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老皇帝從暗一口中知道了京城裡和丞相家裡發生的事情。

  「丞相的家事是誰傳出去的？」

  暗一低著頭，「回皇上，是丞相大人自己派人傳出去的，丞相大人想趕走他母親和舅舅一家的想法很堅定。

  從康王府離開後，他就開始謀劃此事了，如今京城中的輿論已經完全倒向了丞相大人一家。

  眾人都很支持丞相大人和他母親斷絕母子關係。」

  老皇帝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心口都有點疼了，摸索著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倒了一顆黑色的小丸子吞了下去。

  「康王府現在什麼情況？朕可是記得上次朕就讓你找機會安插眼線進去了。」

  「皇上恕罪，屬下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安插眼線進康王府，如今的康王府猶如鐵籠，找不到可乘之機。」

  暗一的話讓老皇帝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剛才說，丞相夫人去了康王府兩次，丞相去了一次，待離開後就開始製造輿論，將他母親趕出丞相府了？」

  「是。」

  老皇帝冷笑一聲，「這明擺著，就是康王跟丞相夫婦說了什麼，不然丞相平白無故地為何要這麼做。

  行了，你繼續找機會往康王府里安插眼線，還有派人找找丞相將他母親和舅舅一家送去哪裡了。」

  「是。」暗一微微鬆了一口氣，應下就打算離開，但老皇帝又喊住了他。

  「暗一，恭王那裡，可按計劃進行了？」

  「回皇上，恭王爺最近除了進宮，其餘時間都待在府上，屬下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刺殺恭王爺。」

  老皇帝不悅，一張老臉陰沉了下來，「廢物！這麼點事兒你還要找合適的機會？

  就在這幾日，儘快派人直接去恭王府里刺殺！記得留下證據！」

  「是！」

  暗一應下離開。

  老皇帝閉著眼睛揉了揉眉心，拖著嗓音喊了一聲，「福泉啊。」

  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福泉公公差點沒忍住哆嗦了一下。

  「是，老奴在，皇上有何吩咐？」

  「讓丞相今日來見朕。」

  「是，老奴這就去。」

  福泉公公離開了一陣子回來了，「啟稟皇上，已經吩咐下去了，丞相大人很快就來。」

  稟告完，福泉公公欲言又止，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

  老皇帝睨了他一眼，「有話要說？」

  福泉公公訕笑一聲，「皇上好眼力，什麼都瞞不過皇上，皇上，距離過年也只有十多日了。

  不知您今年可要讓在外的三位王爺回京過年？」

  往年的這個時候，皇上早就已經將聖旨頒發下去了。

  今年的皇上居然壓根沒想起這件事兒。

  福泉公公這麼一說，老皇帝終於想起來了。

  這些時日接二連三地出現些脫離他掌控的事情，讓他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既然只有十多日了，那就不用讓他們回來了，派人送個口信，就說朕體恤他們駐守封地辛苦，不用著急趕回京城了。

  待年後，朕會尋機會讓他們進京。」

  老皇帝隨便說了個理由搪塞了。

  「是，老奴這就去。」

  福泉公公應下離開後沒一會兒，丞相冷竹寧來了。

  「臣參見皇上。」

  「愛卿平身，不必多禮，愛卿，這兩日，你的家事也算是在京城裡鬧得沸沸揚揚了，朕也有所耳聞。」

  老皇帝開門見山地直接提及此事。

  「是，皇上恕罪，臣這也是無奈之舉，臣若是不這麼做，那內子怕是會被家母給磋磨而死。

  為了內子能好好活著，臣只能這麼做。」

  冷竹寧低著頭回稟道。

  老皇帝把玩著大拇指上戴著的玉扳指，「嗯，所以京城中在傳的那些事情是真的？」

  「回稟皇上，的確全都是真的。」

  「原來如此，沒想到康王也能做件好事兒，朕心甚悅。」

  冷竹寧聞言，並沒有細想為何皇上會知道此事。

  「是，臣很感謝康王爺和康王妃，若不是他們，臣和內子恐怕還在被蒙在鼓裡，甚至天人永隔。」

  冷竹寧對康王一家的感謝溢於言表。

  老皇帝只覺得刺眼，他眯了眯眼，轉移了話題。

  「愛卿對淑妃一事怎麼看？」

  提到淑妃，冷竹寧剛才還高漲的情緒立刻就冷卻了下來。

  「回皇上，淑妃娘娘是臣的表姐，按理來說，臣應當替她求情的。

  臣也的確替她向皇上您求情過。

  但自從臣知道家母之所以這麼對待內子，竟是因為表姐的時候，在臣心裡，她就不再是臣的表姐了。

  淑妃派人刺殺康王妃及幾位公子，這是事實，並且最近這幾日，京城中也有部分曾經被淑妃傷害過的百姓們自發地聚集在一起，想請皇上處置淑妃，給他們一個公道。

  皇上，臣以為，為了穩定民心，為了給百姓們還有康王爺一家一個公道，都應該處置淑妃。」

  老皇帝意味深長地望著低著頭的冷竹寧，「那依愛卿所看，朕應當如何處置淑妃，才算是能穩定民心，能給百姓們和康王一家一個公道？」

  冷竹寧行了禮，「回皇上，臣不知，全憑皇上處置。」

  冷竹寧說了但又像什麼都沒說。

  老皇帝以前沒覺得，現在他算是清楚地發現了冷竹寧的狡猾之處了。

  老皇帝沒多說什麼，只說了他會考慮考慮，就讓冷竹寧退下了。

  當日，老皇帝下了聖旨，打淑妃二十大板後，將淑妃降為昭儀，發配到金蟬寺修行贖罪，此生青燈禮佛，不得再入皇宮。

  這個聖旨一出，從淑妃降為了昭儀的蔣昭儀怒了。

  她在大牢里嚷嚷著要見皇上，要見皇后，還要見丞相。

  但這次沒人再搭理她了。

  二十大板打完之後，一向嬌生慣養著的蔣昭儀只剩下一口氣了。

  宮人們麻溜地讓宮女給她草草擦了藥，就將她送去了金蟬寺。

  皇后聽聞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有種壓在她肩上幾十年的擔子終於卸下來的輕鬆感。

  以後她終於可以不再給蔣意柳這個表妹收拾爛攤子了！

  聖旨的內容傳到了京城中。

  沒幾個人歡喜的。

  因為大家希望的是皇上能直接將淑妃給賜死，而不是再留她一條命。

  還住在康王府的盧佳楠聽聞後，也挺惋惜的。