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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又決4字體大小: A+
     

    已經變成西軍前沿重地的潼關城中,

    「要戰便戰,徒費話多麼?」

    身為西軍總帥的趙熙,不由很有些欣賞和感嘆的,看著明顯一干無功而返,戰戰兢兢前來回話的使臣。,最新章節訪問:ШШШ.79xs.СоМ。

    「真不愧是號稱滿萬不可敵,而數載席捲大半北地山河的一代雄俊啊」

    「真是好久沒有遇到如此有意思,又實力堪當的不世敵手了」

    說到這裡,他不由轉向身邊一個表情有些微妙和酣然的羽冠文士。

    「看起來的你的那點,『欲』擒故縱徒『亂』人心的權謀和小手段。。」

    「對方是根本看不上,或曰是不在乎了。。」

    。。。。。。。。。。。。。。

    商州,武關,

    大隊自藍田峪退下來的人馬,連同許多自發跟隨的當地百姓和屯民,正在愁雲慘淡的氣氛當中,有些『亂』哄哄的擁擠推搡著,魚貫穿過這座關中四關之一被稱為「三秦要塞」「秦楚咽喉」的南屏雄關,而爭相進入一河之隔的山南東道境內去。

    而身上猶自帶著血跡而纏著繃帶的高寵,也在關牆上面無表情的觀望著這一切,沉默就像是一座風化萬年的石雕一般的,充滿了某種滄桑與蹉跎的積澱。

    而在北面遠方的崇山峻岭之間,卻是隱隱有所嗡鳴和廝殺聲傳來,顯然是他好容易才組織起來負責斷後的別部人馬,在武關外圍險要弔橋嶺的山隘險道上,與突破藍田峪的西軍先頭開始『交』接和『激』戰了。

    而那些隱隱在白日間都能看見的細細煙柱,則是被改造成屯民治所和防禦據點,又被逐一焚毀放棄的各處驛站和館舍。這也代表著他這數年多來的堅持和執著,以及所努力奮戰和經營的一切,就此變得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就在互為呼應的潼關重鎮陷沒之後,他就已經深刻感受和意識到了大勢已去的無奈;而王端臣為首的少數部伍放棄了駐畿諸軍大部,而相繼南下回歸的消息傳來之後,則是給了他這隻在南路浴血奮戰的孤旅,已經不可挽回的最後一擊了。

    而身為一軍之主的高寵甚至無法徹底封鎖消息來暫時穩定人心,因為沿著伏牛山脈從都亟道內逃出來的駐畿兵馬的散兵游勇,已經抵達了他們後方所在的房州,均州、金州各地,而在當地掀起不小的恐慌和『混』『亂』了。

    眼見得越發勢單力孤優勢新敗之師,人心士氣已經難以久支了。更別說是器械糧餉的補充,也隨著後方的『混』『亂』幾近斷絕;也許只要他稍有遲疑和反覆,恐怕就是徹頭徹尾的覆亡危機了。

    這時候,已經呈現席捲兩河之勢的淮軍,卻是出乎大多數將士意料,卻又令他毫不意外的,遞過來了一隻橄欖枝,或者說是一把堪稱雪中送炭的救命稻草。

    所以,在短時間內他就有上中下三策可選;

    上策,就是率部拋下這些佔據大多數的累贅,然後在少數親信和衛士送下回歸國朝,以圖重新再起的機會。

    中策,就是沿著熊耳山南麓東進朱陽關而渡過丹水,率部向著河南境內靠攏,而抵達相對安定一些的鄧州、汝州一帶,自由人接應和他們這隻疲弱之師,然而這也代表著某種不可挽回的事態和寓意。

    下策,則是接受淮鎮沿著洛水而下所輸送過的有限軍淄,原地不動的繼續堅守下去,然後在苦苦的等待當中希望能夠出現更多的奇迹和轉機。

    而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專『門』針對他們這些中高層將官的而外對策;

    就是看在高寵本人昔日比肩作戰做,又曾為上司相處甚恰、頗有提攜之意的份上,可以給他們這些將官之屬,一個補充裝備和物資之後禮送南下的機會;當然了,其餘被留下來的大部將士和地方軍民百姓,自有人回去接手和負責起來了。

    若說僅僅是前三策而已,但還不會那麼讓人為難;但是反而是這個『私』下的附帶條件,條件讓高寵猶疑起來,或者說將一眾部將的身家『性』命前程,都變相維繫在了他的一時決定上。

    更何況,對方提出的條件雖然好,但他自覺不比北伐名帥王端臣那般得到朝廷看重,也沒法保證就此南歸之後,還能夠得到朝廷續任和重用下去,

    然而,他甚至還沒有就此發作和質疑的能力,因為對方用的是公『私』兩兼的念舊、懷恩的名頭,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手段;相比未曾打上一聲招呼,主帥就先率小部自行南下的駐畿軍下場,和形同間接落井下石一般的作為,簡直就是再無可厚非的體面和正當不過了。

    作為大多數的軍民百姓可不會明白,也不會在意上層之間的齷蹉與杯葛,他們所能看到的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迫在眉睫的生死存亡,以及可能被送到面前的唯一活路;這就是通常意義上的大勢所趨。

    所以,哪怕是身經百戰而遭遇過無數次危機與難關的他,也需要更多的消息和情報,來支持自己的判斷和決心。

    當夜,就像是在響應這他的心思和期盼一般的,來自南方騎著快馬帶著羽繳的信使終於歸來了,然後就變成了秉退左右的高寵長長一聲嘆息,以及一整夜不眠奮筆疾書的燈火搖曳。

    待到天還未亮,就被敲響的升帳鼓所招還而來的數十位軍將、將佐們,就看到了一個滿臉心力憔悴而眼中滿是血絲的主將。

    「爾等盡可去留自便吧。。」

    這話一出就頓然驚『浪』翻石而『激』起一片叫聲紛紛。

    「使君。。」

    「高帥。。」

    「留後。。」

    「將主,這又是怎的了。。」

    然後隨帳下文吏,遞送到他們手上傳閱的抄件上,赫然是三份不同日期的朝廷邸聞。

    時間最遠的一份是一個多月前,位於襄陽的荊湖行司宣告廢止,而(放棄荊湖北路)全力轉進荊湖南路「平叛」,對這個消息他們並怎麼不意外,或者說早有心理準備。

    然然後是二十多天前的一份邸文,卻是在陪都江寧府以留守司為首,公開至祭陣沒在關內的諸軍將士,而如今的帳下各人幾乎赫然其上。這個消息的觸動和衝擊,頓然讓他們表情複雜和微妙起來。

    然而時間最近的第三份,則是在十四天前;以遙領的關內道監察御史宋忠吉發起的彈劾為契機,宣布已經「陣沒」的高寵為關內淪陷、北地戰局崩滑的首要罪責。

    雖然已經戰死而不再牽連其他事端,但是卻是追奪一應追贈官階、榮銜、爵級和『門』蔭,而令高氏這一支為數不多的家人、親族,就此流往海外拓荒而未赦不得『私』自歸還。

    一片驟然爆發的罵娘和哀嚎,號哭聲,霎那間衝出了守禁森嚴的中軍大帳外。

    。。。。。。。。。。

    而在遙遠的廣府,天氣終於微微變涼下來的御道長街之上,

    剛剛被從天南的叛黨手中「解救」出來的大梁泰平天子,也在某種壓抑難當的氣氛當中,透過珞車垂掛的瓔珞、珠簾和帷幕,默默打量著沿途四周。

    沒有夾道相應山呼萬歲或是歡聲雷動的人山人海。也沒有在特地搭建的樓台上,展現著各種奇『淫』巧計或是新奇事物的番商海客,只有一眼望過去千篇一律般,家家閉『門』謝戶的清冷與空寂;

    而原本人高馬大而綵衣盛裝拱衛左右,或是趨前開道的御龍衛士和殿中、殿前諸班直,也變成了來自幕府居城素衣黑甲的御庭衛士和海南領下的披甲藩健。

    他們頂盔摜甲而目不斜視的緊緊拱衛御駕左右,與其說是護送和儀衛天子,不如說是在押送某個身份分外高貴的罪囚,在進行某種例行的遊街、獻俘儀式而已。

    想一想,他自幼驟然繼位至今也有七八個年頭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可以婚配之年了;只是他顯然沒有那些一輩子窮奢極『欲』而終壽天年,或是專好某個領域而大有成就,或是到處沾染『女』『色』,而留下一大堆身份爭議子『女』,卻能夠相對善終的祖先們的運氣;

    也許這一次身不由己的變『亂』之後,找個各公卿家的『女』子配出下一代的子嗣來,早早的退位成為安養內苑的上皇,就是他所能期盼到的最好結局了。

    再不然,就是收養某個近支宗室的幼子為過渡,最後被送到海南大島的直領去,就此幽禁終年,就像是史上那一兩位叔伯祖一般的結果。

    若是再不滿意的話,他就根本不願意去想了。。

    不多久在凈道的響鞭聲中,太廟高達巍峨的殿頂綠脊已經赫然在望了;已經不怎麼年少的天子也不禁嘆了口氣,開始在近旁『侍』人的恭請或者說是催促下走出珞車來。

    也許從這裡開始,將會是他入太廟思過的漫長幽禁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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