經記不起具體細節，皇后也是如此，不過朕敢保證，皇后決沒有起疑心！再說事到如今，進沒進去還重要嗎？」

  蹇碩長吁一口氣，道：「沒起疑心就好，你說的對，事到如今進沒進去已經不重要了，皇后不起疑心就好，當務之急是要除掉張讓、趙忠兩個狗賊，免得繼續從中作梗，壞了陛下的謀劃。」

  「將軍有何打算，朕願意全力相助。」劉明急忙說道，「你我二人如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朕可以用陛下之名行事以助將軍。」

  蹇碩思慮良久，嘆息道：「聽說就連何屠夫的府中都有幕僚智囊無數，本將軍雖有兵權，但西園軍剛剛組建不久，又逢陛下臥病在榻，根本無暇整肅軍隊，也沒來得及建立自己的得力班底，關鍵時刻竟然沒一人能為本將軍出謀劃策，唉……」

  「朕倒是人點想法，不知道將軍是否願聽。」劉明笑道。

  「有話快說。」蹇碩道。

  他也不抱太大的期望，一個市井小販，能有什麼高見？如果說進皇宮兩天就能兌變成足智多謀之輩，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將軍可以先探探陛下的口風，以陛下的性情多半是不願意動張讓、趙忠的。」劉明分析道，「不過沒關係，咱們只需要讓陛下知道這兩個狗賊不懷好意就行，當然將軍必須添油加醋一番，為咱們日後動手做好鋪墊，陛下不願意動，那咱們就自己動手，先從整頓西園禁軍開始，然後便是雷霆一擊！」

  劉明說著握拳作了一個錘砸的動作。

  蹇碩眼中露出光彩，喜道：「沒想到你還真有幾分見地，本將軍這便去見陛下，今天上午就去西園禁軍。」

  說罷轉身就走，走出兩步又折回身來，道：「你在這裡等我，哪兒也不要去，也不要召見任何人，對了，你要傳下話去，以後除非是特別重要之事，否則，沒有你的召見，任何人不能來長樂宮見駕，免得你這活祖宗再惹事端，明白了嗎？」

  「明白了，朕會慎之又慎！」劉明急忙笑著答應。

  「別再提什麼慎之又慎，本將軍聽了就頭疼！」蹇碩這才放心地匆匆離去。

  「來人！」劉明喊了一聲。

  立刻走進來一個黃門小宦官，跪伏在地道：「陛下有何吩咐？」

  「給各宮各殿傳下話去，就說蹇碩將軍交待，以後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前往長樂宮見駕，除非陛下召見或者有其他特別重要之事。」劉明吩咐道。

  「遵旨。」宦官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劉明問道。

  「回稟陛下。」宦官急忙再次跪下，道，「奴婢潘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